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叫花心裡急得要死,老道士就要跑到大爐堡去送死了,自己卻醒了過來。一時間竟然忘了那是做夢。昨晚剛入夢的時候,聽到老道士的第一句話,“承道,你醒了沒?”早上被大伯叫起來,又是,“叫花,叫花!快醒來!”張叫花都有些犯迷糊,究竟那邊是夢,那邊才是真實。突然想起,夢裡的名字,原來叫承道。好親切的名字!張叫花突然不曉得自己該叫承道還是叫花。“叫花,我給你做了早飯,在廚房裡,你自己去盛,園藝場還有些活要做。我乾活去了。”張有連說完便往外麵走去。還好是星期天,要不然今天又要缺一天的課了。張叫花現在還是迷迷糊糊的,那個大爐堡究竟是怎麼回事。跟真事一樣,一點都不像在做夢。肚子比較現實,餓的時候會咕咕叫。吃飯是比天大的事,張叫花慌忙跑過去洗漱了一下,便跑到廚房裡把熱騰騰的飯菜吃進肚子裡。本來張叫花想回房間再睡一覺,看能不能回到夢裡去幫老道士師父一把。他絲毫不記得在夢裡他根本就隻是一個看客。沒想到,許學和找到了園藝場。許學和這個星期天沒回城裡,這也是光棍的好處,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回不回城都無所謂。“叫花,籃球隊都去操場打球了,你又沒什麼事情,怎麼不去呢?”許學和埋怨道。“他們沒跟我說要去打球啊。”張叫花抓了抓腦殼。“你現在是我們二年級籃球隊的隊長。本來我準備成立梅子坳小學籃球隊,讓你來當隊長的。但是,當隊長的人選很注重責任心。你要當隊長,就必須有比彆人更強的責任心。但是在你身上看不到啊。你看,球隊其他的隊員都是很想當這個隊長的。但是,我還是想把這個隊長留給你來當,畢竟,你的技術現在是隊裡最好的。但是你必須要起帶頭作用。”許學和一步一步地把張叫花引向團隊生活之中。張叫花再怎麼與眾不同,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小屁孩,對這個隊長頭銜還是無法抗拒的。這就是張叫花身上的矛盾表現。夢境的經曆讓他擁有超乎尋常的成熟,但是他的實際年齡以及他的心態,依然讓他保持很多同齡人的一些心理需求。“還愣著乾嘛。趕緊換身衣服啊,穿運動鞋跟我走啊。”許學和推了張叫花一下。“哎。”張叫花連忙換上衣服跟著許學和去了學校。集體活動是張叫花需求的,他需要這種與彆的小孩子的交流,去排解內心的孤寂。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喜歡上了球場。沒有人願意一個人孤獨地待在黑暗的角落裡。若是沒有去年的事情,張叫花會與小夥伴們每天瘋得沒邊。但是那一場意外,讓他失去了他這個年齡應該享受的快樂。但是現在,機會來了。“叫花,你怎麼才來啊?我們都來了好久了!”“叫花,快點來了,我們都落後幾個球了,劉文波好得意的。”……張叫花心中有種特彆的感覺,他開始感覺到自己是彆人所需要的。是這個集體中很重要的一員。許學和樂意看到這一切,他知道這個張叫花太特殊了。來梅子坳工作了這麼久,他早已知道了張叫花之所以孤僻的原因。他非常熱情地去幫助張叫花。但是之前一直收效甚微。他發現班上其他同學受家庭的影響,對張叫花太排斥了。現在,總算讓張叫花看起來跟彆的小孩一樣,這真是他來到梅子坳最大的成就啊。“許老師,你快來幫我們的忙啊。我們快輸了。”劉文波走到許學和的身邊,他自詡是許老師的親信,每次比賽都跟許老師分一邊。許學和早就看到了,張叫花進步飛快,把梅子坳所有的學生都遠遠地甩開,他的學習能力比普通的孩子強太多了。他可沒有把握他上場之後,就能夠贏下張叫花,而且,最大的問題是,他上去之後,若是輸了,自己在張叫花麵前還有沒有威性呢?“不行,老師隻能當裁判,不能當球員。這樣才公平。叫花,你現在下場來當球隊的教練。你作為隊長不光是要自己學會打球,還要教會你的隊友怎麼提高技術。曉得麼?”許學和的利誘一套一套的,張叫花沒看出來,還覺得許老師說的很有道理啊。“就這樣。以後不光是二班的隊員要由你負責教,還有梅子坳小學其他年級的隊員都要由你來教。”許學和不吝嗇給張叫花更大的權限。反正這權限也不要錢。張叫花沒看出來許學和的圈套,反而非常高興,馬上進入了角色,“你們幾個過來。你們的基本功還不行,首先得把基本功練好,才能夠打好球。你看,你們連球都接不住。你接到球,要稍稍往回緩一下,這樣你就能夠很輕鬆地把球接穩。剛才比賽裡麵,你幾次接球都掉了。”許學和在一旁聽得有些吃驚,基本的理論他曾經背過書,但是他自己都有些迷糊,畢竟運動細胞不夠發達,但是他沒想到張叫花竟然能夠弄得如此通透,還有一些技巧分明就是張叫花自己總結出來的。因為他都根本不知道。許學和突然有些妒忌這個學生了,跟天才待在一起,壓力實在太大了。不過這種調+教天才的感覺也是相當爽的。不行,還得把這些東西加強一下。下個星期一定要回城去,去新華書店買點書,好好加強一下理論學習。動手能力比不過這群屁孩,我就在理論上碾壓他們。訓練結束,各回各家的時候,許學和又將張叫花叫住了,“張叫花,你以後不光要在籃球上起帶頭作用,還要在學習上起很好的帶頭作用,不能無故缺課。以後班上的體育委員也由你來當吧。”這官帽不要錢的往張叫花頭上戴,張叫花倒是也很受用。打了這場球,張叫花倒是沒那麼急著入夢了,甚至很多時候他已經忘記了夢裡的那個“承道”。因為他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在現實世界的存在。以前的生活中,張叫花在生活中缺乏存在感。在梅子坳,他便如同彆人的空氣一般,所有人忽視他偏見他。但是現在,他在那群打籃球的屁孩眼神中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尊敬。晚上,張叫花美美地進入夢鄉。“承道,為師知道你是好孩子,但是大墓裡太危險,為師答應你留下來,但是你必須答應為師。無論大墓裡發生什麼事情,你絕對不可踏入大墓一步。一旦事情不對勁,你立即離開大爐堡。回去告訴你師兄他們,從此隱姓埋名,不要在彆人麵前說起你們是我的徒弟。記住了沒?”老道士師父終於拗不過徒弟的倔強,答應讓徒兒留下來。但是在進入大墓之前,他得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這些符籙你戴在身上,萬一遇到什麼事情,或許能夠救你一命。”老道士師父又把身上帶著的一些好東西塞到徒弟的手中。“師父,那你呢?”“彆擔心,師父這裡還有很多。而且到了那大墓中,與那鬼物較量的時候,這些東西又能有什麼用?否則,當年我梅山教的前輩又怎麼會將梅山教的傳承寶物拿去鎮壓那鬼物呢?”老道士師父微微一笑。“天師,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潘永喜帶著十餘名勁裝男子來到老道士師父麵前,“這些都是我大爐堡的武士。他們雖然武藝不精,但是沒有一個怕死的。有什麼事情,天師你儘管吩咐!”“既然你們要去送死,我也不攔你們。但是進入大墓之後,你們必須聽我的。誰要是不聽,休怪我不客氣!”老道士師父對潘永喜很是厭惡,對大爐堡的人沒有一點好臉色。潘永喜對老道士師父的態度並不是很在意,臉上依然帶著笑容,“天師放心,這些武士必定聽從天師的吩咐。”“誓死聽從天師吩咐!”那些武士齊聲說道。“承道,記住為師的話!”老道士師父對著徒弟的時候,態度明顯變得慈祥起來。張叫花隨著老道士一行走出房屋,這裡的房子跟碉堡一樣,都是用大塊的青石建築起來的,看起來固若金湯。不過所有的房子上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這裡畢竟是礦區,這房屋上早就蒙上了一層礦灰。老道士師父一行一直往大爐堡深處走,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來到一座光禿禿的石山之下。一個黑洞洞的洞穴出現在山腰中。似乎剛剛開辟出來的新洞,但是往裡麵看,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如同怪獸的大嘴要吞噬一切一般。張叫花在洞口可以感受到洞穴裡麵散逸出來的寒意。“承道!切切記住為師的話!”“師父,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老道士師父帶著一行人頭也不回地往洞穴中走去。“啊!”還沒進洞,洞穴裡竟然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