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絮的傷勢並無大礙,醫生幫她做了檢查,處理好了傷口,讓封絮在病床上躺著休息一會再走。桑尋坐在病床邊,看著封絮道:“還好沒什麼大事,你說你,就算是為了鄧雅淳,也不該這麼小心啊。”封絮認錯:“是我不對,都這樣了你就彆說我了。”桑尋歎了口氣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封絮伸出手道:“把你手機再給我用用唄。”桑尋沒動彈,隻說:“我覺得你要是想打給鄧雅淳,不如等你傷好一點再說,最不濟也從新收拾一下自己,你現在這樣子……”封絮看看自己,對她的話深以為然,果斷放棄了給鄧雅淳打電話。沒有得到封絮主動聯係的鄧雅淳心情比她還差,開會的時候一直都在走神。他雙腿交疊,一手搭在座椅背上,一手搭在桌上,搭在桌上的手裡握著筆,簽字筆被他轉出漂亮的筆花,他那雙漆黑的眸子看上去是在望著說話的下屬,但其實心思根本沒在這個上麵。等下屬彙報完了,查格詢問他的意見時,他才緩緩回神,也沒讓對方重複,隻是問查格:“你覺得怎麼樣?”查格點點頭說:“我覺得可行。”鄧雅淳微微頷首:“那就這樣。”查格有些驚訝。事實上所有人都很驚訝。鄧雅淳是個在工作上非常挑剔的人,不管什麼東西都要做很多次才能讓他滿意。這次居然一次通過,真不知道是他們做得非常完美了,還是他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匆匆結束了會議,鄧雅淳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在去拿手機的時候,他遲疑半晌,又撥通了封絮的電話,依然是暫時無法接通。他不由有些擔心,如果她是正常關機那應該是提示已關機的,怎麼老是無法接通?猶豫許久,鄧雅淳還是驅車來到了封絮家樓下,他見到封絮的車就停在門口,家裡似乎也沒什麼問題,想來是他多慮了。忍不住為自己的杞人憂天歎了口氣,鄧雅淳調轉方向開車離開,這段時間裡他接到一個電話,原以為是封絮打來的,卻在拿起手機是看到了母親的名字。鄧雅淳現在沒心情和對方周旋,隻當什麼都沒聽見在,直接開車回家了。秦洛雲給兒子打電話,對方居然沒接,這讓她很生氣。她深深感覺到一股危機,近年來的鄧雅淳越來越脫離她的控製,再這麼下去就難以收拾了。照她在鄧雅淳心目中的形象,如果她最不想看見的那一天真的來到,她將無法收場。為了阻止一切越發惡化,秦洛雲讓下屬訂了最快的一班飛機回國,接機的人是王溫思。她並沒驚動彆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機場,望著久違的故土,心情複雜。封絮並不知道一個大難題即將來到她麵前。她在醫院呆了一下午就回家了,桑尋因為擔心她,當天就住在了她那裡,等她好一點了才離開。送走桑尋,封絮到洗手間照鏡子,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心道,還是等幾天再和鄧雅淳聯係吧,這副樣子讓他見到也不好解釋。就這麼過了幾天,封絮終於打出了那個早就想打出的電話,鄧雅淳也終於接到了他想接的電話。鄧雅淳稍微有點不自然,特意避開了正在他辦公室的查格,等電話響了幾聲後才接起來,一副淡漠口氣道:“你好。”封絮聽到他的語氣有點灰心,低聲道:“是我。”“嗯,有事?”說完話,他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太冷淡,又在後麵加了個“嗎”,顯得有點緊張。封絮稍稍有點感覺,她“嗯”了一會,拖長音調說:“上次那是個誤會,你還生氣嗎?”誤會麼,鄧雅淳也覺得自己那天實在有點太小心眼,對女孩子也不夠體貼,所以轉了個和善的語氣說:“我沒有生氣。”是啊,其實哪裡有生氣不生氣,在聽見她聲音那一刻,他就繳械投降了,嘴角抑製不住的笑意騙不了人。“你上次那樣怎麼可能沒生氣……但你現在不生氣了就好。早上吃飯了嗎?現在餓不餓?中午要一起吃飯嗎?”封絮連珠炮似的說。鄧雅淳看了看表,道:“好。”他想了想,“我去接你。”封絮笑彎了雙眼:“這次算是我賠罪吧,我去你公司外麵等你,我請客。”鄧雅淳稍稍靠近落地玻璃,高聳入雲的大樓下是城市全景,他的額頭貼在微涼的玻璃上,絲毫不覺得這麼高會有什麼恐懼,反而非常從容地說:“好,那我等你,你現在就可以過來。”“好,那我馬上過去。”封絮滿心歡喜地掛了電話,高興地跑去化妝了,左右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便換好衣服出發了。等她到達瑞亨樓下的時候,離她掛掉電話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她從車上下來,抬眼望了望瑞亨大廈的高層,拿出手機給鄧雅淳打電話,告訴對方她到了。鄧雅淳告訴她他馬上下來,她原以為要在樓下等一會,可不到一分鐘就看見他從大門裡走了出來。他沒穿外套,隻穿了件灰色的長袖休閒襯衣,下搭的黑色西褲並不長,走路時偶爾可以看見他漂亮的腳踝。一個男人的腳踝生得那麼秀氣,封絮還是頭一次見到。“等很久了麼。”鄧雅淳走到她麵前抬手遮著太陽,“很曬吧,上車吧。”他用下巴指了指她的車。封絮點點頭,想去副駕駛幫他開門,可鄧雅淳卻先替她打開了駕駛座的門,寬闊的肩膀像一座山,讓她很想靠上去。“上車吧。”他扶著駕駛座的車門道。封絮臉有點紅,順從地上了車,她以為接著鄧雅淳會直接去副駕駛,可他卻彎下了腰,替她扣住了安全帶。她鼻息間滿滿都是他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他的脖頸那麼白皙,喉結隨著他的呼吸和說話性感的滑動,像隻美麗的白天鵝,看得她心跳越發快了。所幸,他並沒保持這個姿勢多久,替她係好安全帶便關上車門朝副駕駛走去。她得以解脫,長長地舒了口氣,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臉。瑞亨的員工們自然都認識自己的老板,他們有的剛來上班,有的正要出去,瞧見自家老板如此貼心地對待一個美女,又上了美女的車,都生出了八卦的心思。再瞧瞧那美女的臉,怎麼那麼眼熟呢?啊!這不就是前陣子和鄧雅淳傳出“出軌”緋聞的大提琴家嗎?看來……那新聞是真的了。封絮現在已經不怎麼在意彆人怎麼看了,反正她感覺很開心,這就夠了。而且,鄧雅淳往日總是穿著非常正式的三件套西裝,好像永遠不會感覺到熱一樣,今天卻難得打扮得那麼休閒,這讓她感覺到他的確是專程跟自己出去約會的,不是順路或者彆的什麼,這讓她非常滿足。鄧雅淳坐到副駕駛,打開封絮車上的音樂,聽著緩緩流淌的提琴曲,看向她想問問她什麼時候單獨演奏給他聽,但目光卻被她胳膊上還沒好全的傷口吸引了。於是,他到了嘴邊的問題就換成了:“你受傷了?”封絮聽他提起這個,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不在意道:“小擦傷而已,沒關係。”鄧雅淳皺著眉有點擔心,深刻的眉眼像雕塑一樣完美無缺,他總是那麼耀眼,一顰一笑都讓人移不開視線,此刻他為她擔心,讓她連受傷時的疼痛都忘記了。見她的傷口處理得很好,鄧雅淳也就沒有多說。她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不需要他去教,他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隻是,眼睛銳利的鄧先生又發現她換了新手機,這下再聯想到她的傷口,就產生了一種猜測。“你摔倒過?”不得不說,智商高就是有好處,幾個線索就可以把實情猜測出來,鄧雅淳把封絮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她一時說漏嘴,說完才發覺過來,隻好接著道:“小問題,不礙事。我們今天去吃粵菜吧,你喜歡嗎?”鄧雅淳不回答她那個問題,執著地問:“怎麼摔的?看了醫生沒?”“看了,醫生說沒事。”封絮避重就輕地答道。鄧雅淳想起自己那天給她打電話一直接不通,很難不把她摔倒這件事和他的離開聯係起來。他思索須臾,用陳述事實的語氣道:“是我走那天摔的吧。”封絮詫異地看向他,好像沒料到他能這麼輕易猜到。鄧雅淳很清楚封絮為什麼會摔倒,那天他在車上給她打電話時就已經無法接通了,說明手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壞了,那她估計是出來追他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摔得還挺嚴重,所以才拖了這麼多天才跟他聯係。鄧雅淳非常自責,抿了抿唇道:“我很抱歉,這都是因為我。”封絮笑笑說:“這沒什麼啊,沒關係的,彆放在心上,我已經都好了。”鄧雅淳點點頭,沒再言語,安靜地看著她開車。車子很快到達當地一家粵菜比較正宗的酒店,封絮停好車後解開安全帶,扭臉打算和鄧雅淳說“下車”,可剛一轉頭唇就被對方吻住了。一個很輕的吻,鄧雅淳親完她便用額頭貼了貼她的頭,又低語了句“對不起”,這才坐正了身子。封絮臉熱熱的,小聲說道:“我真的沒事。”鄧雅淳皺眉望著前方,語氣遺憾:“我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他這樣說道。封絮被他話裡那三個字搞得暈乎乎的,傻呆呆地望著他沒有反應。鄧雅淳側眸睨著她,英俊的五官組合成非常溫和的笑,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臉上,他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她聽見閃閃發光的他對她說:“做我女朋友。”他是那麼自信,也那麼有魅力,說出的話讓人無法回答“不”字。封絮隻覺得身子自上而下生出一股熱氣,整個人好像蒸汽火車一樣冒著煙,半晌才蹦出一個“好”字。鄧雅淳抬手撫了一下她的臉頰,隨後先行下車,到駕駛座幫她開了車門,瀟灑地站在車邊等她下車。封絮緩緩從車上下來,此刻的快樂讓她覺得不枉此生,這是和費銘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想,就算以後不能和鄧雅淳修成正果,她也不會後悔和他在一起。兩人心情非常好的進了酒店,酒店經理立刻迎上來招待。鄧雅淳經常上新聞,很多人都能認出他來,他所到之處,總會有特彆的待遇。封絮已經不再擔心過去的那些新聞會為自己惹出什麼麻煩,既然她選擇了鄧雅淳,就願意接受因此而帶來的一切,不管是麻煩還是幸福。酒店經理引著他們朝粵菜廳走,為兩人打開電梯,按好樓層,隨後退了出去。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地到了粵菜廳所在的樓層,走出電梯正往那邊去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他們都非常熟悉的王溫思,另一個則是秦洛雲。秦洛雲和王溫思遠遠就看見了封絮和鄧雅淳,秦洛雲表現沒有異常,王溫思則帶著怒氣,像是要發作。鄧雅淳和封絮也看見了她們,但鄧雅淳顯然不打算理會,因為他不想搞壞難得的好心情。在四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王溫思停下腳步想要說什麼,可秦洛雲卻直接把她拉走了,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也沒做什麼不妥的行為。封絮有點詫異地回了一下頭,問鄧雅淳:“和王溫思在一起的是你母親吧。”鄧雅淳並不意外她知道,他母親那麼高調,想不知道都難。“是,我們先吃飯,彆因為這個影響心情。”鄧雅淳牽著她的手走進粵菜廳,絲毫不覺得無視了自己的母親有什麼不妥。封絮點點頭,跟上他走了進去,心想著,自己和他的未來恐怕會是兩萬五千裡長征。但如果他們的長征的儘頭是美好結局,那她並不介意前路的辛苦。在封絮和鄧雅淳確定關係的當天,費銘也做了一件大事。他同樣有個約會,隻是約會的對象是位男士,一位與鄧雅淳關係非比尋常的男士,靳明宋。靳明宋到達與費銘約定的地點,和助理一起走進去。進了電梯後,助理忍不住問他:“靳先生,你為什麼要和飛石國際的總裁見麵呢?他和鄧先生關係很差。”靳明宋微微笑了笑,走出電梯時在助理的侍候下點了根雪茄,淡淡說道:“你想,兩蚌相爭,得利的是誰?”助理恍然,略慚愧道:“我以為以靳先生和鄧先生……”後半句他沒說出口,但很明顯,他的意思是,他以為靳明宋和鄧雅淳關係那麼好,會為了鄧雅淳不理會費銘的邀約呢。靳明宋目視前方,腳下不停,抽雪茄的樣子迷人又優雅,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作者有話要說:章節名其實就是說boss問封絮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封絮說的那個好,其實我想用英文來寫的,因為感覺i do更有感覺……但猶豫半天覺得還是算了。話說上一章有點寫崩了。其實寫的時候心情不太好,一直在被我媽罵,說我長在家裡不嫁人,巴拉巴拉反正就是一堆覺得我很丟臉的話。。。每當我想說我自己有車有房有錢為什麼要依附男人,就會被她大罵一頓。後來乾脆直接跑出家去找酒店住了。哎,人活著真是太艱難了,尤其是女人,簡直是hard模式!上一章就那樣吧,不改了,下麵我寫的時候儘量不把個人情緒揉進去了,大家見諒!ps:周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