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兩碗餃子。”張滿銀還是無奈地坐了下來。物價漲得快,去年還是兩毛錢一碗的餃子今年就是三毛一碗了。農民每個賺錢門路,平均一天也賺不到三毛錢。一下子要吃掉六毛,張滿銀實在有些舍不得。原本準備給叫花買兩個包子,一毛錢一個,隻要兩毛錢。不是張滿銀舍不得,實在是錢難賺。今天買種子用了幾十塊,接下來還要買化肥農藥,這些東西都精貴得要死。昨天晚上還跟婆娘算了一個晚上,今年的肥料錢,還差了一點點。準備什麼時候抓幾隻雞到街上來賣。來街上買東西的,舍得下館子吃餃子的人並不多。同樣是跟著大人來街上買東西的一個屁孩,就眼睛盯著張教化,可惜被大人緊緊地拉著,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餃子館的老板很快就把兩碗餃子端了過來,這餃子都是一個個數好的,總共十二個。張滿銀從碗裡舀了兩個放到張教化碗裡。等張教化奇怪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嘟噥了一句,“今天胃口不好。吃剩下了就浪費了。”張教化沒去多想張滿銀的話的真假。反正他現在的胃口大得很,彆說多吃兩個,就是兩碗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夠將他的肚子完全填飽。張滿銀也許還在回憶上一次在街上吃餃子是什麼時候,想來想去,以前帶有連、有平兩兄弟來街上竟然沒舍得吃過一次。那個時候家裡更窮,連飯都吃不飽,哪裡會舍得在街上吃餃子啊。這餃子裡麵是肉餡,裡麵的蔥花比肉還要更多一些,不過蔥花很香。餃子的湯用的是大骨燉出來的骨頭湯。略微呈乳白色。湯裡依稀有點浮油。吃起來味道確實不錯。張叫花三兩口就將一碗熱乎乎的餃子連湯汁一起吃進了肚子,吃完了就坐在一旁等。這時,三個有些油裡油氣,又很少滑稽的年輕小夥走進了餃子館。三個人都是卷發,這可是這年頭二流子的標配發型。這三個人似乎腳都有些問題。都是一瘸一拐的。其實這三個人都跟張叫花有些交集。可以張叫花上一次沒能夠見到他們幾個。他們正是在年三十的時候偷想要頭張叫花家的酒的三個二流子。“老板,來三碗餃子。”孫丁貴是三個人中傷最輕的那一個,走進餃子館剛坐下來,就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稍等稍等,馬上就來。”餃子館老板麵露苦色。這三個瘟神一來,要跑掉生意不說,怕還要破點財了。但是,這種提著腦殼過日子的人得罪不起。餃子館老板隻能小心地應對。張滿銀瞥了那三人一眼,連忙小聲地向張教化說道,“彆看這些人。”張教化點點頭。張滿銀連忙加快了吃餃子的速度。金虎幾個從三個二流子進入餃子館開始,就盯上他們幾個了。“貴哥,進來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一股冷風啊?”李發頂猛然打了一個寒顫。“可能是這房子比較陰。”袁仁強也感覺到一股陰冷襲身而來。孫丁貴笑道,“你們兩個一點都不行。什麼陰冷?我怎麼沒感覺到?”看到張叫花他們桌子旁豎著兩根扁擔,李丁貴便來了興趣,“日球。兩個泥腿子也跑過來下館子了。”孫丁貴走過去準備將扁擔用腳勾倒,然後扁擔倒下就有可能砸到張教化或者張滿銀的身上。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輕輕地勾了一下,扁擔是沒倒,巋然不動,反而是把他自己給弄翻了。本來他腿腳就有些不方便,突然來這麼一個意外,直接把他自己弄出一個很難看的姿勢。孫丁貴摔得一個七葷八素,坐在地上發愣。李發頂與袁仁強連忙跑過去將李丁貴扶起來,“貴哥,你是不是被這個泥腿子給絆倒了?”孫丁貴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一定是被他們下了絆子。”“好啊,你們敢對貴哥下黑腳。今天這事情不能善罷甘休!”袁仁強一把抓起扁擔,誰知道這扁擔到了手裡竟然不受控製,扁擔高高的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哐當一下,直接砸在身邊李發頂的頭上。李發頂頭上猛地被重重地敲了這麼一下,立即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袁仁強嚇了個半死,想要講扁擔扔掉,誰知道這扁擔根本就不受他的控製,朝令一邊又是一下,將還在揉屁股的孫丁貴頭上也來了一下。孫丁貴很是疑惑地看著袁仁強,也是一頭栽倒,不過幸好下麵有個李發頂墊背,沒有再受二次傷害。袁仁貴跟見了鬼一樣,手裡的扁擔總算是被他甩掉了,不過扁擔卻飛向了屋頂,在屋頂上彈了一下之後,竟然準確地砸在他的頭頂上。哐當!袁仁貴也直挺挺地躺在了孫丁貴與李發頂的身上。張滿銀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切發生。餃子館老板手裡端著一碗餃子也愣在了那裡。張教化看得咯咯直笑,隻有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金虎幾個在搞鬼。不過這幾個人真是活該。張滿銀連忙從口袋裡數了六毛錢,把那根扁擔撿了回來,拿起東西,拉著張叫花就匆匆外外麵跑。“快走。快走。”張滿銀有些慌張,雖然與他無關,但是這種事情粘上了,又怎麼說得清楚?“還得去羅爺爺家裡去一趟呢。”張叫花說道。“今天彆去了。萬一……”張滿銀有些擔心。“沒事的。他們自己作死,又不關我們的事情。羅伯伯還是派出所公安呢。這些壞人要是敢去,直接讓羅伯伯給抓進去坐牢。”張叫花並不擔心。這三個家夥要是敢來,有金虎他們幾個對付。兩個人走得飛快,一邊走,張滿銀還不時地回頭看那幾個家夥有沒有追上來。走到羅永明家附近的時候,老肖的油條攤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香油的香味。惹得張叫花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快點走,待會把東西放下,我們就趕回去。”張滿銀覺得不能再街上待得太久,以免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