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才真的好了,喝下那碗水之後,當時就退了燒,傷口也痊愈得非常快。沒有再出現任何惡化。除了失去了一隻眼睛,張世才幾乎恢複到正常人水平。不知道是那碗水的法力強大,還是張世才的求生意識強烈的緣故。張有平兩口子倒是開始擔心起崽崽來。他們並不希望崽崽擁有強大的法術,相反,他們更希望崽崽是個正常人。過普普通通的日子。梅山水師是讓人敬畏的,但是讓人敬畏並不都是好事。人世間的偏見非常可怕。彆看普通人害怕梅山水師。實際上他們也因為敬畏而無形去孤立這些讓他們畏懼的人。梅子坳小學馬上就要開學了,張叫花就要成為一名小學生。但是張有平夫婦卻擔心,背上書包並不能夠讓崽崽像普通人一樣的上學。張叫花也對梅子坳的校園生活充滿擔憂。他倒是不擔心在校園裡會被彆的小孩子排擠孤立。而是擔心遇上的老師跟夢中的師父一樣,成天拿著一把戒尺,想儘一切辦法,在自己手掌上敲出清脆的節奏。張叫花一路上拉了五泡尿,追了十次蝴蝶,在梅子坳小學門口打了三次轉,最後被娘揪著耳朵來到小學一年級老師龔子元麵前。“叫什麼名字?”龔子元帶著有幾分僵硬的笑容問張叫花。張叫花嘟著嘴巴,沒有做聲。這個老師雖然沒有老道士老,但是跟老道士太像了,一臉虛偽的笑容,讓你誤以為他很和藹可親。等板子打到手心中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厲害。見老師文化,劉蕎葉連忙替崽崽回答,“叫張叫花。”“他會說話麼?”龔老師很是不高興地問道。這麼大的孩子什麼都要父母代勞,肯定是嬌生慣養。這種小孩子讓龔子元非常反感。“會會,崽崽,老師問你話呢!”劉蕎葉推了張叫花一把。“我叫張叫花。”張叫花很是不情願地說道。郭老師眼睛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你叫什麼?叫花?什麼叫花?”“叫花子的叫花。”張叫花沒好氣地說道。龔子元忍不住噗嗤一笑,“你這應該是小名吧?大名叫什麼?”“大名也叫張叫花。張德春那球日的都登到戶口本上去了。”張叫花忍不住罵了一聲。“哎,不許罵粗口。以後在學校裡學習就要注意了,必須講文明。不許粗口。”龔子元正色道。“臭小子,皮癢了是吧。竟然敢在老師麵前罵粗話。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劉蕎葉瞪了崽崽一眼。“行了,你名字都已經登到戶口本上去了,也不好改了,要改要到派出所去。不然的話,以後都隻能叫張叫花了。”龔子元可能覺得收個叫張叫花的學生,有損他的形象。“張叫花挺好,賤名好養活。”劉蕎葉毫不在意地說道。張叫花苦著臉,根本沒法反抗,隻能默默的認倒黴。自從搞計劃生育之後,適齡兒童就越來越少。以前一個年級可以開兩個班,現在一個年級開一個班人數太多,開兩個班人數又有點少。梅子坳小學的校長馬立鬆直接拍板,六十多個小屁孩擠到一個班裡麵。教室沒多大一間,安排六十多個小孩,也隻能見縫插針。教室裡幾乎將所有的空地全部利用了起來。張叫花因為不討龔子元的喜歡,直接被龔子元安排到最後一排。這倒挺如張叫花的意。老師想打他手掌,得越過千山萬水。張九斤比張叫花大一歲,但是今年才來上學。被龔子元安排和張叫花坐一凳。“我不跟叫花坐一凳。我爹娘說了,要離叫花遠一點。”張九斤哭著喊著不肯跟張叫花坐一凳。龔子元有些不明白,“不許鬨,位置是老師安排的。不聽話的,以後站起來上課。”“我爹娘說了,不能跟叫花離得太近,你就是讓我站著上課,我也要離張叫花遠一點。”張九斤脾性也很倔。龔子元有些煩了,隻能暫時給張九斤另外安排一個位置。雖然也是最後一排,但張九斤也是屁顛屁顛地坐到了自己的新位子,坐下之後,還給了張叫花一個鄙視的眼神。龔子元想安排彆的孩子去跟張叫花一凳,誰知道班上的孩子一個個死活不肯跟張叫花一凳。“有問題啊!”龔子元再傻也明白事情不對了。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七歲的小屁孩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待遇。按道理,這麼大的屁孩不應該乾出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來啊。“誰能夠告訴我,為什麼沒人願意跟張叫花同學坐一凳麼?”龔子元高聲問道。“我知道。”張九斤吧嗒吧嗒嘴巴,把口中的半塊紙包糖吞進肚子裡。“張九斤,以後不許在課堂上吃東西。嗯,你說說,為什麼你們都不肯跟張叫花同學坐一凳吧。”龔子元看了張叫花一眼,卻發現張叫花平靜得很,拿著一隻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似乎這個教室裡就他一個人一般。確實很奇怪啊。“叫花是個掃把星!誰跟他走得太近誰就會倒黴。”張九斤將之前張叫花放牛的時候,六個孩子一起去放牛,結果另外五個孩子全部溺亡,而張叫花唯一幸存的事情說了說。龔子元雖然這個學期才調到梅子坳來教一年級,但是梅子坳這麼大的事情,他自然也是聽說過的。沒想到,這個幸存者就在自己班上。“這樣說來,這件事情跟張叫花同學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你們為什麼要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呢?以後張叫花同學是你們的同學,你們不能夠歧視他。也不能夠孤立他。”龔子元有些感歎農村裡的封建迷信還是太嚴重。沒想到這麼大的一個孩子竟然就成為了封建迷信的受害者。“老師,叫花能夠看得見鬼。村裡人都知道,金虎他們幾個雖然死了,卻還一直纏著叫花。不信,你問叫花自己。”張九斤嬉笑著。龔子元有些將信將疑,作為一個人民教師,怎麼能夠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呢?龔子元看向張叫花,“張叫花同學。”張叫花沒想到會有人喊自己,所以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張叫花同學。”龔子元繼續喊道。張九斤站起身,走到張叫花跟前在他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叫花,老師喊你呢!”張叫花驚異地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龔子元。“張叫花同學,張九斤同學說你能夠看見金虎、富貴等幾個小夥伴,是嗎?你現在還能夠看得見麼?”龔子元問道。“以前看得見,前一段時間,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張叫花同學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有這麼久看不見金虎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