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少年滿麵慘白,駭然失色。此時此刻,在少年那雙幽匿於搖曳劉海後的妖冶瞳眸中,正有四道如血般猩紅的流芒,正沿著那條雖是虛幻但卻極儘優美動人的弧線,以潮鳴電掣般的速度,擦著他那挺拔的鼻梁,險而又險地從少年麵前掠了過去。“呼!好險呐……”血紅流芒轉瞬即逝,然少年心中卻是驚懼尤甚,剛才若不是他危機意識夠強,反應夠快,及時地扭扯住了身體的前衝之勢,隻怕從今往後,他就再也不是那個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重瞳少年了,而是令人見之猶憐的殘瞳少年才對。可即便是這樣,少年額前那齊長長的劉海也被那道暗紅色的流芒給削掉了一大截,順著少年那不住後撤的身體,帶著一股子依依不舍的留戀之情,如風中殘絮般零零灑灑,飄剝在了眼前這一片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哼!敢跟我動手,你也配?”言語間充斥著強烈的不屑,高壯青年一臉倨傲地俯視著那踉蹌而退的少年,宛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俯瞰著神山腳下那群成天掙紮著隻為了明天能夠吃飽睡好的螻蟻一樣,那般無情而又無聊。神?或許這世上真的有吧!可就算是有,這又和那從小到大都蝸居在山旮旯裡,連新衣裳都不曾穿過幾件的少年有多大關係?縱使有,那也不外乎就是其飄渺的程度和距離有所不同罷了!可眼下,在少年那驚魂未定的心裡,在他那雙滿是震駭之色的妖異眼眸中,那個目空一切甚至連正眼都不願給他,身周環繞著那道險些令他瞎了雙眼的血紅流芒的高壯青年,即便不是神,估計也和神差不了幾分了。“那是什麼!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它為什麼可以飛?它怎麼會聽他的話?”一連串的疑問,宛如暴風雨夜裡那不時落下的響雷,炸在少年腦海中,回蕩在他的血液裡,遲遲未肯散去,以至於連他的心神,似乎也隨著這一連串的響雷,扶搖直上,升到了空中,飄進了那片灰壓壓的雲層裡。而整個萬寶齋大堂,也在這一刻,徹底地靜了下來,就如同少年那突如其來的莫名沉默,灰壓壓的,讓人既感心悸又覺胸悶。隻可惜,這樣的局麵注定不可能持續太久,為什麼呢?因為有人不樂意呀!試想,讓一個窮小子在這樣一個象征著財富和身份的地方‘無理取鬨’,若是傳了出去,丟臉的人是誰?丟臉過後若被掃地出門的人又是誰?掃地出門之後肯定會窮困潦倒流落街頭的人還會是誰?當然是他!那個一直站在高壯青年身後,冷眼旁觀但卻不置一辭的華服中年!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那未來的幸福敗壞在他人手裡,而且事態也已發展到了一個‘必須’要由他出麵,才能夠得到‘完美’解決的地步……於是乎,華服中年不緊不慢地從高壯青年身後搖上前來,且一邊走,一邊還在琢磨著該用怎麼樣的手段,才能將那既顯寒磣且又‘固執’得不行的少年給兵不血刃地打發回去。可當他那‘穩重’的步伐才剛剛越過高壯青年那寬闊的背影,轉眼對上少年那雙滿含著不解和震驚且大異於常人的眸子時,一道驚咦,卻是不由自主地從那華服中年口中蹦了出來。“哎呀?真沒想到,你原來還是個禍害,隱藏得不錯嘛!”華服中年的驚異聲,頓時將那站立於櫃台旁錦簾前的矮胖青年和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高壯青年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果然!這不正和那神殿裡神官們口中所傳的一樣麼?”……“是啊!剛開始我們怎麼就沒發現呢?”……“人家不是遮起來了嗎?要不是剛才表弟你那驚豔決絕的一劍,恐怕我們還沒這眼福呐!”……“就是,就是,表哥果然好眼力!”……高、矮青年一唱一搭,互吹互捧,言談中不僅沒有像尋常人那般的驚恐,反倒是將少年當成了某件奇異罕見的事物似的,指指點點的同時,口裡更是嘖嘖不已,而身為當事人的少年,對這一切,卻是渾然不覺,就如同著了魔怔一樣。“你們倆還愣著乾嘛?”——少年妖異的眼眸沒能嚇到那倆正樂此不疲的高、矮青年,可華服中年這突兀地一道冷斥,卻是將高、矮青年二人駭得不輕。“阿爹,怎麼?”或許是因為血緣較近的關係,高壯青年倒是率先反應了過來,可當他麻起膽子話剛一出口,對上的,卻是華服中年那兩道狠辣目光中那無儘的肅殺淩厲。“噢!……”什麼是父子?什麼是一丘之貉?什麼叫心有靈犀一點通?隻見高壯青年一臉恍然,隨即向他老子遞去了一個‘我辦事,您放心’的眼神,接著便轉過頭麵向那尚似神遊天外的少年,既像是戰前宣言又像是自顧自話般地恨恨到:“正好,‘流霞’已經很久沒見血了,今天正就好讓它嘗嘗葷腥!”高壯青年麵露陰狠,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極為囂張,或者說是肆無忌憚,而那雙正瞪視著少年的眼神,更是在刹那間變得冷厲無比,就仿佛他此刻看著地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身首異處的冰冷屍體。“嘿!……”五指微張,緩緩平舉,高壯青年那隻看似平常的右手,連同他的整個身體,此時卻如一架蓄勢待發的攻城巨弩,穩穩地對著那身處絕境卻渾然不覺如同患了癡病的少年胸前。可問題是,這架巨弩威則威矣,卻是空有勢而無其形,為何?——無屎(矢)啊!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臨兵鬥陣,如果連自己的兵器都沒準備好,到了見真章的時候,那就不是像殺雞屠狗一樣殺人了,而是被人像宰土雞瓦狗般給宰殺掉!至於高壯青年這些動作是不是‘有的無矢’,尚且兩論!畢竟他先前對付少年的那一手還是挺漂亮的,而且也很神奇,雖然不明白他這樣做是出於什麼目的,但他那套怪異的舉動,卻是引起了那看似癡傻的少年的注意。“他要乾什麼?他這樣對著我是什麼意思?”少年雖不明白高壯青年接下來要對他做些什麼,可他心中那股猶然而起並且愈發濃鬱的不安,卻仿佛是在對他說……——“不好,危險!”……=========================================ps:你們是不是不給推薦?是不是不給收藏?你們要是再不給,我……我……我就要,我媽喊我回家吃飯啦!各位,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