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把他西裝褲袋裡的煙都沒收了, 這才去找管家要消炎藥。五六分鐘後,她就端著一杯水回到了房間, 正好遇見徐卿寒洗完澡, 男人這方麵的速度, 遠比女人要快,特彆是他今晚無心修整自己,挺拔的身形隻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 裸/露著胸膛,肌肉線條結實。溫酒把水杯和藥擱在一旁, 跟他說:“藥吃一片。”徐卿寒這次沒有造作, 神色冷靜, 拿著藥服用。溫宅沒有他能穿的衣服, 也是第一次留宿。溫酒見徐卿寒隻圍著浴巾,提議道:“你把西裝褲穿上睡?”男人深沉的目光掃來, 落在剛脫下不久的長褲上,皺起眉頭:“不穿。”他走向床,挺拔的身軀就這麼坐下。溫酒還站在燈下, 纖細的身子被柔光給籠罩著,她看著男人隨意擦了下淩亂的黑發, 手臂肌肉緊繃, 掀開被褥就躺了下去。兩人也不是沒有這樣睡過, 想了想,她熄滅了燈,在一堆西裝裡翻了幾秒, 然後走過去。徐卿寒身材高大,躺下便占據了床的三分之二,溫酒膝蓋跪在床沿,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指尖的肌肉觸感很是清晰,她說:“你把四角褲給穿上。”他薄唇抿成弧度不說話,很有裝死的嫌疑。溫酒伸出手,在被子摸索了一陣。然後用力扯出了白色的浴巾,在把深黑色的四角褲扔給他。徐卿寒掀起眼皮,視線直直地朝她望過來。溫酒穿著絲綢的吊帶睡裙,淺紅色,布料淺薄,人也纖瘦。她大概是有心事,沒有注意男人過於深沉的眼神。而是掀開被子一角,躺在床上。徐卿寒很快就貼近過來了,均勻灑落的溫熱氣息拂過她的耳朵。溫酒臉蛋貼著枕頭,閉著眼睛說:“穿上。”在黑暗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徐卿寒頓了下,知道今晚不是親熱的好時候,也沒真的動手動腳,快速穿好後,便伸出有力的手臂,摟著她不放。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徐卿寒埋首在她的脖側,鼻端是屬於女人清幽的發香,漸漸地,萬籟寂靜,房間內隻有呼吸聲一淺一深。溫酒心緒卻難以平複,從頭徹尾的失眠了。她躺在男人懷裡,也沒動,就直愣愣地看著白色牆壁。時間靜靜的流淌而過,溫酒不知道幾點了。她眼睛略酸,閉了幾分鐘眼,隱約間感覺男人放在腰身的手臂在收攏緊,濕熱的溫度,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她的耳朵。溫酒沒有睜開眼睛,不知不覺終於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外麵已經天色大亮。徐卿寒對溫老太太很是尊敬,過來溫宅留宿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自然是要去拜訪下老人家。以至於溫酒醒來時,已經不見他蹤影了。傭人端著精致的裙裝進來,還有首飾盒:“九小姐,老太太叫您醒了過去吃早餐。”溫酒揉著太陽穴,還有一絲沒有睡醒的脹痛感,出聲問:“幾點了?”“九點十分。”溫酒沒想到自己一睡就這麼久了,坐在床沿愣神了會。……她洗漱完,二十分鐘後才離開房間。早上空氣很新鮮,陽光灑在樹枝上,她跟著管家來到溫老太太的庭院,在不遠處,徐卿寒挺拔的身影坐在茶幾旁,正陪著老人家喝茶,一旁,溫芫也在。溫酒剛走近,男人的視線就已經掃過來,停留在她身上一瞬。“奶奶,早。”溫酒麵容表情不變,坐到了溫老太太的身邊。溫芫白了個眼:“你真能睡。”“要你管?”兩姐妹湊一起,不是你諷我一下,就是我刺你一句。溫老太太早已經見怪不怪,等溫芫慪氣離開後,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問溫酒:“聽管家說,昨晚你回來看你媽了?”溫酒還沒吃早餐,眼角的餘光剛朝桌上一掃,徐卿寒就將她看的紅棗糕端了過來,盤子放在麵前,她伸手就能拿得到,心口湧起絲絲的暖意,從而差點忘記回答老太太的話。溫酒抬頭,正看見老太太盯著自己。她愣了兩秒,點點頭:“嗯。”“殷蔚箐出了什麼事?”老太太眼神犀利,沒有忽略掉孫女的表情變化。溫酒性情熱情且坦誠,藏不住心思。但凡有什麼,那一雙乾淨漆黑的眼睛就先暴露出來了。她低下眼眸,連紅棗糕也吃的沒了滋味,出聲說:“被檢查出了胰腺癌。”溫老太太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了幾十年,聽到這個消息,臉上表情沒變,隻是微微眯起了精明的雙眼:“你媽知道了?”溫酒搖頭:“我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說。”溫老太太也了然,否則以她看殷蔚箐的性格,怎麼能不作妖?她犀利的眼神先是看了一下徐卿寒,見他神色正常,語重心長了幾分,對情緒明顯很低落的溫酒說:“人各有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強求不得。”溫酒悶不做聲,一個字都沒說。溫老太太也知道她要是想的通,就不是她的性格。所以也懶得勸,這個孫女倔強的脾氣不是一兩天了。溫酒隻是在庭院裡坐了會,等到了快十點的時候,她見時間也不早了,對老太太說:“奶奶,我今天帶媽媽去醫院重新做檢查。”溫老太太抿著茶道:“讓紀山去聯係院長,安排好醫生。”溫酒盛了老太太的情,她先去找殷蔚箐,而徐卿寒則是繼續陪老太太坐會。沒了她在場,溫老太太看向徐卿寒,有些話說的過於直白,甚至是帶著教導的意味:“小九隨了她父親,重感情,也念情……她容易心軟,你這個做丈夫的彆一味的聽從。”徐卿寒抬起眼皮,對上老太太精明的雙眼。他薄唇微抿,親手給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倒了一杯茶。似乎,一切都儘在不言中。……沈紀山很快就安排好了醫院和主治大夫。溫酒帶殷蔚箐去的時候,大家都在醫務室等候了。她原本不想讓徐卿寒跟來,原因無它,隻是殷蔚箐看他的眼神,談不上厭惡,卻帶著疏離的冰冷。溫酒在沒人的時候提了下,主要也是怕耽誤他的工作。徐卿寒卻不緊不慢地拒絕了:“你母親也是我的嶽母,她身體出了事,我這個做女婿不管不顧,算怎麼回事,你嫁的是我這個人,不是我這個身份。”溫酒被他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隻好讓他奉獻出幾分孝心。殷蔚箐先前注意力都在徐卿寒身上,彆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而她,則是眼中都帶有三分殺氣出來。她在溫酒麵前,頗有怨言:“他現在來獻殷勤就是虛偽,當初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你娶走,有沒有尊重過我?”溫酒頭也疼,隻好說:“媽,他就算錯了,那你也得給他賠禮謝罪的機會不是?”殷蔚箐冷笑:“你這位好丈夫,估計是想跟來醫院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吧,這樣他就能安心了。”談話無果,要不是念在殷蔚箐身體願意,溫酒早已經轉頭就走。她看向前方,徐卿寒主動跟院長醫生了解情況,什麼都是親力親為,結果在殷蔚箐麵前半點不落好,就有種無力感。殷蔚箐見溫酒還要安排醫生給她檢查身體,也逐漸回味過來了。隻是沒有開口問,跟著護士走進了檢查室。溫酒靜靜地站在走道上,腦海中浮現的是殷蔚箐走進去時,轉頭而來的那一個眼神。她腳跟快站不住,後背貼著牆壁,想借此支撐著自己。過了會,徐卿寒的腳步聲傳來,他從遠邁步走近,視線盯著她失了血色一般的臉色,關心道:“身體不舒服?”溫酒搖搖頭,吃力揚起唇角:“可能早餐沒吃幾口,有些體虛。”徐卿寒走過去,伸出手臂將她摟住。一早上不是溫老太太在場,就是殷蔚箐阻隔在兩人之間,徐卿寒連抱抱她的機會都沒有,也隻有趁著現在,手臂輕抱,低下頭,薄唇溫柔地在她的發間碰了碰:“我給你靠一下?”溫酒將自己臉蛋貼在他的胸膛前,靜靜聽了一分鐘男人穩沉的心跳聲,那種不安的情緒也漸漸淡去,她出聲道:“我媽媽對你的印象還是很惡劣,抱歉。”徐卿寒神色不變,倒是不在意殷蔚箐是什麼態度。他娶了人家寶貝了二十幾年的女兒,被冷臉對待也是應該的。“沒事,你母親心情好就行。”溫酒聽到徐卿寒這樣說,呼吸一滯,胸口就更堵壓的難受了。她抬起頭,漆黑的眼盯著他線條完美的下顎,輕輕地,用嫣紅的唇碰了一下:“謝謝。”徐卿寒手掌將她臉蛋捧住,深眸盯著她說:“我們之間不說謝謝,嗯?”溫酒現在很茫然也無助,而眼前這個男人,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告訴她,是可以依靠的。她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就快病態了,隻能伸手用力地把他抱緊。徐卿寒溫熱的指腹,力道很輕,摩擦著她微紅的眼角處。兩人靜靜獨處了快一個小時,這才被喊到了醫務室去。作者有話要說:六月份,應該會完結正文。文案2的劇情,計劃寫在番外裡。下章更新,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