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形勢若是發展到了那種地步,鐵星頓時心急如焚,他對部下的將軍們沉聲道:“如果部隊在十五天內到不了雁關城,我就拿你們的腦袋去鋪路!”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騰起的殺氣如虎,哪怕見慣了屍山血海的將軍們都被他的目光嚇呆了。於是,將軍們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年輕總帥可不是在開玩笑。命令被很徹底的執行了下去,整路大軍都像是上緊了發條的機器,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雁關城前進。在軍官們死命的驅趕下,最強壯的士兵都給跑細了腿。在鐵鷹的允許下,大量被視為拖累的物資被隨意的丟棄在了路旁——這些東西倒也沒浪費,後來都被蠻人撿去裝備到自己軍隊去了——儘管如此,整路大軍還是喘著粗氣,吐著舌頭,勞累不堪。反觀最輕鬆的部隊,還要數鐵冷帶領的第五軍團。當雁關城的報急傳令兵衝入第五軍團駐地時,發現第五軍團的士兵軍紀之散漫,比之雁關城還要惡劣上數倍。駐地門口連個站崗的士兵都沒有,以至於這隊傳令兵一直衝到中軍大營,都沒人攔下他們進行詢問——應該說,這些散兵連看都同看他們一眼,他們的眼睛都緊盯著場中那三顆滴溜溜轉個不停的骰子呢。軍中可是明令禁止賭博的!最後傳令兵隊長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己從馬上跳了下來沉聲道:“雁關城有緊急軍情要呈交第五軍團總帥。”一個散兵不耐煩的一指大營方向:“去那邊。”傳令兵隊長帶著六名手下朝著大營走去。剛走出十幾步,身後傳來震天的呼聲,有興高彩烈,大聲要錢的。也有賭輸這把,不停咒罵的,總之場麵又糟又亂。傳令兵隊長實在難以將這群散兵,與功勳部隊劃上等號。像這種軍團,蠻人隨便開上來一個萬人隊,都能將他們打得哭爹喊娘吧。傳令兵隊長邊想邊走到了大營帳門口。大營外沒有衛兵站崗,想來也跑到那堆賭棍群裡去了。傳令兵隊長隻能自己揚聲道:“雁關城緊急軍情要呈交第五軍團總帥。”等了十多分鐘,營帳內還是毫無回應。傳令兵隊長硬著頭皮,自己動手掀開門簾,往裡一看,空無一人。總帥不在帥營內,大頭兵們又毫無軍紀,傳令兵隊長隻覺得這個地方與其說是軍營駐地,倒不如說是集市菜場更貼切合適。最終,忍無可忍的傳令兵隊長帶著手下翻身上馬,運起不太高明的內勁,沉聲道:“雁關城急報。關城失火,大軍糧草付之一炬,雁關城守備將軍建議諸路軍團見報立即朝雁關城方向撤軍。是去是留,請第五軍總帥自行定奪。”軍情宣讀完畢,七名騎手一揮馬鞭。胯下戰馬發出長長的嘶鳴之聲,但聽蹄聲急促,人馬已經遠遠離去,隻留下一副黃沙飛揚的場麵。卻說朱雀與仇九這邊。二人在蠻荒上四處尋找漢魃的蹤跡,但是十多日尋找下來,不僅一無所獲,朱雀內心的激憤還與日俱增。十多日裡,二人經過七個小部落的聚居地,嗯,隻能說是曾經的聚居地了。矮小破舊的茅草屋,或是十幾間,或是二十幾間的合聚在一起,這便算是一個部落了。然而,就是這樣的小部落,也沒能換來異族者的同情。茅草屋被燒掉了,隻有土壘的矮牆還倔強的頂立著不肯倒下。部落裡的人被異族者用鋼刀與長槍驅趕著,集中到了開闊的空地上,然後便是屠殺的開始。這是一場真正泯滅人性的屠殺,這群異族者的眼神裡,閃動著凶殘,閃動著暴虐,卻唯獨沒有閃動過憐憫。最先是青壯年們被人用長槍捅死了。一瞬間就失去了丈夫的妻子們,還有那些失去了孩子的老人們頓時放聲大哭起來。哭聲裂雲而起,聞者無不淚下,但對手持屠刀的異族者們來說,這反倒成了最強的興奮劑。隨著帶隊軍官的一聲令下,異族士兵們毫不猶豫的將鋼刀砍向了婦女與老人。每一聲慘呼的響起,都令士兵們的身體顫動不止。那不是害怕的顫動。一個人若因害怕而顫動時,他的眼神絕對不會那麼的瘋狂。這群異族者,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殺戮而活般。無辜者的慘叫,鋼刀砍在骨頭上時的感覺,都刺激著他們神經,令他們興奮的連頭發都豎起來了。刀光閃爍,生命在慘呼與孩子們的驚慌害怕的痛哭聲中不斷消亡。最後,整個部落安靜了。看著一地的屍體,軍官們讚許的對他們的士兵如此說道:“我們剛剛消滅了這個世間最野蠻,最不通禮數,不服教化的異族。士兵們,我為你們的勇敢而驕傲!”然後,為了消滅罪證,屍體被澆上了火油,一隻火把扔了進去,雄雄的烈焰衝天而起,濃濃的黑煙就像枉死者的冤魂,發出了無聲的呐喊與悲鳴。然後,蔓延的大火將整個村莊都吞噬了進去,一個曾經充滿了歡聲與笑語的部落,就此消失於茫茫的人間……這樣的慘劇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屠殺者,不同的受害者,卻都是同樣的無辜,同樣的結局。朱雀與仇九一路沉默,二人漫無目的的飛行。突然,朱雀身形一滯,不發一言的朝著某個方向疾飛而去,一下子將仇九甩在了腦後。仇九微一錯愕,連忙朝著那個方向趕去。雖然他不知道朱雀發現了什麼,但是,朱雀的反常表現令他非常的擔心。等到仇九趕到時,朱雀正被十幾名全身黑色武服的修行者圍在當中。在朱雀的腳步,橫七豎八的躺著五具屍體,都已經被朱雀的烈火焚燒成炭,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仇九於朱雀身邊落下,這時,他才發現,朱雀的身後,竟然還有兩個人。兩人年紀都不大,一男一女,盤膝坐地,他們的臉上汗出如漿,神情痛苦,似乎正與某種侵入體內的異物作著猛烈的廝殺。而左側那個男人,令仇九十分的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怎麼跑到這裡殺起人來了?”仇九輕輕轉身,背心與朱雀背心相對。這群黑服修行者雖然個個都蒙著臉,目光閃爍,但是修為卻在履冰中後期左右。看來,這一次會打得很辛苦啊,仇九的右手搭在刀柄上,隨時準備出手。朱雀沉聲道:“這些人交給我了,你保護好這兩個人。”仇九一愣:“你認識這兩個人?”“不認識。”朱雀道:“但我知道他們是蠻人就行了。你幫我照顧好他們。”“知道了。”仇九話剛出口,朱雀已經動手。但見朱雀身上竄起雄雄烈焰,直撲正麵的一個蒙麵人。朱雀一動,整個包圍圈也跟著動了。被朱雀選定的那個蒙麵人將自己法寶一亮,竟然是個托缽僧用的鐵缽。朱雀倒是不去理會對方用的是什麼樣的法器。對她這種修為的人來說,雙方的層次相差太大,法寶也彌補不了這段差距,是以對方法寶剛一亮出,朱雀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麵門。一團烈焰先拳頭一步衝向對方麵門。雖然此人已經有所準備,護體真罡始終將全身保護周全。但是朱雀這記焰拳所包含的修為,已經超過了凡人所能抵擋的界限。沒有慘呼。被朱雀的烈焰擊中的人,瞬間便會被烈焰燒成焦炭,在痛楚的意識傳到大腦皮層前,生命就已經終結。沉悶的聲音發出,那是屍體倒地的聲音。從出手,到擊殺,一連串動作僅在眨眼之間就完成了,剩餘的十六名黑衣人互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退後。他們已經看出雙方實力的差距。退開足有二十米之後,一聲呼哨突響,十六名黑衣人分彆朝著不同方向散開飛走,動作整齊劃一,顯示出這幫人並不是一般的殺手。朱雀並沒有追趕,那群黑衣人退走這,她便慢慢走回到了仇九身邊。此時,那個男人的臉色稍微平靜了些,但是女孩子的臉色卻依舊痛苦非常。朱雀上前一步,伸掌一拍,一股細小的火元力衝入那個女孩體內。僅僅是在瞬間,女孩子的臉色頓時緩和不少。仇九淡淡一笑,方才他的神識一直關注這二人體內的情況。這二人的修為本身不差,男的在履冰中期,女的則在合和後期。隻是他們的體內有著一股極強的毒素。而這股毒素似乎對著修行者有著特彆強的傷害。男的還好,他的真元比毒素強出少許,不僅能勉強壓製,還能緩慢的將毒素排出體外.但女的修為卻不足以將毒素壓製,隻能儘量的拖延毒發的時間。而朱雀的這一拍,被她送入女孩子體內的火元力,不改其強絕霸道的本色,一路將女孩子經脈中的毒素燃燒殆儘。完成一周天的循環之後,女孩子體內的毒素儘消,倒是讓她先一步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