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大水牛特彆的聽話,張叫花看到草多鮮嫩的地方,便停下來,說一聲,“快吃草。”大水牛就悶頭大口大口的吃草,張叫花將繩子一拉,大水牛就老老實實地跟著張叫花走,一點也不跟往常一樣。往常大水牛要是還想多吃幾口,就會犯犟,死活要吃上幾口。有個時候會趁著主人不注意,偷偷地在路邊的田裡啃上幾大口。舌頭一卷,就會吃掉大蔸大豆苗,或者是一株禾苗。但是今天完全沒有這種情況發生。張叫花感覺今天大水牛很奇怪,有時候會故意將牛繩子放鬆一些,試探一下,結果大水牛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像餓死鬼一樣偷食。張有連看到張叫花在牽著牛在田埂上,就匆匆走了過來,還沒走近跟前,就已經罵咧咧地大聲嚷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不把我家的禾吃掉你不心甘還是怎麼的?要是吃了我們家的大豆或者禾苗,看我怎麼收拾你!”張有連對張叫花這個侄子非常地不善。完全沒有一點親情味。“又沒有吃你們家一根禾。”張叫花也不是好欺負的。直接跟張有連乾上了。“沒大沒小,我是你什麼?誰教你用這種語氣跟大伯說話的?我是你大伯,你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打了你還得讓你爸媽倒水洗手。”張有連快步走了過去。摩拳擦掌,似乎準備給張叫花一點教訓。當然他主要還是嚇唬。但是如果大水牛真的吃了他們家的禾苗的話,那他可是真的會動手。張叫花沒有理虧,自然不肯在嘴皮子上吃半點虧,“我沒做錯什麼事情。你也要打我,你又不是發癲(瘋)。”張叫花的話氣得張有連直跳腳,“你等著,今天看我不替你爹娘好好教訓你一頓。”張有連打著一雙赤腳,一路走得飛快,腳板擊打著泥土路麵,啪啪直響。但就快走近張叫花放牛的那條田埂的時候,突然好像彆人推了一把,一下子栽下高高的田埂之下。這一下實在太過突然,張有連一心跑過去教訓張叫花,摔下去的時候,完全是自由落體運動,龐大的身軀直接壓在一片禾苗之上,直接在茂密的稻田中壓出了一個人形。那塊田是胖子張九斤家的,張九斤娘李玉菊正好在田邊割豬草,看到張有連弄倒了一片禾苗,立即大聲嚷了出來。“有連,你一把年紀了,走個路都走不穩,你把我們家的禾搞倒這麼多,你是故意的吧?這麼一大片,造成我家稻田減產,這個賬咱們怎麼算?”張九斤的肥胖是從娘李玉菊這裡遺傳的。她身體龐大,嗓門更大。“我又不是故意的。”張有連本來就有氣,回李玉菊的話自然沒有什麼好語氣。“喲嗬,你弄死我家一大片禾苗,你還有理了。叫花從你們家田埂上過一下,你是又喊又叫。現在你弄死我家一大片禾苗,你還這樣理直氣壯。你欺負我一個女人奈何不了你,是吧?那我找奈何得了你的人來!”李玉菊氣不打一處來。張有連這才想起李玉菊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惹了她就等於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李玉菊男人張前龍身材魁梧,在梅子坳少有幾個能夠跟張前龍過幾招的。張有連從田裡走出來,渾身已經是**的了,見李玉菊那麼一說,也是窩火得很,“你去喊人吧。把你男人、野男人一起喊過來,看我怕不怕。”這一下張有連出言不遜,算是捅了馬蜂窩,一開始李玉菊最多也隻能算是潑辣,現在立即轉變成瘋魔。要知道農村裡的婦女是最講究名節的,這年頭的婦女烈得很,動不動就提起一瓶農藥一口悶。“張有連,你把話說清楚,我究竟偷了誰?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李玉菊衝上去就用肥大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張有連的衣領。“啪!”張有連的右手揚起來,重重地打了李玉菊一巴掌。“張有連,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沒完!”李玉菊鬆開一隻手,死命地在張有連臉上撓起來,三兩下功夫,就在張有連臉上留下了數道血槽。張有連跟李玉菊扭打到了一塊,兩個人糾纏到了一起,從田埂上滾倒了田裡。動靜這麼大,一下子讓整個梅子坳全部知道了。兩家的人都飛快地趕了過來。這個拉架是很有講究的,比如李玉菊家的人拉架,一邊拉一邊說道,“哎呀,都是鄉裡鄉親的,打什麼打啊。有什麼話不能夠好好說?”聽起來好有道理的,但是他拉人的時候,會將張有連的手拉住,正好讓李玉菊騰出手來,狠狠地在張有連身上來幾下狠的,等李玉菊打夠了,李玉菊家的人才會去將李玉菊拉住。“怎麼都勸不住你們了,是吧?”這是告訴李玉菊差不多就收手了。當然拉架的過程中,順便給張有連幾下,也是有的。張有連剛才準備吼,結果人家不小心撞到他的肚子,立即讓張有連痛得直不起腰。張有連吃虧就吃在兄弟姐妹沒彆人多。加上離得遠,等張叫花爹趕過來的時候,張前龍家的人立即跟張有平打著哈哈。“有平,跟你哥好好說說。他先動的手,還放臭呢。無憑無據說我婆娘偷人,你說這事要是依起我的脾氣,我會把他的嘴巴撕爛不可。我們兩個打小一起玩到大的,我看你的麵子上,我不動你哥,但是他得給個交代才行。”其實張前龍是馬上就要建新屋了,這一下要是和張有平兩兄弟徹底鬨翻了,就燒了兩個幫工的了。隨著村裡已經有年輕人去廣東務工去了。村裡做事也開始多多少少給點工錢。但是張有平比較厚道,給村裡人乾活都是不收工錢的。當然這也與張有平家建了新屋,請村裡人乾活的時候,也都沒有給工錢。彆人家建新屋的時候,張有平自然不好意思要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