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看看,想想?”聽了封釋雲的回答,那兩名威猛漢子當下也是一愣,可遂即卻是猛地一拍大腿,咋呼道:“好!說得好!”“小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啦!”當先的威猛漢子大吼一聲,便即返回馬旁取出一個似乎是用來裝水的皮囊,扔給那正一臉錯愕的封釋雲,道:“小兄弟行事對咱胃口,當浮一大白啊!”“這是犯啥抽抽?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呢?難不成這倆人想毒害與我?”懷中猛地一沉,封釋雲下意識地伸手將皮囊接住,對方態度轉變之快竟讓他生出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正想著是不是將手中的皮囊猛地朝地上一摔,完了再霸氣十足地喊出一連串江湖黑話讓對方劃出個道道來,可無奈對方竟取出了另一個酒袋搶在他前麵喊到:“來,小兄弟,咱們乾一個!”說罷,那倆威猛漢子便徑直扒開塞子咕嚕咕嚕地灌起酒來,那濃烈的酒香順著北風撲麵而來,竟讓封釋雲鬼使神差地有樣學樣,也拿起皮囊灌起酒來。“啊!好酒啊!”甘冽的酒漿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封釋雲虛眯著眼,一臉陶醉的樣子,心想自己骨子裡原來也是一個熱情豪爽的人,兩頰不由浮上了兩朵微醺。“哈哈,痛快!”倆威猛漢子見封釋雲竟不似往常那些進入北地跑商或是遊曆的人那般,要嘛就是不接酒囊,要不就是直接懷疑酒中有毒對他們大打出手,而是毫不猶豫地便灌了一大口,當即便將封釋雲引為人生第幾大知己。“小兄弟,喝了咱的酒,咱也就不把你當外人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到咱北地南關第一鎮去坐坐?”當先的威猛漢子豎起大拇指朝身後那座小城指了指,臉上卻已沒了先前那般如萬古不化寒冰般的冷漠,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洋溢的熱情爽朗。“都說北地人雖野蠻但卻熱情奔放,可熱情奔放也不能奔成這樣吧?這才認識多久啊!就要將我帶回家?”心裡如斯念叨,可既然人家盛情相邀,封釋雲又豈能拒絕,正好他也要向當地人打探一下去往冰霜雪原的路線,於是便將手中酒囊塞好拋了回去,學著對方那般說話的語氣喊道:“既然大哥發了話,小弟我還敢說個‘不’字嗎?”“哈哈……”封釋雲這似是示弱的話語一出口,卻是逗得倆威猛漢子朗聲大笑,二人朝封釋雲招了招手,也不多話,便即牽著馬朝遠處那座與化霜城遙相呼應的據說是北地南關第一鎮的小城走去。“誒!我說小兄弟……”二人引馬在前,封釋雲綴在其後,三人一邊走一邊喝著北風沒事閒聊著。“看你年紀不大,怎麼就想起來外出遠遊呢?難道你家父母就不在意?”那名叫做‘陳猛’的彪形大漢回頭望著封釋雲,就在剛才那會兒,三人已互通姓名,隻不過這二人對封釋雲說的是真姓名,而封釋雲報出的姓名雖不算假,卻也不是他以前慣常用的那個。“哎……”聞言,封釋雲卻是長歎一息。都說父母在不遠行,看來無論是南地還是北地,這道理都差不齊,如果封釋雲的阿爹阿媽仍在,他又何苦到處尋山覓水地想著如何強大自己如何殺死仇敵呢?正欲開口向二人說說自己家裡的情況,封釋雲卻忽然聞到那冷冽風中竟然摻雜了一股子濃烈的酒味兒,而這股酒味兒的來源,自然便是前方不遠處的那座低矮簡陋且陳舊不堪的北地南關第一鎮了。“陳大哥,趙大哥,你們這軍鎮遠遠看起不甚起眼,可這走進一瞧,的確……霸氣十足啊!”傷心事誰都不願重提,如今出現這麼好一機會,封釋雲自當牢牢抓緊,指著前方那正在逐漸變大卻也變得更加寒磣的土城咋呼了幾乎,隻是稍稍改變了一下措辭,將那些絕對不像是人為造成的‘進風口’給說成了專門釋放霸氣的‘霸道’而已。“嗬嗬,那是自然!”聽著封釋雲那毫無誠意地溢美之詞,那名叫做‘趙狂’的彪形大漢則是毫不客氣攬下了,且一臉自豪地對封釋雲吹噓到:“小兄弟,你乃南地人,或許有所不知。”“咱嘯霜帝國,也就是你們稱呼的‘北地’一共有兩座城,其一在北,名叫‘嘯霜城’,自然也就是咱北人的皇城。”說著,趙狂將手朝北方遙遙一指,炯炯有神的眼眸中說不出的溫柔崇敬,而後便見他又指著前方那座土城道:“而另一座城池便是你所見到的這座了,名字都是一般,就叫‘軍鎮’,然而卻是我北地男兒俱皆向往的聖地。”“聖地!?我看是屁還差不多。”聞言,封釋雲心裡不由一陣腹誹,有道是誰不說咱家鄉好,作為鎮守邊關的一員,自然不會在外人尤其是像封釋雲這等從敵國來的人麵前變現出自己軟弱柔情的一麵,怎麼剛強怎麼硬,那都是必須的。當然,非議歸非議,而真正令封釋雲感到好奇的,還是那趙狂說的整個北地也就隻有兩座城池的情況,畢竟據他所悉,整個北地的麵積可是相當於伏乾帝國以及東凰帝國的總和,而且嘯霜帝國的人口也並不比其餘兩國少,即便有的地方因為自然條件極其惡劣的原因不適合住人,也不至於才建了這麼兩座城池吧!“若事情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那這些北地人又居住在哪裡?”封釋雲心有疑惑,可是他又覺得這種問題並不方便開口,當然如果他再往深處想想,說不定不用問也能知道北地人的生活方式。北地由於生存條件極為惡劣的緣故,加之又是平原沙地,嚴寒缺水,所以一些在南地經常看到的深根大樹自然也就成了稀有物種,而這種沙地又不適合種植一些農用作物,糧食方麵自然就成了困擾北地人的一個大問題。為了解決生存問題,北地人自然就會從其他方麵入手,而北地啥東西都不多,可沙地上長著的這些戍草卻是隨處可見,然戍草雖多,可人卻食不得,不過人雖食不得,可對於那些靠著吃草長肉產奶的牛羊馬而言這裡卻是天神所賜下的天堂。所以,北地人最好最多的食物便是牛羊馬,而為了得到更多的牛羊馬,他們便需要更多的戍草來喂養它們,而這些戍草又不是無窮儘的,其生長總歸要有個時節,於是乎為了追逐那些新長出來或是尚未被吃掉的戍草,北地人的生活方式往往都是居無定所的,這也就是造成整個偌大北地隻有兩座城池的根本原因,而那嘯霜城和軍鎮如果不是因為一個要起到號召全民不至於當人民要來找它的時候而了無音訊,另一個要長期駐守邊關監視著南地人的動靜,隻怕沒有哪個北地人會心甘情願老老實實地一輩子待在某地。“走吧!小兄弟,雖我們進去。”說笑間,封釋雲便在陳猛、趙狂的引領下,來到了土城旁。“誒,趙大哥,怎麼你們這軍鎮城頭上沒見有守城的人呢?”土城下,封釋雲望著這麵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雖說和南邊那麵仿佛鼎立著天地的高牆比起來就像隻螞蟻,但怎麼說也比萬嶺城高上那麼一些卻是空無一人的城牆,好奇問到。在他的認知中,這座土城怎麼講也是北地‘第二大城’,且由於身處邊關的緣故,那城頭上不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有兩個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老弱殘兵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沒見人家化霜城裡的守備有多嚴麼,隻怕是隻蒼蠅估計也飛不進去吧!心裡如是想到,然封釋雲卻聽那陳猛嗤鼻笑道:“需要麼?”“小兄弟,不是我陳猛誇海口吹牛比,隻怕我說的這些話你不樂意聽。”睨眼看了看封釋雲,發現其麵無異色,陳猛便接著說道:“就憑南麵城牆裡的那些廢物,還當不得我們正眼相瞧,遠的不說,就說自東凰帝國建國以來的幾百年間,我們北地人就曾發動過數次衝擊,雖說始終不曾攻下這座城關,可至少咱們敢打敢衝,不想你們南地人,就知道龜縮在那關隘裡,哪怕我們這軍鎮就隻有這麼幾百人看守,也不敢衝出來和咱較一較勁,你說我們還用得著加派人手麼?”聞言,封釋雲沉默不語若有所思,而陳猛卻是意猶未儘,接著又道:“而且咱北地本就貧瘠,你們南人就算打進來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是西北風呢,還是這滿眼的黃沙黑土呢?”“陳大哥,照你這麼說……”封釋雲似有所悟道:“你們北地人時常南下攻關,便是為了想要逃離這片貧瘠的土地咯?”“唔,這是其一!”封釋雲本以為對方會矢口否認,卻不想陳猛竟毫不猶豫遮掩地便答了出來,而且末了還添上一句道:“我們真正的目的,便是要讓那些被邪教壓迫的百姓從此都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