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麵對眾人投來的目光,聳聳肩,知道孫尚武所問的“哪家”是指這個世界的諸子百家,但他的道家這裡沒有,怎麼說?況且這法術也不是個好東西,故隻對孫尚武搖頭道:“現在似乎並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你受了傷,還是處理一下身上傷勢要緊。”孫尚武卻一臉無所謂道:“放心,死不了,你快說說。”完全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趙玄嘴角抽了抽,隻能道:“非是貧道不說,而是此法甚邪,說了也不能外傳他人,尚武兄莫怪。”孫尚武臉一耷拉,似乎十分不高興,可緊接著又咧了咧嘴,嘟囔道:“算了算了,不說就不說吧,我就不應該問!”想起之前在家中他爺爺教導他千萬彆動不動就問江湖人的武功路數,心中一陣鬱悶。這時,孔修儒已包紮玩傷口,過來勸著孫尚武也把傷口包紮上,看著滿地屍體歎道:“沒想到他們誤打誤撞竟也來到了這裡。”他們都聽到了白斬風等人的對話,知道他們不是追蹤來的。燕丹塵此時所受傷勢頗重,胸前都被刀割了一個七八寸長的大口子,可卻依然精神不減,冷哼道:“今天算他們運氣好,要不是他們走的快,燕某定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雖然有吹噓的嫌疑,可配上他那一身傷,反倒更顯豪邁。金瑤慈這時也幫著張百忍把背上所受的一道刀傷包紮好,好奇的看著葉婉兒,驚歎道:“沒想到葉姐姐竟然是家!”葉婉兒腦袋一低。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麼的……”然而事情卻並非如此!家。在這個世上是個稀缺的物種。不然金瑤慈也不會如此驚歎!據說家若能成聖,完全可憑借一書寫出一個完整的世界。隻是家聖道甚難,在諸子百家時代,就一直不興旺,到了後來甚至幾經斷絕。現在世上雖有不少說書先生,但都不過是不得誌的書生,並沒有得到家的傳承。葉婉兒既然能召出“書靈”,自然得到了家的傳承!書靈者。家筆下的人物,通常是一本書的主角。但是隨著家境界越高,一些重要配角也可以供家召喚。直至最後,連普通人都可以拉出來玩玩,一本書就是一個世界。由於家思維發散,思想靈活,常常筆下寫出一些怪異的、甚至此世中從沒出現過的攻擊法術,導致家筆下的人物一度發揮莫大功效。然而隨著家傳承斷絕,已經很久沒有人見到過強悍的書靈出世了。此世如今最廣為流傳的文道修煉有法家、墨家、儒家、陰陽家、名家、雜家、農家、縱橫家、兵家、醫家,其中有以陰陽家、農家最少。儒家、兵家最多。畢竟儒家有位文聖,兵家有位兼修的武神!家。還是在中古時期及近古早期最為常見。幾人正在交談,忽然葉鶴華用小手拉了拉葉婉兒的衣角,弱弱地道:“姐姐,我怕……”兩隻眼頗有些畏懼的看著死在趙玄手下那十多具屍體。隻見那十多具屍體渾身乾枯、皮膚褶皺、眼窩深陷,雖然沒有鮮血橫流的場麵來的刺激,可看的時間一久,尤其是在這篝火搖曳的夜色下,更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恐懼。寒風戚戚,枯葉飄零,嘩啦啦的聲響,更襯托的氣氛有些詭異。金瑤慈渾身打了個激靈,不禁小聲道:“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吧……”唰唰唰!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趙玄身上,就連孫尚武,在‘從眾心理’的影響下有不由得轉頭望過去。葉婉兒見此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可思議,在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孔修儒才是眾人的中心,也就是拿主意的那個。尤其是得知孔修儒文聖閣的身份後,更認定了這個想法。雖然孫尚武武神殿的地位一點也不比文聖閣低,但以孫尚武的小孩性格,應該也不會習慣“發號施令”。可卻萬沒想到,不過是一件轉移地點的小事,眾人竟然都下意識的望向這個一直話很少的趙玄。雖然他的攻擊有些詭異,但他何德何能讓文聖閣出身的孔修儒都甘心聽命?她卻不知,她想的有些多了。趙玄抬頭看了天空,夜色陰沉,毫無星光,似乎將要變天,點點頭道:“也好,找個隱藏的山洞住下,也免得刮風下雨,或者白斬風他們再回來。”一行九人撲滅篝火,製了幾個簡易火把,很快上路。仗著趙玄元神視角的便利,不過走出**裡,他們就找到一個山洞。山洞並不算太深,洞口三五米,洞內寬度約二十餘米,從洞口到最內部長度差不多十來米的樣子,正好供眾人休息,並且多有富裕。眾人撿柴生火,趙玄盤膝坐於火堆旁,示意眾人道:“你們身上都有傷,今晚就由貧道守夜吧。”張百忍在一旁忙道:“有弟子在,怎敢勞師父……”不等他把話說完,趙玄直接打斷道:“讓你去你就去,連為師的話都不聽了?”張百忍:“……”雖然有幾分威脅的意思,但心是好的不是。孔修儒也說道:“百忍兄還是聽洪先生的吧。不過,若是讓洪先生一人守夜,孔某心中過意不去,不如你我二人替換。”趙玄沒想到守個夜還有人搶,擺擺手道:“不用了,貧道一般很少睡覺。”孔修儒還待再說,孫尚武不耐煩的打斷道:“你說你們至於的麼?乾嘛這麼客氣?大不了今天你守、明天我守,看你們這矯情的。一點都不爺們!”趙玄玩味的看著他:“如此就這麼說定了。今夜貧道先守。明夜,就有勞尚武兄了。”孫尚武:“……”故意的吧?你們肯定是故意的吧?孫大俠心裡感覺萬分悲憤。然而話已出口,讓他再反悔他可沒那臉,隻得認栽,悶悶不樂的想找個角落睡覺,可沒等他走兩步,孔修儒又道:“畢竟男女大防,如今山洞隻有一個。我看還是讓給葉姑娘他們住吧。”孫尚武腳下一頓,臉上悲憤之色更甚。好在這時,葉婉兒柔聲道:“事急從權,諸位公子都身上有傷,怎能再受寒風襲擾?若是孔公子實有顧忌,倒不如……倒不如我們……”試探性的望向李淑、金瑤慈。李淑麵色不變,輕輕點頭,金瑤慈亦是如此,葉婉兒這才心下一鬆,繼續道:“……不如我們在外麵。”孔修儒緊忙推辭:“姑娘們都是女子。我等七尺男兒,怎能讓你們夜宿荒野?”孫尚武終於忍無可忍。憤憤道:“你們到底有完沒完?外麵是荒野,難道山洞裡就是家?讀書人就是矯情!”就跟你不是讀書人一樣……孔修儒無語的望著他。張百忍這時道:“大家先不要吵,葉姑娘說得好,事急從權,況且我們這麼多人,又並非是孤男寡女,就算共處一室,也無瓜田李下之嫌。不如這樣,我們找一布幔隔在中間,權當異室而處。”“就是就是,葉姐姐都說沒什麼,孔公子再推來推去,恁地惹人難堪。”金瑤慈考慮到張百忍背後有傷,也開口說道。趙玄詫異的看了張百忍一眼,沒想到他今天竟如此“開明”,揮手扔出一大疊衣服:“布幔貧道這裡沒有,如果你們也沒有的話,就拿衣服改改,湊活一下吧。”有多少人會隨身帶著布匹?然而還真有!幾乎與趙玄同時,葉婉兒拿出一卷綢緞,說著:“婉兒偏好女紅,所以……”待看到趙玄扔出來的一堆衣服,頓時話語一頓,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趙玄卻並不覺得尷尬,順手將衣服收起來:“既然葉姑娘有現成的,那倒省了貧道的衣服了。”一旁金瑤慈見葉婉兒依舊有幾分忐忑,忙上前接過綢緞,幫著將綢緞展開,並小聲道:“姐姐不用擔心,師父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葉婉兒聞言看了趙玄一眼,見他確實未有半分不豫之色,才心底微微一鬆。事情到了這裡,接下來本就該各自去睡了。熟料當金瑤慈與葉婉兒拉好布幔後,葉鶴華忽然抓著葉婉兒的手:“姐姐,我要聽故事……”之前在琴劍山莊的時候,葉婉兒就經常在葉鶴華睡前給他講故事,如今早已養成了習慣。葉婉兒看著懵懂無知的弟弟,苦澀一笑道:“鶴華乖,姐姐明天再給你講好不好?”今天葉青山剛死,葉婉兒能保持現在這樣已是牽強,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講故事?可葉鶴華卻懵懵懂懂,沒人告訴他他父親死了,況且以他的年紀,知不知道死時什麼意思還兩說,怎麼可能體諒葉婉兒的難處?隻見他拉著葉婉兒的手,撒嬌道:“姐姐,姐姐,你就說嘛……”葉婉兒一陣默然。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葉婉兒的難處,有心想要幫忙,但卻無能為力。怎麼幫?如果不知道葉婉兒是家還好,可偏偏葉婉兒就是家!那葉鶴華打小聽葉婉兒的故事長大,試想想,一個家的故事,他們能比得了?與其講出來丟人不說還被葉鶴華嫌棄,還不如想想其他辦法。這一次就連孔修儒都愛莫能助,如果讓他講儒家經義、詩詞歌賦或許還可以,但貌似他想說葉鶴華也不會想聽的樣子。至於嘛……沒有人敢班門弄斧。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熟料!趙玄忽在此時開口,對葉鶴華道:“如果你真想聽故事,貧道這裡或還有一個,不知你願不願聽?”什麼?眾人紛紛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