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被發現的?仇九的腦海中閃過疑問,隨即,他於腦海中自問,要不要出手?這時,卻聽朱雀沉聲傳音道:“再不動手就晚了!”仇九不再猶豫,身子猛的朝最近的糧倉竄去。身形如電,八百米距離隻在瞬間便到,仇九抬腳一踹,木製的大門便如同紙糊般脆弱,立時被他踹成一地的碎木片。抬腳破門的同時,仇九掌中陡然燃起一團烈焰,這是來自朱雀本體的火焰,雖然現在的仇九隻能掌握一小部分威力,但用來放火,那絕對是綽綽有餘了。隻見“轟”的一下,整個糧倉在瞬間成了一團火海,而此時,仇九已經破向了下一座糧倉。“當當當”警備的鐘聲猛然響起,一個接著一個燃起的糧倉將夜空燒成了緋紅之色,遠在百裡之外,都能清楚的看見這道紅光。然而老天爺卻覺得這場焰火不夠熱鬨,突然之間,南風大作,火借風勢,頓時聲勢壯大,無數火星隨風飛揚,不需要仇九特意去放火,許多糧倉被落下的火星一點,一團巨大的火焰立時衝天而起。當晚執勤的軍官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頂頭上司,關城守備。然後,兩個軍官與他們帶來衛兵都被眼見的場景嚇呆了。整個關城成了一片火海,人馬之聲鼎沸,火光之中,可以看見無數的黑影在慌亂跑動。提著木桶滅火的士兵被煙熏的滿麵發黑,皮膚更是被刺激的滾燙滾燙。一桶桶河水被打上來,然後撲到烈焰上去。儘管運水潑水滅火的環節步步相扣,但是,火勢卻沒有一點兒小下去勢頭。一桶水潑過去,連點響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火焰烤得成了水氣散發掉。再加上風勢突起,許多參與到滅火的士兵,自己反倒被火勢牽連,慌亂的在地上滾來滾去,還未等衣服上的火焰被熄滅,卻被上百隻同樣慌亂的大腳從他身上踩過,一下子將他踩成了肉泥。看到焰火衝天,兵慌馬亂的混亂勢頭,兩個帶隊的軍官當場自殺。關城最高指揮,守備將軍鐵連也想自殺來著。但是他拔劍太慢,劍才橫到脖子上,身邊的親兵先一步將他按倒在地,奪下了他手裡的寶劍後,遠遠的扔到了一邊去。被壓在地上的鐵連情緒失控,聲嘶力竭的號啕大哭,親兵們看看火勢有朝這邊蔓延的趨勢,連忙架起鐵連便往雁城撤退。兩城之間,三座橫空的木橋已經被雁城守備下令強拆,以免火勢順著火橋蔓延過來。而關城守備部隊也放棄了對滅火工作,毫無秩序可言的逃出了火場。所有的力量都被用來防備雁城失火了,雁城守備將軍本著“無過便是功”的心理,強行命令士兵留在雁城內,加強雁城防火措施。雁城城頭上,數千士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關城被烈焰迅速的吞噬,卻毫無辦法可施。這注定是個充滿了噩夢的一夜,五十萬大軍半年的糧食,就這樣被付之一炬,雁關城數千官兵麵對著雄雄的烈焰,一個個煞白。寬恕從來不是當代家主的美德,可以想像,當鐵家本部鐵血城得知關城大火之後,定會有一大批的人頭要落地了。現在,八千官兵唯一的祈禱,就是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現在那份落地的名單上。借著衝天火勢的掩護,仇九與朱雀很輕鬆的從火場的另一側揚長而去。如此聲勢的大火對彆人來不異於洪水猛獸,便對於仇九二人來說,一個是火皇之體,一個是火皇之靈,大火對於二人便如水對於魚一般,根本起不了傷害的作用。出了火場,朱雀微笑問道:“那三個人也是偷溜進來的,要不要去問問他們想乾什麼?”朱雀的修為早就超越了仇九所能想像的極限,神識鋪展開來的覆蓋範圍究竟有多大,除了朱雀自己外,恐怕再無第二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此時聽她說起來,仇九點點頭,對於朱雀提出的這個問題,他也很好奇。於是,在朱雀的指引下,二人轉向朝著南邊。追出不到五裡,仇九釋放的神識便已經感應那三人的行蹤。當下二人加快速度,三人背影已經出現在仇九視線中。但是仇九明顯感覺到,又是在八百米範圍之前的一小段距離,背對自己的三人中,有一人明顯感應到了自己,竟然伸手帶起身邊二人,飛快的朝著南邊逃竄。朱雀嗬嗬一笑,一邊追趕,一邊對仇九說道:“看他們心虛的樣子,倒像火是他們放的一樣!”仇九一言不發,皺眉緊追。雙方修為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加上那人還要同時照顧兩個同伴,速度上更是要慢上不少。眼看與仇九的距離越來越近,那三人似乎下了決定,身形突然停了下來。眼尖的仇九看見左側一人將手中一物插入黃土之中,口中念念有詞。但見一團綠焰燃起,光芒之盛,在這漆黑一片的夜晚,便如一輪慘綠色的圓月落於地麵一般。綠焰一起,那三人的身周便如再現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陰風四下呼嘯,鬼哭之聲不絕於耳,一團團黑霧湧起,將那三人的身形漸漸的遮蔽了進去。而就在此時,仇九的神識竟然再也無法鎖定這三人。朱雀輕笑道:“借幽冥之氣布陣,這倒是個有趣的陣法。”二人於法陣外停下腳步,仇九問道:“你知道陣法?”“陰陽循環,天地不儘,這自然世界本就是一個最大的陣法,我們四大尊維護自然平衡,對於陣法,自然是要有所了解的。隻是我們三個人加起來,也不如青龍一個人知道的多。他是公認的陣法大家,我們三人的陣法知識,還都他的傳授的。”每次一說起青龍,朱雀的眼神總是帶上許些哀傷,很快的,她的眼神又恢複成了平常的樣子,對仇九微笑道:“考考你,要布置一個陣法,最重要一點是什麼?”仇九淡淡道:“你剛剛才說過,自然世界就是一個最大的陣法,既然自然世界最重平衡,那陣法最重要的,自然也是平衡才對。”朱雀嗬嗬笑道:“一個陣法就是一個自成的世界。要想使這個世界不坍塌,就要努力的維持這個世界處於平衡狀態。而一切的平衡,是要有建立在一個基礎上的。就像自然世界是建立在陰與陽的基礎上一樣。這個基礎,就被稱之為:陣眼。陣眼,才是一個陣法的重點。”“那隻白紙燈籠就是這個陣法的陣眼吧。”仇九淡淡的問道。朱雀微一點頭,微笑道:“你倒是學得很快。”“沒什麼,我以前見過類似的法陣。”仇九說話的同時,心中閃過一個嬌小的身影想起了她在一輪圓月之下,一手撐著紅紙傘,一手握著隻白紙燈籠,甜甜的叫著“小哥哥”。當初說好,十月相見。卻因為自己一時貪心,深入蠻荒,然後,這一彆,就已經過了三年。真不知道,當年的小丫頭,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眼中溫柔漸漸散去,仇九目光重複冰冷,朱雀將這一變化看在眼裡,卻不多言,隻是問道:“想不想知道如何破陣?”“幽冥之氣來自地下,隻將那白紙燈籠震出地麵,這個法陣就會自行解除。”仇九淡淡問道:“要強行破陣嗎?”朱雀一臉的驚奇:“想不到你對法陣的認知竟然如此深刻,這點我倒從來沒發現。”“我說過,這種法陣我見過,要我破掉它嗎?”仇九的右手已經搭在了刀柄上。“不必,我們不是來生事的。”朱雀微笑踏前一步,揚聲道:“裡麵的三位朋友,我們並無惡意,可願意出來與我們說上幾句話?”法陣之內以沉默回應。朱雀倒不在意,繼續道:“三位雖然一身魔功,卻絕非蠻荒之人。我想請問三位潛入關城中去,意欲何為?”此時,法陣之中,一個低沉的男音傳了出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已經被二位搶先一步做了。既然大家目標一致,為何你們要對我們緊追不舍?”朱雀道:“我蠻荒各族正與異族交戰激烈,任何進入蠻荒的異族,我們自然要追查清楚身份。三位不是我蠻荒之人,為何要潛入雁關城異族陣營放火?”卻聽那男聲回道:“鐵家、百花、崆峒、逐日,這四派以名門正道自居,向來是我們魔道的死敵。隻要是讓正道不痛快的事情,就是我們魔道要做的事情。說起來,我們還有著共同的敵人。”朱雀正要開口,仇九卻先發問了:“神州魔門什麼時候關心起蠻荒之地來了。你們是魔門哪個勢力的?”法陣再次沉默。仇九冷笑,揚聲道:“怎麼,你們的雷皇飛升之後,魔道連自報家門的勇氣都沒有了嗎?”“你囂張什麼,我們是輪回穀輪回宗的人,你呢,又是哪根蔥哪根蒜,敢在我們麵前叫囂。”聲音又清又脆,聽起來就像快板說書一樣,卻是個女孩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