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小子勿怕,是老夫!”……包含滄桑但卻帶著幾分愉悅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轉瞬便已將中年男子包裹其中,使其心生敬畏之情,不敢發出一點雜音。而就在距他十步之外,某棵掛滿了雪淞的大樹下,那蓬依著樹乾生出的雪堆,卻於此時產生了幾分近乎於無的震動,隨後便見這蓬雪堆由上至下分層遞落,就好似那正在盛開的雪蓮,舒開片片皎瓣,露出一個如雪但卻比雪多了一分彆樣光澤的發髻。發髻之下,緊接著便是一顆生滿了皓白銀絲的頭顱,以及那張帶著笑容與褶皺的臉,隨著積雪漸漸消去,老者的整個身影也逐漸敞露出來。“左護法大人,您這是作何?”“難道您在這裡坐了一夜……”看著老者竟詭異地從這極其寒冷的雪堆中化出,中年男子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駭然驚詫之色,而震驚過後,緊接著便是無儘的向往和畏服。“不愧是數千年前便已名揚神武的巨擎式人物,若是換做我,隻怕沒凍死也已凍僵了。”中年男子滿心敬畏地想到,而那老者在聽了他的話後,卻是並不忙著回答,隻是緩緩站起身來略微活動了幾下,這才仿佛是自言自語地歎道:“哎呀!不是屬於自己的身體,用起來還真是不舒服啊……”中年男子本來還想著過去攙扶老者一把,好好地獻一把殷勤,可突然聽到這句話,瞳孔卻是猛地一縮,整個人嚇得連連退出了好幾步。“這具身體!?難道左護法大人不是兵武而是煉兵士?”心中思緒急速翻轉,一想到老者的實力和歲數,中年男子便直感小腿肚子轉著筋。對於一名兵武而言,實力的高低便意味著其壽元的長短,實力越高,則壽命越長,就像這個大陸所有修煉典籍開篇必有的那句‘神魂不滅,聖體永存’所說的一樣,如果你實力高到一定程度,這句話自然不是空談,當然,眼下這句話似乎就已是兵武和煉兵士修煉所能達到的最終境界了,而迄今為止,也唯有兵神才達到過這個境界罷了。不過雖沒有兵武或者煉兵士達到‘神魂不滅,聖體永存’的至高境界,可在至高境界之下,曆史的長河中卻有著無數大能前輩曾經站到過這一層次上。就拿眼前這一位老者來說罷,他便是站在這一層次的大能,而且還不是曆史,而是正在進行時,而若達到這一層次具體能夠擁有多長的壽元,修行界卻並沒有一個合適而準確的說法。據傳聞說,凡是勘破‘死境’,也就是存在於兵武尊以及兵武王之間的那道屏障,便能夠擁有千年壽元,而且還能擁有一項特殊的能力,便是——兵解。之所以說這項能力特殊,那是因為這項隻屬於那些勘破‘死境’成為兵武王的修者,而這項能力具體能夠帶給兵武什麼好處呢?那便是賦予壽元將儘的兵武王們再活一次的機會。能夠擁有第二次生命的機會,相信這世上無論是誰都不會拒絕,也無法拒絕,因為隻要活著,便有可能,隻不過想要達成這個願望,卻還得滿足另一個條件,那便是要將自身所融之血脈兵器自行廢除,如此方能獲得新生。廢除血脈兵器?血脈兵器,也就是符兵還是兵武的標誌,廢除以後那還能叫兵武嗎?而且許多兵武王的血脈兵器都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得來的,可以說是獨一無二也不為過,至少在他們那對於凡人而言十分漫長可和這世上隨意一座山峰的壽命比起來卻十分短暫的一生中是這樣,若是就這麼兵解掉了,那麼想要再得到一個同等層次的符兵可謂是千難萬難。況且新生後所擁有的身體還是以前那副身體,能力也會大幅下降,能力下降了壽元自然也會減短,要想再次修到從前那般強大甚至超越之,許多到了這一層次的兵武王都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他們當年所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以及曾得到過的機遇肯定不會隨著他們的新生而再次降臨到他們頭上。所以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都情願放棄這一次重生機會,將血脈兵器傳承給自己的後代,這樣還能為後人搏得一些好處,留下一世英名。以上這些,便是現在的人們對於兵武王的說法,由此可見,雄鷹翱翔天空,它永遠也不會了解地麵上螻蟻的困惑,但它卻永遠有著屬於它自己的困惑,隻不過因為高度的不同而不同罷了。而在兵武王之上,便是兵武帝了,兵武帝雖然比兵武王更高更強更牛比,可他們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困惑,就好像鷹和螻蟻那般,隻不過相較於兵武王,他們的困惑要少得多,畢竟他們是站在那片最接近於天空的雲朵上,隻差一步便可以衝破這片天空的極限,看到天空之外的那個世界,是何等模樣!兵武帝的壽元其實說起來和兵武王差不了多少,或許就是千年多一點,可由於境界實力的不同,他們一旦到了壽元將儘壽終正寢時,卻不需要兵解便能達到重獲生命力的願望,所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自身的境界以及符兵等級跌一級,隻要擁有充足的資源和一定機遇,他們是能夠重新回到兵武帝的寶座上的,這比起兵武王那純粹是一賭博形式換取的重生而言,自然是高妙不少,也無怪這大陸上的幾乎所有兵武終其一生的奮鬥目標就是為了成為兵武帝,在沒有新神出現的情況下,還有什麼能夠比這種近乎於的不死的存在更加強大呢?中年男子眼前的老者就是這樣一個存在,至少在之前是這樣,畢竟老人家活了數千年,如果不是這樣那便隻能說明他以往在神殿看到的那些關於從前的傳說都是不切實際的。不過眼下中年男子可再不敢這麼想了,尤其是在聽到老者那番話後,他才猛然想起,這世上能夠做到‘近乎不死’這一步的好像並不止他們兵武,除了兵武,煉兵士或者不以煉兵為目的的煉兵士似乎也能做到,隻不過他們所走的路徑不一樣罷了,也正是這不一樣的途徑,才是造成中年男子內心深處恐懼的根本原因。“他說他那具身體不合適,那他會不會強占我?”“若是到頭來他真要強占我該怎麼辦?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