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自穿越以來,並非沒有碰到過大規模的作戰,尤其是在射雕裡的光明頂一役,戰爭人數甚至超過萬人之眾。可那場戰鬥的誘因卻隻是金輪法王為一己私利,明教一方不得不應戰。而像眼前這種,明顯是綠林劫匪挑事,主動與大宋官府叫板的事卻讓他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讓這幫悍匪甘冒此險?他掃了一眼被數十名官兵圍著的十數輛車,嘴角不由得掀起一抹微笑。這時候戰爭依然在繼續,官、匪雙方,除了官方那個用鷹爪功的老頭,匪方那個用金鐘罩或鐵布衫的壯年漢子,其餘的武功都不怎麼樣。官方數十人還有板有眼的使著一篇不知名的基礎刀法,也有使槍、使棍的,可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招式,連三流武者都達不到,頂多就是跑江湖保鏢賣藝的武藝;而匪方更是不如,雖然人數上站優勢,但大多都是莊稼把式。僅有少數十幾人,武功興許還高點,可也都被相應的官兵拖住。而鷹爪功老漢與金鐘罩壯漢則明顯才用兵對兵將對將的方式,兩個人鬥在一處。你給我一爪、我給你一拳。壯漢身材強壯,又練了類似金鐘罩的外功,老漢一時間破不了他的防;而老漢則身形瘦小,絲毫看不出已五十來歲,騰挪輾轉間十分靈活。偶而還能幫襯一下己方官兵,殺一兩個匪徒,一時間倒也不虞受傷。可兩人你打不到我,我又傷不了你,隻能這麼膠葛著。而且看這情況。似乎已經僵持了許久。趙玄打馬前行。悠悠然及到近前。以他如今的武功,萬軍之中都可自由來回,根本不怕這小小作戰。而且作戰兩方雖然各有一個高手,可隻堪堪達到一流,與他這“宗師”、“偽先天”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因好奇就會上前。隨著他越走越近,作戰雙方也相繼有人發現他這位“不速之客”。直到最後。金鐘罩壯漢與鷹爪功老漢也都發現了他。雖然他這個年紀不像是一個高手,可眼見雙方廝殺,還敢冒然上前,又穿著一身道袍。江湖上素來有三不可惹,一曰女人、二曰小孩、三曰佛道。眼見他是一個道士打扮,金鐘罩壯漢與鷹爪功老漢都不約而同的收了幾分力,怕是對方請來的幫手。直到趙玄走到戰場外側,再有幾步就進入戰場之中。金鐘罩壯漢與鷹爪功老漢終於忍不住收手,兩兩跳開,拉開距離。不約而同地出聲喝道:“敢問道長是過路還是專程而來?”若是過路自然好說,隻要不讓他加入對方陣營便可;可若是專程而來。不僅要擔心是對方請來的幫手,還要擔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無論怎麼說,對雙方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可即便趙玄真的是專程而來,他會傻傻的承認麼?更何況他真的隻是路過!“兩位英雄,爾等無須在意。貧道隻不過是路過此地,機緣巧合,才偶然遇到此事……”趙玄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馬。或許是他表現的太過平靜鎮定,讓人猜不透他的實力、來曆。最外圍壯年漢子帶來的土匪嘍囉見他一動,立即橫刀在胸,腳下卻跟著後退。趙玄每走一步,那些個嘍囉便退一步,最後竟然讓出一條通道。教趙玄平安無恙的走到對峙著的老漢、壯漢身前。那壯漢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滿麵凶悍。見趙玄毫無懼色的走上前來,虎軀一震,瞪大雙眼,叫道:“兀那道士!既然你是過路的,就快快離去。老子今天放你一馬,不要瞎摻和我們的事!”對麵老漢卻雙眼一眯,滿是精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一捋山羊胡,雙手抱拳道:“這位道長,老朽周侗,字光祖,不知道長如何稱呼?”周侗?周光祖?趙玄滿是訝然的打量著眼前的老漢,隻見對方年過半百,古銅色的臉上深深地刻著一道道皺紋,兩隻小蒲扇似的大手細長狠曆,生滿了老繭,明顯是常年練鷹爪功之類的武功所致。渾濁的雙眼偶爾閃爍精光,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內力有成。一身華貴官袍平添了一份威嚴之氣,但笑麵可掬,又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不禁問道:“你真的是周侗?人同侗?”“正是老朽!”自稱為周侗的老漢眼泛異色,遲疑問道:“難道道長聽過老朽的薄名?”聽說過,怎麼沒聽說過!當然聽說過!趙玄雙眼放光的打量著那個老者,周侗這個名在曆史上或許名聲不顯,但在野史上卻絕對是響當當的人物!相傳《水滸傳》裡的“玉麒麟”盧俊義是他徒弟,“豹子頭”林衝是他徒弟,還有史文恭、武鬆,傳言武鬆亦是他的不記名弟子。更有一個關門弟子,姓嶽名飛字鵬舉,那可是最傑出的抗金名將!更有傳言,周侗還是黃藥師的師父,野史記載:“東邪——姓黃名固字藥師,浙江海寧人,其師父為周侗,故此君與抗金名將為同門師兄。但其對官宦之世了無興趣,甚至已到了不齒之境,所以憤而離開中土轉至東海桃花島,建立屬於自己之世外桃源。其妻為蘇杭美女馮香蝶(乳名阿衡),並育有一女,名為黃蓉。”不過這個說法太過扯淡,沒有任何根據,明顯是後人穿鑿附會。然而即便他是東邪的師父是假的,但是盧俊義、林衝的師父卻做不得假;即便《水滸傳》是人編造,盧俊義、林衝也是假的,但嶽飛卻做不得假。《宋史.嶽飛列傳》記:“嶽飛,學射於周侗,儘其術。”可見周侗此人在曆史上確有其人。可如此猛人就是眼前的糟老頭?趙玄看著對方有些遲疑,懷疑是不是同名同姓。可連字都相同,真的有這麼巧合嗎?就在這時,一旁的壯漢也看出不對來了。見趙玄聽了周侗的性命,就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心中不由得想:難道這道士真的認識他?看了看周侗,壯漢心裡沒底。他與周侗的武功不相上下,若是在加上一個不知來曆的趙玄,或許他今天就要栽了。壯漢雖然長得莽撞,但勝在麵粗心細,頗有幾分小聰明。打量了趙玄兩眼,道:“這位道長,今日之事,乃是我與他的私人恩怨,希望道長不要強加乾涉。”趙玄回過神來,笑道:“貧道趙玄,還不知這位壯士如何稱呼?”那壯漢道:“在下欒一箬,少林外門弟子。”欒一箬?這名字倒沒有聽過。趙玄想想,問道:“欒大俠何故與這位周官長為敵?”原本他以為這姓欒的壯漢是為了“劫鏢”,可聽對方話中意思,似乎還有其他原因,什麼私人恩怨?那欒一箬瞪了周侗一眼,不屑道:“周官長?他算什麼官長,不過是趙佶的一條走狗而已!”趙佶?趙玄訝然的挑挑眉毛。趙佶是當今皇帝的弟弟,宋朝第八代皇帝,也就是創建“瘦金體”書法,鼎鼎有名的“宋徽宗”,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與全才。相傳此人“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也就是無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什麼都會,什麼都精,但就是不會做皇帝。史書裡感慨地說如果向皇後采納章惇的意見,哲宗死後,擁立簡王趙似為帝,北宋也許是另一種結局。並還說如“宋不立徽宗,金雖強,何釁以伐宋哉”。大意就是把北宋的滅亡多一半原因歸功在現在為端王的宋徽宗趙佶身上。隻見對麵的周侗臉色一沉,麵露不快道:“欒師弟,端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為他做事,也是大義所趨。你我本師出同門,何苦非要與師兄為難?”師兄弟?趙玄知道曆史上的周侗也是師出少林,可兩人既然是師兄弟,眼下這又做什麼?窩裡反?卻見欒一箬在周侗對麵大眼一瞪,狀若銅鈴,大聲喝道:“放屁!放他奶奶的狗屁!趙佶那小子對你再有恩,以後等他有危險,隨便報了就是。何苦非要為他賣命?我們乃是江湖之人,你不愛惜羽毛,偏偏去做朝廷的鷹犬,難道還怪老子跟你作對?”轉頭對趙玄道:“這位趙道長,你來評評理。那端王趙佶雖然救過我師兄一家,可師兄的武功學自少林,自然應該用於武林。可他偏偏要去為那什麼狗屁端王賣命!誰不知道那端王窮奢極欲,荒淫無度,甚至與當今太後有染?如此豬狗不如之徒,值得為他去賣命?”趙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清官難斷家務事,鬨了半天這哥倆打生打死竟然隻是為了這個!不過宋徽宗與當今太後有染……趙玄感覺斯巴達了。這不算**吧?兩人雖然一為皇子,一為太後,可應該沒有血緣關係吧?……可他怎麼還是感覺這個消息十分勁爆呢?忽然間,趙玄恍過神來,貌似眼下的問題並不是趙佶與向皇後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羞羞事,而是眼前這師兄弟倆,竟然因為周侗做官就打生打死?他怎麼就不信呢!要知道武林中雖然對修成武藝投靠朝廷的江湖人所不齒,但也鬨不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剛想到這裡,趙玄看向欒一箬的目光便變得十分玩味。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