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窗簾被拉攏上, 擋住了落地玻璃外的一片繁華景色,隻有盞燈光照映著安靜四周, 在沙發處, 手機隱約震動了起來, 隻是那扇緊閉的主臥門將聲音隔絕在外了。鈴聲一次接連響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通。此刻,公寓門外, 邵其修單手插著褲袋,一手依舊拿著手機在撥打賀梨的號碼, 那張俊漠的臉龐清晰倒映在亮起的屏幕之上, 沒什麼表情變化。他微低著頭, 眸色被燈光渲染了幾分沉意。看著遲遲沒被接通的電話, 以前賀梨不敢不接,手機的作用像是在等他的電話, 現在倒是連半點回音也沒有。邵其修薄唇勾出淡漠到幾乎沒有的弧度,打了三遍就沒有繼續。他也不急於走,從褲袋套出了煙盒和打火機, 維持一貫的波瀾不驚姿態,從裡麵拿出一根香煙, 夾在手指間, 慵懶而隨意點燃。走道上, 前方的電梯門又緩緩地打開了。這次同樣是走出來一個身高腿長的西裝男人,與他閒適不同的是,對方嚴峻著神色, 步伐邁的很大,沿著燈光的照映下走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很迫人。徐卿寒打不通溫酒的電話,直接開車過來找人,結果卻在自己女人的公寓門前看到邵其修的身影,這讓他眼神沉鬱到能殺人了。本來他就將邵其修看成是假想敵,有著很深的惡意,現在看還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裡,那種不言而喻的敵意就更加明顯了。邵其修戴著金色的細戒手指捏滅煙蒂,並沒有心思理會徐卿寒的爭風吃醋,骨節朝牆壁前一敲,嗓音低緩道:“小九也在裡麵?徐總,你知道密碼鎖?”這個也,用得恰到時候。徐卿寒轉念就猜到可能賀梨也在公寓裡,對他的敵意,暫且淡退幾分。他薄唇冷嗤了一聲,邁步走過去。自己妻子的公寓,怎麼會不知道密碼鎖?徐卿寒走到門前,當著邵其修這個情敵的麵,長指在電子屏上,快速輸入了一組字數。屏幕上亮了亮,緊接著提示出一句話:【密碼錯誤。】“……”四周氣氛一靜,似乎蔓延著淡淡的尷尬。徐卿寒眉頭重重皺起,又不死心輸入了另一組字數。還是密碼錯誤,和剛才情況一樣。溫酒習慣用的幾組字數換來換去,就那幾個。徐卿寒對她的了解,遠比她自己要多。看到公寓的密碼鎖屢次顯示錯誤,提示音不斷響起,他似乎還是不死心。邵其修嘴角有一絲笑,嗓音倒是平和淡漠:“看來徐總貴人多忘事。”方才徐卿寒的神色,他是看在眼裡。現在打臉來的太突然,就算多忘事也不至於連自己妻子公寓的密碼都忘了。所以這無疑就剩下另一種可能性,徐卿寒根本就不知道。走道上,最後一聲密碼錯誤的提示音響起,徐卿寒沉冷地目光也掃了過來,邵其修笑容更有溫度,就在之間氣氛一觸即發時,不遠處電梯叮的一聲被打開,一穿著保安製服的人,帶著四個警察魚貫而出衝了出來。“都彆動,警察!”……“你們不是想做壞事半夜會出現在溫小姐的公寓前,還鬼鬼祟祟撬門?”在樓下的保安室內,今晚負責值班的保安義正言辭地指著監控器,將麵前這兩位氣質非常出色的西裝男人當成了之前神秘男的共犯。他把整件事的過程都繪聲繪色地陳述給警察判斷,並且很肯定的語氣說:“溫小姐說了,抓到人就直接朝警察局送,你看這兩人,也是穿著一身人模狗樣的西裝,還敢狡辯說不是同夥?”要不是徐卿寒想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這個保安早就被他弄死。被這群人這樣當成猥褻犯,他臉色不太好看,而邵其修也是。兩人都緊抿著薄唇,從褲袋掏出手機,直接打電話讓律師過來一趟。“社會敗類!”值班的保安今晚被溫酒發脾氣了一頓,早就憋著火不敢對住戶發,所以被他逮到了共犯後,那火氣旺旺的,指著離自己距離最近的徐卿寒,憤憤道:“意圖猥褻女人不成,還想借用法律來保護自己,人渣!敗類!”徐卿寒有生之年除了被溫酒罵過外,就沒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他一記冷眼過去,嚇得保安頓時下意識地把第二聲敗類咽了回去。“我是她的丈夫。”徐卿寒掛掉電話後,隻對警察澄清了身份。“你是溫小姐的丈夫怎麼半夜連門都進不去?剛才你明明試密碼都試了半天。”保安到底是有些憤怒難平,加上平時也很少上網看娛樂新聞,壓根不認識徐卿寒是誰,搶答問出了重點。反正,他隻知道要是抓不到猥褻犯,明天溫小姐發怒去投訴的話,工作難保。徐卿寒臉色逐漸沉下,他要是知道密碼為什麼會不對,也不會被人當成共犯。保安突然又看向在一旁的邵其修,有個大膽的猜想,對警察推理道:“警察同誌,我懷疑這兩個男人很可能盯了溫小姐不止一天了,今晚他們兩人後半夜又跑回來,公寓裡剛好有兩個女人,我有權利懷疑他們是想猥褻漂亮的溫小姐和另一位長得很溫柔的賀小姐。”兩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一個人一個,被這樣的衣冠禽獸侵/犯。保安想到這個畫麵,情緒激動的不行。恨不得警察同誌能現在就把嫌疑人繩之以法。聽到這樣的推理,就算邵其修也忍不下去了,語調微涼:“我與賀小姐是合法的夫妻關係,你們要不信,我車上有結婚證。”警察同誌還沒出聲,保安又跳起來叫道:“誰沒事會把結婚證隨身攜帶?好啊,你連假證都提前準備好,看來真的是事先有預謀的!”“……”邵其修與徐卿寒對視了一眼,兩個男人顯然都不太想跟這名神經大粗的保安多費口舌。被搶答了幾次的警察同誌,也在這時候說話了,沒有表明立場:“二位到底是什麼身份,還是請跟我回一趟警局調查,如果不是共犯,我們會當場放人。”外麵夜深人靜,停駛在小區門口的幾輛警車閃爍著燈光。徐卿寒身高腿長走上車,另一側,邵其修也上來,身姿依舊瀟灑挺括。兩人被車窗遮擋住,臉部表情都甚是不清晰。保安與警察同事握手告彆,看到抓到共犯了,心裡都瞬間一鬆,滿腦子都是想著終於能給脾氣不太好又漂亮的溫小姐一個交代了。車子沒發動前,警車又緩緩降下一些。徐卿寒英俊的臉龐露出來,神色難辨,眼神卻沉沉掃向他:“你名字?”保安穿著工作製服,嚴肅道:“彭偉!”徐卿寒薄唇抿成冷冽的弧度,記住他了。……一夜無夢,溫酒睡到了早上七點鐘才醒來。主臥內窗簾依舊緊閉,看起來四周暗淡,已經沒了賀梨身影。她打了個哈欠,懶散地從床上坐起來。外麵似乎很安靜,溫酒隨意找了一件外套披上,穿著拖鞋慢悠悠地走出去,視線內,先是看到賀梨站在沙發處,身姿纖美沒有走動。她原本還有幾分不解,賀梨早上這樣站著做什麼。待走近一些距離,溫酒才看到邵其修的身影坐在沙發上,單手端著茶杯喝,骨節清晰分明,隻是神色看上去不太好。“邵大哥,早。”溫酒對於邵其修找來並不感覺意外,還笑的出來。邵其修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小九昨晚睡的很好?”“還行吧。”溫酒顯然是忘了自己有夫之婦的身份,眼眸朝玄關處一看,問道:“邵大哥,你來的時候沒看見什麼人吧?”她說話時,賀梨抬起眼,有一絲暗示。隻是溫酒沒有注意到,光聽邵其修說話了:“有,在你後麵。”溫酒後背一僵,眨眨眼。她腦海中剛開始想的是昨晚的變態,後來又反應過來應該不可能。所以當緩緩地轉過身時,果不其然看到的是徐卿寒的身影坐在餐桌那邊的椅子上,存在感變得很強了,透過那股迫人的氣勢,似乎,終於讓她記起來了還有這麼一位丈夫的存在。徐卿寒臉色幾乎和邵其修如出一轍。當然,任誰在警察局折騰了半夜。又在天亮時,安排秘書請個開鎖工過來,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溫酒對視上徐卿寒深諳的眸色,心底顫了下,感覺要完了。她臉蛋僵了僵笑容,慢慢地,朝男人的麵前移去,還不清楚情況,隻是心虛的時候,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你一大早怎麼找這裡來了,我忘給你打電話了。”有邵其修在場看戲,徐卿寒怒火憋著沒有發作而已。他沒理會溫酒的示好,視線一移,看向賀梨安靜的側影,沉著嗓子說:“這套公寓不方便給你住,你還是回家住。”“徐卿寒!”溫酒皺起眉心。看他這樣說話,就很討厭了。賀梨也理解,點點頭:“我今天搬走。”徐卿寒才不管溫酒的眼色,胸膛前內壓抑著情緒,沒有當場收拾她就不錯了。“你可以滾了。”他直言不諱,這次對的是邵其修說。彆的不說,徐卿寒逐客這一套做的理直氣壯,簡直讓溫酒氣到暈眩,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瞪他,卻很小聲地問:“你到底想乾嘛,啊?”“你樓下保安說我意圖猥褻你。”徐卿寒斜睨著她,有力的長指將領帶扯下說:“我不坐實了,不是辜負了這個罪名?”他就坐在這,將溫酒纖細的手腕抓住,擺明是要收拾她了,力道很重。然後,冷漠著臉,看邵其修把賀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