薛慕華在參合莊由王語嫣指點,總算花了數天是有所領悟,來不及修煉《金針九法》便催促慕容複不要浪費時間,啟程前往擂鼓山,勿讓聰辯先生久等,而閻王敵則是留在慕容複的參合莊內練習《金針九法》。慕容複帶著王語嫣、阿碧和四大家臣數人往東南方擂鼓山行去,而薛慕華被逐出師門,卻是沒有和慕容複一起前往擂鼓山,花了一天時間,眾人送算來到了薛慕華說所的擂鼓山下,見竹蔭森森,景色清幽,山澗旁用巨竹搭著一個涼亭,構築精雅,極儘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還是亭子,慕容複心知蘇星河是陣法排列的大家,所以也不亂闖,讓輕功不錯的風波惡前去報信。眾人剛在涼亭中坐定,沒過多久,山道上兩人快步奔來,當先赫然是風波惡,後麵跟著一個身穿鄉農衣衫的青年漢子,走到慕容複麵前,躬身行禮,慕容複微微回禮道:“有勞閣下了。”那青年漢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炮仗,打火點燃。砰的一聲,炮仗竄上了天空。尋常炮仗都是“砰”的一聲響過,跟著在半空中“拍”的一聲,炸得粉碎,這炮仗飛到半空之後,卻拍拍拍連響三下。不久山道上走下一隊人來,共有三十餘人,都是鄉農打扮,手中各攜長形兵刃。到得近處,才見這些長物並非兵刃,乃是竹杠。每兩根竹杠之間係有繩網,可供人乘坐。慕容複帶著眾人坐上繩網,那些青年漢子兩個抬一個,健步如飛,向山上奔去。沒過多久一行人已進了一個山穀,穀中都是鬆樹,山風過去,鬆聲若濤,在林間行了裡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隻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一人手捏一顆黑子低頭沉思著。看著此人如此,慕容複也知道這個瘦小乾枯的老頭兒,便是聾啞老人“聰辯先生”,也即是康廣陵等函穀八友的師父,而他麵前的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珍瓏棋局了,也不打擾,吩咐四大家臣不要出聲,就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蘇星河下子。沉浸在棋藝之中的蘇星河卻是回過神來,自是站起身來,向著眾人深深一揖,隨後朝慕容複一拱手,看樣子是請慕容複下子,慕容複笑著搖搖頭道:“老先生所擺的珍瓏深奧巧妙之極,晚生破解不來,故此,不敢再老先生麵前獻醜。”蘇星河終於是發出了聲音道:“慕容公子乃當世之俊傑,江湖上卻是無人不知你姑蘇南慕容之名,今日一見,慕容公子這份氣度,就當得起姑蘇南慕容之名。”“聰辯先生妙讚了,慕容複有一事想問,不知聰辯先生願答否?”慕容複微微一笑。蘇星河隨手一撥身旁的一塊大石,放在慕容複的身畔,說道:“慕容公子請坐。”慕容複見這塊大石無慮二百來斤,蘇星河這樣乾枯矮小的一個老頭兒,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將這塊巨石提了起來,功力實是了得,如他這般輕描淡寫,行若無事,可見內力比之自己絲毫不差!慕容複笑道:“如此,便多謝聰辯先生了。”蘇星河嘴角劃過一絲苦澀,緩緩說道了當年的成年往事:“慕容公子應該聽說過星宿老怪丁春秋,此人其實乃我師弟,當年背叛師門,害得先師飲恨謝世,將我打得無法還手。在下本當一死殉師,但想起師父有個心願未了,倘若不覓人破解,死後也難見師父之麵,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這些年來,在下遵守師弟之約,不言不語,不但自己做了聾啞老人,連門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強著他們做了聾子啞子。每每想到先師慘狀,恨不得手刃丁春秋,奈何實力不濟,被逼裝聾作啞。”性格最是火爆的包不同更是破口大罵:“好一個欺師滅祖的畜生,當真是豬狗不如!”慕容複對於這段往事自然是清楚不已,卻是也替那個武學修為極高,更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無崖子感到惋惜,這般人物卻落得這種下場,著實天意弄人。又聽蘇星河道:“當日從閻王敵薛慕華口中得知慕容公子百毒不侵,所以有一事想請慕容公子幫忙。”慕容複一笑:“幫你手刃丁春秋此賊?”蘇星河深深的看著慕容複的眼睛,緩緩點頭道:“不知公子願意否?”看著表麵平靜的蘇星河,慕容複知道其實他的內心極為的不平靜,對於無崖子,慕容複也不得不讚歎這個奇人,更何況這人是王語嫣的外公,慕容複怎能不答應,說道:“丁春秋的確該死,欺師滅祖之徒我亦不恥,若有機會,定當幫聰辯先生報此大仇。”蘇星河邀請慕容複來擂鼓山其實更多的是慕容複的姑蘇南慕容之名越來越響,姑蘇慕容的淵博家世讓他看到希望,也許慕容複能夠破解這珍瓏棋局,這個‘珍瓏’,牽涉異常重大,倘能慕容複破解得開,師父也就後繼有人了,也是慕容複想也不想的就直說自己破解不了,讓蘇星河心中卻是有些失落。蘇星河也不想放棄希望,珍瓏棋局,他已經研究了三十餘年了,都未全部透徹,他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所以他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現在慕容複的實力雖不及丁春秋,但是慕容複勝在年輕,有他的承諾,倒也值了。慕容複看到蘇星河神色不定,以為蘇星河是擔心自己隻是隨便敷衍了事,便道:“聰辯先生可知為何我願意答應你手刃丁春秋?”蘇星河聽到慕容複的話也是疑惑不已,問道:“公子請說。”看著身旁的王語嫣,慕容複溫柔一笑:“因為一個人。”蘇星河奇怪道:“難道莫非是這位姑娘?我並不認識這位姑娘,慕容公子此話何解?”慕容複笑道:“我自然知道聰辯先生不認識語嫣,說起來,先生的師父卻是和語嫣有著很大的淵源。”王語嫣聽到慕容複的話也是疑惑,問道:“表哥,你說什麼?我和聰辯先生的師父有什麼淵源?”“語嫣,還記得你家中的琅嬛福地麼?”慕容複笑道。“表哥休要賣關子,琅嬛福地表哥亦沒少去,怎得如此問?”王語嫣說道。慕容複一笑道:“舅媽不過一普通婦道人家怎得有如此多的武功秘籍?”王語嫣也是奇怪說道:“曾經我也問過母親,可是她說這是語嫣祖父留下的,後來嫁給父親,將這些武學搬到了曼陀山莊。”蘇星河一愣,突然說道:“什麼?小女娃,你再說一遍,琅嬛福地?你母親姓甚名誰?”王語嫣看到眼前的乾癟老頭如此語無倫次,眉頭一皺,被蘇星河的摸樣嚇了一跳,不想理會蘇星河,慕容複在一旁說道:“語嫣母親叫李青蘿。”蘇星河仰天一笑:“李青蘿,李青蘿,師父,你時常思念的小師妹,終於找到了。”蘇星河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道:“小姑娘!走,我帶你去見我師父。”王語嫣見這三間木屋建構得好生奇怪,竟沒門戶,不知如何進去,更不知進去作甚,站在慕容複的身旁沒有行動。看著王語嫣如此,心中大概了然,他也不傻,自然看得出王語嫣對慕容複情根深種,自然不在言語,對慕容複說道:“劈開門板便可看到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