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銘對封絮的維護讓鄧嗣有些遲緩地想到了他和封絮曾經的關係。封絮曾是費銘的戀人和妻子,兩人是因為鄧雅淳才離得婚,他現在這個態度,看來是對封絮餘情未了了。鄧嗣並不因為費銘刻薄的語氣生氣,他和氣地說:“費先生言重了,如果是費先生看重的人,那必然是有什麼誤會。等鄧雅淳失勢,費先生還是可以抱得美人歸的。”費銘冷笑一聲,斜睨了他一眼,顯然不相信他的話有幾分真心。費銘是個很多疑的人,他當初可以不靠父親白手起家也是有原因的。他很清楚他和靳明宋還有鄧嗣之間都是利益的結合,一旦他們三人之間有誰觸犯到了大家共同的利益,這個聯盟就會頃刻解散,永遠不可能長久。“我們今天說的話鄧先生記得保密,回頭我會把結果告訴靳先生,他今天有事,就不過來了。”費銘說完話,瞥了一眼大門,送客的意思很明顯。鄧嗣也不多留,家裡的母親已經急壞了,他之前被公安帶走,公司又差點破產,白樺簡直氣瘋了,既想瞞著鄧承允,可又瞞不住,現在家裡已經亂套了。費銘注視著鄧嗣離開,在他身上找不到鄧雅淳的絲毫影子。或許他們的五官上會有幾分相似,但不管是性格、能力又或是心性和氣度,他都差了鄧雅淳好幾個檔次。私生子果然都上不了台麵,就跟他父親那個小老婆後來生的兒子一樣。想起那個女人,費銘忽然發現對方似乎好一陣子沒消息了,他記得一直派了人跟著他們母子的,免得他們又興風作浪,可最近卻斷了消息,難道出了什麼問題?費銘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電話好一會兒才接通,他不等那邊說話便道:“我不是安排你盯著陳棠月和費澤嗎?怎麼這麼久沒消息?”那邊有個男聲說道:“費總,我一直盯著呢,沒跟您彙報是因為他們最近一直都沒出現,好像離開本市了。”“走了?”費銘攥著手機思索了一下,道,“查查他們去了哪,查到了告訴我。”“好的費總。”費銘沒理對方,直接掛了電話,放下手機雙手交握想著陳棠月可以去那。她一個女人,沒有錢,帶著個還要念書的孩子能去哪?難道……費銘驚了一下,按下座機叫來了心腹,再次吩咐另外一撥人去調查陳棠月的下落。而與此同時,剛剛和費銘通過話的男人給鄧雅淳打了個電話,鄧雅淳接起電話,聲音慵懶地問:“什麼事?”那人道:“鄧先生,費總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問我費太太和小少爺的去向。”“你怎麼說的?”鄧雅淳問。男人說:“我按您的吩咐告訴他的。”“那你覺得他信了麼。”鄧雅淳的語氣帶著點玩味。那人遲疑了一下,說:“以我對費總的了解,他肯定還會再派一撥人去查,他不會完全相信某一方出示的證據。”鄧雅淳正躺在被窩裡,身邊的封絮已經出去一會了,他一會兒也要起來,去見封家二老,這電話不能打太久。“我給你個號碼,你聯係這個人,他會告訴你該怎麼做。”他隨口報了查格的工作號給對方,說完便掛了電話。電話掛斷的一瞬間,封絮推門走了進來。封絮穿了件高領長袖毛衣,用來遮掩什麼很明顯,她麵無表情地催促道:“趕緊出來吃飯。”鄧雅淳很清楚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如何愚蠢的事情,此刻對封絮感到非常抱歉,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他立馬就掀開被子去穿衣服,即便他沒有一套衣服穿兩天的習慣。封絮看著他赤著身子去地上撿衣服,僵硬道:“彆穿那套了,穿這套。”她剛剛是半個身子走進屋裡,現在整個身子走了進來,懷裡正抱著套西裝。“我爸的,他雖然不如你高,但比你胖不少,這個尺碼你應該可以湊合著穿。”她把衣服放到門邊的台子上,“內衣也在裡麵,是新的,沒人穿過,我剛出去幫你買的。”她說完便轉身走了,隻留給他一個來不及看全的緋紅側臉,鄧雅淳勾起嘴角,雍容地走到門邊,拿起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鄧雅淳穿衣服的樣子非常性感,要是封絮沒走,看見這一幕肯定會流鼻血。這身材,真的是沒話說,有棱有角,要哪有哪,倒三角的上身、修長有力的雙腿,以及雙腿之間飽滿的某處,完美得好像一尊雕塑。封父的衣服款式並不年輕,十分簡單,基本純色,沒什麼款式,是長輩們愛穿的樣子。鄧雅淳穿起來這種並不修身的西裝,卻也不顯得難看,他穿好走出去的時候,封絮還以為老爸什麼時候買了套修身西裝呢。鄧雅淳見封絮眼神奇怪,特意轉身給她看了看,嘴角彎著道:“褲腿太粗了,我用彆針彆住了。”封絮張大嘴看著鄧雅淳用彆針彆著的褲腿,忍了好半天還是“噗”地笑出了聲。“想不到你還有當服裝設計師的潛質。”封絮打趣道。鄧雅淳從容不迫道:“我要是加入那個行業,那些頂級設計師就得丟飯碗了。”封絮忍不住道:“你真自戀。”鄧雅淳糾正她:“這叫有自知之明。”“好了,我爸媽早就在等你了,你昨天實在……”封絮找不到好的詞語來形容他,隻好閉嘴走了。鄧雅淳快步跟上去,和她一起到了大廳會客區,款款落座於封家二老麵前,習慣性想疊起雙腿,但想起腿後褲子上的彆針,又放棄了。“伯父伯母早。”鄧雅淳很客氣地說。封母臉色有點微妙,隻看著他並不言語,封父開口說:“昨晚光顧著喝酒了,也沒說正事,今天吃了飯好好談談吧。”說著,他起身招呼他去餐廳。鄧雅淳道:“伯父,還是先說正事吧,飯我就不吃了,今天公司還有點事,我得趕在十點前回去。”封父看了封母一眼,封母點點頭,於是他坐回沙發上說:“也好,那你有什麼想法?”鄧雅淳也不掩飾自己的打算,很直白道:“春節前有個好日子,我想和封絮在那一天訂婚,訂婚後春節可以在您這裡過。過完之後,元宵節之前我想帶她回一趟美國。”“去見你母親嗎?”封母緊張地問。鄧雅淳露出安撫的笑容:“伯母可以放心,我母親已經改變對封絮的想法了,她會對她很好的。”封家三人一齊朝鄧雅淳投去質疑的目光,鄧雅淳泰然自若地迎接他們的疑惑,好像他說的是真的一樣。其實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要訂婚、結婚都是迫在眉睫的事了。昨晚的事今天仍然還在封母腦子裡晃悠,她巴不得鄧雅淳早點和封絮定下婚事,這樣她心裡才有底,不讓女兒白吃虧。“就這麼決定吧,你們訂婚的話你的長輩不過來嗎?”封母搶在封父前頭開口。封父不讚同地看了封母一眼,封母卻完全顧不了那麼多,畢竟那件事封父可不知道,而她也實在難以啟齒把這事告訴他。“他們不需要過來。”鄧雅淳淡定且自信道,“現在的鄧家,我說了算。”封絮瞧著鄧雅淳這副樣子,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欣賞的笑容,就差雙手捧著臉花癡“我男人真帥”了。封母將女兒的表現儘收眼底,暗歎一句女大不中留,再次點頭同意了鄧雅淳的打算。鄧雅淳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站起身看了看他那昂貴的百達翡麗手表,禮貌地說:“那我今天就不多留了,等回頭定好時間,印好了請柬,我親自送小樣過來給兩位看。”封父封母起身相送,封絮也跟著他們送他離開,鄧雅淳走在前麵,和她之間隔著她的父母,不方便說話。他幾次轉頭來想給封絮使個眼色,都被封母刻意地打斷了,最後隻好放棄。等鄧雅淳離開了,封絮就被封母提溜進了臥室,關起來門說悄悄話。對於母親要說的話,封絮心知肚明,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母親的神色,母親雖然麵無表情,可也沒露出太生氣的神色,她安心了不少。“你和鄧雅淳那個了吧。”她開門見山道。封絮不敢回答,隻是沉默,但沉默的另一個意思就是默認。封母歎了口氣道:“可能是我太保守了,但我覺得自己的教育方法沒錯。前幾天我聽你劉阿姨說,她19歲的侄女網戀被騙了,對方是個20歲的小夥子,隔著網線說自己是部隊高級保密人員,是特招的,編了一堆花頭銜,假的不行,簡直無稽之談!可笑小姑娘還相信了,誰勸也不聽,揚言愛對方已經勝過愛她自己的生命了,真是沒辦法。我那時就想啊,現在像你這樣的好女孩已經太少了,我很滿意自己的教育,不過你和鄧雅淳……”她臉色微變。封絮尷尬道:“媽,這事兒就彆說了吧……”封母堅定道:“要說。”她表情嚴肅,“既然你們已經嘗了禁果,那作為過來人我就必須得提醒一下你。不管多著急,都要做好措施,最次也要算好日子,你們這還沒結婚呢,不要現在就懷上孩子,奉子成婚雖然彆人不會知道,但也不是什麼好事。”封絮直接站起來說:“媽你放心吧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我還有事先出去了。”她連珠炮似的說完,直接開門跑了出去。封母無奈地看著再次關上的房門,深深地歎了口氣。封絮從屋子裡跑出來,就去自己房間收拾了東西離開,再待下去還不知道老媽要說出什麼來呢,還是走了為妙。和父親打了聲招呼,封絮便離開了家,開車前往自己的公寓。她戴著墨鏡,外麵很冷,進了車裡開了會空調才暖和起來。冬天的寒意越來越重了,時間果然是最有誠意的,不管人類在自作什麼孽,它的春夏秋冬總是如約而至、如約而去。開車的時候,封絮不免也想了想母親那些話,那些忠告其實很有用,包括囑咐他們做好措施……她的確不想大著肚子穿婚紗,但好像……她家裡沒有避孕的東西,而昨晚,鄧雅淳又做了那些事,不知道會不會那麼巧就中槍。有點擔心會出事,封絮看了一眼車窗外,超市旁邊有間自助藥店,於是她順路停了車,打算去買點藥彌補一下。下了車,封絮裹緊大衣低調地過馬路。她穿了一身黑,黑色的高跟長靴將她高挑的身材襯托得愈發修長,她披散著一頭黑發,偶有微風吹動她的發絲,她帶著墨鏡的麵容在濃密的秀發間若隱若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的名模來街拍了呢。費銘回家路上順便到超市買點東西,出來時就看見了迎麵而來的封絮。封絮一直垂著頭看路,沒注意到他,但他卻可以準確地認出她,即便她巴掌大的小臉被墨鏡蓋住了一半。有點猶豫,但費銘最後還是跟著她走進了藥店,一路尾隨她選購藥品。當他看見她買的是某品牌緊急避.孕藥時,本來還表情複雜的臉直接沒了表情。他無法控製地釋放出來的低氣壓讓封絮察覺到了異常,於是她扭過頭朝他看了過來。就這樣,久違的兩人再次見麵,他還是那個他,可她卻不再是從前那個她。她比過去更漂亮了,有了身為女人的特殊魅力,而費銘是個男人,絕對不會不懂這是為什麼。“對不起。”費銘僵硬地開口道,“順路碰見你,想打個招呼,沒嚇到你吧?”封絮慢慢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神情淡漠道:“沒有,你慢慢選,我先走了。”她拿著藥結賬離開,完全不理會身後的費銘是否還有話說。費銘跟著她走出藥店,跟著她走過馬路,路過的車子擋住他的步伐,他勉強停住身形,避免被車子撞到,再抬起眼時,卻發現封絮已經開車離開了。她甚至連他差點被車撞到都不在意,又或者說,她其實根本沒回過頭,連看他一眼都嫌多餘。費銘沒有表情地立在馬路中央,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無視街上司機的謾罵,一步一步朝後退,好一會兒才退到安全位置。冬日的風很冷,可以穿透人的衣服直直刺到身上。費銘在那站了一個多小時,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直到任苒到這邊來發現了他,和他打了招呼。“你怎麼在這呆著?”任苒皺著眉說,“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在忙,原來是在這發呆。”費銘聽見她說話也沒吭聲,隻是垂眼睨了睨她,然後就把視線閃開了。任苒疑惑道:“你怎麼回事呀,魂不守舍的,受什麼刺激了?”費銘薄唇微啟,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不關你的事。”任苒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們不過幾天沒見,怎麼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費銘看著她說:“乾嗎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難道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你不是早就希望我們倆之間隻是朋友關係麼。”任苒有點慌了:“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淨說些胡話。”費銘慢條斯理道:“不是什麼胡話,我現在很清醒,我仔細想過了,我覺得你是對的,咱們倆就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吧。”任苒皺著眉說:“你說夠了吧?說夠了就趕緊回家吧,彆在這凍著了,很冷。”費銘點點頭:“我這就回去,難得你還會關心我,我還以為你隻關心鄧雅淳呢。再見。”他說罷便抬腳離開,不曾再看她一眼。任苒僵在那,表情從茫然轉成失落,最後又變成自嘲,然後在這裡發呆的人就變成了她。路過的人皆十分好奇地看著那個位置,有點疑惑那裡是否是個風水寶地,否則怎麼接二連三地有打扮精致的人站在那?等任苒呆夠了離開後,好奇的人就也往那站著去了,大家互相看了看,又都閃開了,各自在心裡罵了對方一句,神經病。是了,神經病,今天前後在這裡呆著的兩個人哪個不是神經病?他們自己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神經病,否則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會總做出讓自己得不償失的事?費銘回到自家小區,把車停進車庫,使喚著冰冷的雙腳下車離開。他戴著黑色的皮手套,穿著長長的風衣,路過街道時,看見個長發披肩的高挑背影,恍惚間以為那是封絮,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按住了人家的肩膀。女孩驚恐地轉過頭來,以為碰到了壞人,可見壞人長著標致的五官,又是小區裡的熟麵孔,也便放鬆了警惕。“費先生?”女孩疑惑道,“您有什麼事嗎?”原來是同一個小區的人。費銘慢慢低下頭,看著女孩的臉,輕輕將手移到她的額頭上遮著光,端詳著她的麵孔。女孩被他這樣炙熱的視線看得非常害羞,紅著臉低下了頭,她這個低頭的瞬間,讓費銘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初次封絮時的情景。那時候她來這裡陪他一起散步,就是這副嬌俏羞澀的模樣。片刻,費銘笑著收回手,對女孩說:“抱歉,我認錯了人。”你的背影和側臉……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一個可能再也無法挽回的人,一個讓他想起來,心裡便充滿悔恨的人。想來,一個人心裡要是沒有希望,隻有悔恨,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吧。作者有話要說:虐費銘的日子真是舒心,現在這些經曆都是把費銘推向深淵的手他是一點一點放棄治療的,不能一下子就放棄治療你們說對不要有原因、有過程、合理地棄療,誒嘿嘿嘿……這渣男早晚要得到應有的報應。他既然已經為了白月光和紅玫瑰離婚了,就不要再三心二意了嘛你們說對不!不然最後連白月光也沒有啦!真是貪心啊o( ̄ヘ ̄o#)不過其實,本文裡包括男主都該像我學習看我如此風靡萬千少女就知道我是當世情聖了畢竟大家見了我可都會嬌俏地稱我一聲“老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