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卻說趙玄突然現身,所有人都莫不一驚。崔百泉、過彥之在段府上亦見過趙玄,驚過之後,麵色瞬間變喜,心想趙少俠武功不俗,又與段譽交好,既然來了,合三人之力,必然能將段譽從那大和尚手上救下。段譽也是麵露喜意,對於趙玄搶奪他家的功法,他還真說不上介意。而且還是枯榮大師不對在先,他也無法怪罪趙玄。而鳩摩智卻麵色一沉,旋即卻瞬間換做一個溫和的笑臉,說道:“道長怎麼也會到此?”暗中卻把段譽抓的更緊了。阿碧坐在船上,好奇的看著岸邊眾人。趙玄掃了眾人一眼:“都是去參合莊的麼?我看大家也不用去了。”崔百泉、過彥之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趙玄此話是什麼意思。鳩摩智道:“道長既然已經得了六脈神劍,何苦非要為難貧僧?”雖如此說,但臉上始終慈和含笑,全無慍色。趙玄歪著腦袋看著他,笑道:“明王還真是能忍。”鳩摩智道:“非也,貧僧隻是不想因一篇功法,傷了我佛道二教的和氣。”“但若是貧道想救段譽呢?”趙玄笑著問道。鳩摩智心頭微怒,卻依然笑道:“那就要看道長的武功了。”“哦?是麼?”趙玄說完突然出手,不鳩摩智有半點反應的時間,就瞬間到了他的身前。鳩摩智果然不愧是一方高手。立即反應過來,揮掌迎敵。趙玄卻輕笑一聲,避開鳩摩智的一掌。屈指輕彈,一塊薄冰射向鳩摩智。鳩摩智隻當是暗器,怕傷了段譽,要不到六脈神劍,立即揮掌欲將薄冰拍飛。熟料冰片一觸即化,瞬間從他掌心鑽入體內,緊接著。就是一陣奇癢從身體四處傳來。“啊!”他輕呼一聲,忙運功抵禦。熟料不運功還好,一運功這痛癢之感更勝。一時間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仿佛全被砸的稀爛一般。不禁大叫:“好道士,給貧僧施了什麼妖法?”手上一鬆,段譽瞬間攤倒。趙玄搶上前去,解開了段譽身上的穴道。段譽重獲自由。向趙玄拜道:“多謝趙兄營救!”趙玄擺了擺手。道一句不必,便向鳩摩智問道:“明王感覺如何?既然你習了逍遙派的小無相功,不知聽沒聽過生死符?”鳩摩智的小無相功都是偷學來的,練的不全,哪裡聽說過生死符的名聲?可是聽趙玄如此說,怎會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狀態是那什麼“生死符”搞得?大叫道:“好道士,有本事快收了妖法,與貧僧真刀實槍的比過!”趙玄笑了:“你當貧道是傻子?”一提段譽。飄然飛身到小船之上,對阿碧說道:“請姑娘帶我們去參合莊。”阿碧道:“你也是來我們參合莊的?他們叫你道士。怎麼沒見你穿道袍?”“穿什麼重要麼?”趙玄笑著反問道。這時,崔百泉、過彥之也縱身一躍,來到船上。趙玄回頭向他們問道:“你們上來做什麼?”崔百泉道:“趙道長,明人不說暗話,我們要為師弟報仇,還望道長不要阻攔!”卻是見趙玄一口一個貧道,鳩摩智也叫他道士,暗自改了稱呼。趙玄笑道:“柯百歲之死,雖與慕容家有關係,但卻並非慕容複所殺,你們去參合莊做什麼?”崔百泉也知道趙玄的神奇,驀然問道:“師弟究竟被誰所殺?還望趙道長告知。”趙玄搖搖頭道:“若想知道,兩年後七月十五,去少林寺便知。但是現在,貧道卻不便開口。不過若你們執意前往參合莊,貧道也不會阻攔便是。”段譽忽道:“趙……道長,你總說兩年後七月十五,之前對葉二娘如是,對我伯父他們如是,如今又是如此。不知兩年後七月十五,少林寺究竟會發生什麼?”他本欲叫一聲趙兄,但見大家一口一個道長叫著,不自覺的也改了口。趙玄搖搖頭道:“到時你去了便知。”轉向阿碧道:“姑娘可否開船?”阿碧往岸上瞧了一眼,見鳩摩智還在地上打滾,心底發寒,問道:“他會一直這樣疼死麼?”手頭上也不慢,蕩起槳兒調轉船頭,向湖心處劃去。趙玄道:“過得一會兒便好了。”他沒有控製鳩摩智的**,所以那道生死符經過他刪改,過一兩個時辰便會自行解除。阿碧也不知信了沒信,但麵色卻好的多了,過不一會兒,小船愈深入湖中,她竟又唱起歌來。趙玄忽然想起一事,對段譽道:“日後你到杏子林之時,對你大哥講:‘身世既明,你養父養母便會有危險’。讓他速速回家。若一切事不可反,某些人已然身死,便亦於兩年後七月十五,去少林寺等我吧。”“大哥?”段譽疑道:“我什麼時候有了個大哥?”趙玄笑道:“屆時自然會有的。”說完再不理會段譽,拍掌作歌道:“向來癡,從此醉,水榭聽香,指點群豪戲。劇飲千杯男兒事,杏子林中,商略平生義。昔時因,今日意,胡漢恩仇,須傾英雄淚。雖萬千人吾往矣,悄立雁門,絕壁無餘字……”這首《蘇幕遮》已經不是段譽第一次聽了,上次在去天龍寺的途中,他已經聽趙玄唱了一遍。當時還有一首《少年遊》,句句對應自己之經曆。尤其是最後一句“劍氣碧煙橫”,與天龍寺中景象何等相似?這時候再次重聽《蘇幕遮》,段譽不禁沉思,詞中語句究竟又有什麼深意。這時阿碧忽然問道:“道長也知道阿朱姐姐的聽香水榭?”正又要說不對,或許趙玄隻是唱著玩。偶然巧合而已。更何況一個是“聽香水榭”,一個是“水榭聽香”,自己冒然詢問。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熟料趙玄卻已笑道:“不僅如此,貧道還知,阿碧姑娘要帶我們去你的琴韻小築。”阿碧眼中閃過一抹驚色,這次她是真的好奇了,因為她確實要回琴韻小築。趙玄他們想去參合莊,她做不了主,而阿朱這時候正在他的琴韻小築。所以要問問阿朱怎麼辦。可這道士怎麼知道的?可無奈她無論怎麼問,趙玄卻再也不再吐露,船兒在湖中漸行漸遠。忽然清波之中,紅菱綠葉,從前麵遙遙而至。但見這邊水麵上全是菱葉和紅菱,鮮豔非凡。阿碧順手采摘紅菱。給眾人分食,並口中再次唱起了小曲。崔百泉順手拿過船槳,替阿碧劃船。在菱塘中行得一會兒,前麵又現一大片蘆葦。阿碧指引崔百泉劃著小舟,從蘆葦和茭白中穿了過去。放眼望去,隻見滿湖荷葉、菱葉、蘆葦、茭白,都是一模一樣。兼之荷葉、菱葉在水麵飄浮,隨時一陣風來。便即變幻百端。如此曲曲折折的劃了兩個多時辰,未牌時分。遙遙望見遠處綠柳叢中,露出一角飛簷。阿碧道:“到了!崔大爺,累得你幫我劃了半日船。”崔百泉苦笑道:“隻要有紅菱可吃,清歌可聽,我便這麼劃他十年八年船,那也不累。”阿碧拍手笑道:“你要聽歌吃菱,有什麼難處?便在這湖裡一輩子不出去了便是!”崔百泉聽到阿碧說“在這湖裡一輩子不出去”,不由得矍然一驚,斜著一雙小眼向阿碧端相了一會,但見她笑吟吟的似乎全無機心,卻也不能就此放心。趙玄卻並無擔心,笑道:“阿碧姑娘,何不帶我們進去坐坐?”阿碧輕輕一笑,一點也不介意他之前不告訴她原因,從崔百泉手中接過木槳,將船直向柳陰中劃去。到得鄰近,隻見一座鬆樹枝架成的木梯,垂下來通向水麵。阿碧將小船係在樹枝之上,忽聽得柳枝上一隻小鳥“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來,聲音清脆。阿碧模仿鳥鳴,也叫了幾下,回頭對眾人笑道:“請上岸吧!”趙玄、段譽、崔百泉、過彥之跟在她身後逐一跨上岸去,隻見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個不知是小島還是半島之上。房舍小巧玲瓏,頗為精雅。小舍匾額上寫著“琴韻”兩字,筆致頗為瀟灑。到得廳上,阿碧請各人就座,便有一老仆奉上清茶糕點。老仆弓腰曲背,滿臉都是皺紋,沒有九十也有八十歲,可身上卻泛著一股淡雅的清香。趙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待老仆欲要退下,方忽然道:“阿朱姑娘,既然來了,事不宜遲,便帶貧道去參合莊坐坐吧。”老仆身子一頓,回過頭來,卻是先瞪了阿碧一眼,道:“你告訴這位公子的?”聲音嬌媚溫婉,吳儂軟語,哪還有半分之前的蒼老?段譽三人都是呆了一下,之前他們還好奇趙玄管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叫姑娘,沒想到這個老頭竟然還真是一個姑娘,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阿碧則想阿朱解釋道:“阿朱姐姐,這可不是我說的。這位道長神算無雙……”將之前的事向阿朱解釋了一遍。阿朱可不像阿碧這麼單純,歪頭打量著趙玄,以為趙玄來過參合莊,或從什麼地方聽來的,說道:“彆人都說道士會算術,奴婢卻是從來不信。道長能不能為我算算?”趙玄笑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段姑娘以為如何?”其餘人麵露不解,不知道趙玄說什麼“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是什麼意思。更何況他一會兒阿朱姑娘、一會兒又是段姑娘的亂叫,這其中莫非有什麼深意?阿朱卻渾身一震,她自有便有一片金鎖,上麵刻得便是趙玄說的那十二個字,並左肩刻著一個血紅色的“段”字,乍聞此言,不禁聲音顫顫,問道:“你……你知道?你知道我父母是誰對不對?”神情無比激動。趙玄道:“確實知曉,若是阿朱姑娘能帶著貧道去參合莊,告訴姑娘也並無不可。”阿朱張口就欲答應,可緊接著,卻似想到了什麼,忽然又頓住,皺眉問道:“你去參合莊做什麼?可是為了……為了……”“還施水閣!”趙玄不待她說完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