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梨有專用的司機接送, 也就沒徐卿寒什麼用場了。溫酒坐在後座,靜靜地看著賀梨和司機交流回家的路線, 笑容溫婉, 聲音細清柔柔, 時刻都養成一副注重儀態、不輕易動怒的好習慣。也就是這樣有耐心,才會願意天天麵對精神失常的殷蔚箐。“抱歉,我堂姐給我寄錯了一件旗袍, 我必須回去看看。”賀梨跟她輕聲細語解釋著。溫酒搖搖頭:“是我打擾了。”本來她想約賀梨去喝茶,又因為她接到電話要回家一趟, 考慮了會, 索性先擱置了今天的工作行程安排, 跟著賀梨回她家做客。在家做全職太太, 平日裡又都是跟在長輩身邊,賀梨說:“我已經三年沒有回晏城生活了, 平時身邊也沒幾個女性朋友來往,你能來,我很開心。”她是養在深閨中的大戶小姐, 平時卻很少參加上流社會的名媛們宴會,日複一日地重複著平靜的生活狀態, 要換成溫酒會被養瘋了, 而賀梨習慣了這樣平淡如水的軌跡, 在她眼前,似乎沒什麼重要到不可的事物。路上,一提到殷蔚箐讓陪床這件事。賀梨麵對溫酒言語間的感謝與歉意, 唇角微彎:“我平素裡也閒來無事,殷伯母可能是把我當成她感情傾訴的寄托,小九,有時候我聽她說起你時,也會經常想到我過世我母親,這可能也算是我的一種感情寄托方式。”溫酒怔了幾許,沒想到會扯出賀梨的傷心事。不過賀梨眼中看不出一絲黯淡情緒,她沒有體會過母愛,當殷蔚箐心念著溫酒時,就會忍不住地懵懂去好奇幾分。這樣一來二往,她也就成了被傾訴的對象。賀梨說道最後,用詞字斟句酌了幾分:“殷伯母雖然是在用自己的一套標準來衡量自己子女的幸福,可她身上好像經曆了些故事,才會變成這樣。”賀梨並不是在幫殷蔚箐說好話,隻是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變得偏激極端。溫酒從自己奶奶的口中,也隱約得知母親似乎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從醫院出來後,胸口堵壓的情緒在賀梨的話裡散了一半,輕聲喃喃:“可能吧。”……到了住處。賀梨邀請她進家門,彆墅格局不大卻裝修得很溫馨精致,玄關處擺放著一個青花瓷做點綴,正插著綻放的紫羅蘭與洋桔梗,花色鮮豔,淡淡透著溫潤柔和的寧靜氣息,客廳處,大理石地板鋪上了漂亮的地毯,茶幾上擺著精致一排茶杯。看了彆墅內一圈,每個角落似乎都留有女主人親自布置的痕跡。賀梨給她倒了杯茶,又拿出親手做的鮮花餅客人:“留下來吃午飯?我下廚。”溫酒本來是來談話的,一來二往,直接變成蹭吃的了。才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她發現賀梨很擅言談,做什麼事都喜歡親力親為。賀梨先將堂姐寄來的一襲旗袍拆開了看,確定了繡線後,才重新地裝好,吩咐司機務必下午三點之前要送回去。溫酒閒來無聊,到了樓上的書房逛了一圈。她注意到一張被裱框裝起的照片,就擺在書架上。照片裡的女子,看上去年紀尚輕,穿著做工精良的蘇繡質的旗袍,依窗而坐,她明眸善睞,靜靜地看著外麵景色,衣領儘顯纖細的脖頸,似露非露出一寸白皙的肌膚,盈盈一握的腰肢下,裙子露出白皙的雙腿,線條極美,整個人顯得雅致而素淨。看著美麗的相貌,與賀梨有三分相似。溫酒小心翼翼地輕拿輕放,後麵,賀梨不知何時已經上樓,走進來說:“這是我堂姐,十七歲那年拍得照片。”“她是一名旗袍大師,五歲時就拜師學藝,很多人一擲千金也想要她,親手製作的一件旗袍。”溫酒自己生的漂亮,很少會誇讚另一個女人的美貌。不過看到賀梨的堂姐,從心底便說:“她很美。”是那種不帶有攻擊性的美,是從氣質上,就能讓人一眼驚豔。賀梨將裱框好的照片拿下來,笑了笑,難得打趣道:“可惜我堂姐一心放在旗袍上了,對男人沒興趣。”這也難怪了。溫酒之前還在想,怎麼沒聽聞賀梨的堂姐與豪門哪家公子有過婚事。“對了,你對旗袍感興趣嗎?”賀梨言語間,聽得出很是崇拜她賀家的這一位堂姐。現在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便主動邀請溫酒去衣帽間,給她看了幾件收藏的旗袍。都是出自她堂姐之手。女人的話題永遠都離不開衣服首飾,而賀家的姑娘在外人眼裡看來,一直以來仿佛是朦了一層神秘的輕紗。溫酒一整天不知不覺都在這裡度過,與賀梨的話題從旗袍開始打開,又聊到了彼此小時候的趣事,等回過神來,窗外的天色已經漸黑了。她還留下來,蹭了一頓賀梨親手做的晚餐。“對了,邵大哥還沒下班嗎?”賀梨收好碗筷,又給她泡了一杯養顏茶,輕聲說:“他出差了。”溫酒平時私底下也沒和邵其修聯係,所以並不清楚,隨後,笑道:“我白天在醫院想你被我母親留在醫院陪床了兩晚,邵大哥會不會生氣。”賀梨也捧著一杯花茶坐在沙發上,柔美的臉蛋有些充楞:“他,不會生氣的。”可能是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夫妻,肯定是比較了解對方是什麼脾性,所以溫酒聽了也點頭:“邵大哥脾氣好,不像徐卿寒這個狗男人,沒有半點包容心。”大概是溫酒現在也已婚了,身份不同往日,在賀梨眼裡也不再是一個小姑娘。她想了想,素白的手指握緊茶杯,輕聲說:“你的丈夫……他,每晚都會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嗎?”“不然他自己睡嗎?”溫酒就算才領證沒兩天,在夫妻這方麵也很理所應當的認為竟然是結婚了,那肯定也要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了。賀梨眼眸低垂著,也不知想些什麼。溫酒低頭喝了一口茶,還沒咽下喉嚨,又聽見旁邊女人輕柔的聲音緩緩傳來:“小九,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你和你丈夫夫妻生活時,大概幾分鐘結束?”賀梨的用詞很委婉,眼眸裡卻有著求知欲。溫酒低咳了聲,捂著嘴掩著失態。她怔怔地看著賀梨,微微擰眉。幾分鐘?雖然她和徐卿寒做那事,次數也就三次。除了第一次她喝醉了沒什麼印象外,徐卿寒遠遠不是那種用幾分鐘就能應付過去的男人。沒有一兩個小時,也起碼有半個小時以上。溫酒沒有細細算著時間,麵對賀梨,想了許久。“抱歉,我是不是讓你難回答了。”賀梨看出了溫酒眉眼間生出了許些尷尬,隻好出聲圓場,袒露出心事:“我感覺,我好像和彆的女人不一樣。”這種博大精深的深奧話題,溫酒自己都是個半吊子水平。沒想到已婚三年的賀梨,比她還不懂。賀梨與她聊了一整天很愉快,自然而然就比平時疏遠的關係親近幾分,在夜深人靜之下,又坐在一處聊著,她耳根子變得很紅,口中醞釀著說辭,半天了,才輕啟出聲:“我每次三分鐘不到就……”從小接受的教育和修養使然,令賀梨說不出太直白的話。剩下兩個字,溫酒大概自我理解過來了。她輕輕眨動眼睛,忍不住小聲說:“這麼快?”“你不是的,對嗎?”賀梨心裡有數。溫酒點點頭,兩人話留一半,就跟猜啞謎似的。偏偏都能模擬兩可到點上,她說:“起碼徐卿寒要賣一場體力活的。”賀梨聲音很細微:“可能是我自己,太容易……邵其修他。”她說到這,似乎不知怎麼來說:“他和我的夫妻生活三分鐘就結束,每次都很快,我婆婆一直想要我懷孕,可是我去翻過書,他沒有給我孩子,又怎麼會懷孕?”溫酒從這一番委婉到不能再委婉的言辭裡,總算是聽明白了。如果不是邵其修的身體有問題……那就是他每次和賀梨親密時,都敷衍了事。這樣彆說三年懷不上,三十年也未必能懷的上。賀梨眼眸清澈,卻露出淺淡的憂鬱之色:“我總感覺,他好像從來沒有滿足。”三分鐘的事。溫酒不忍告訴賀梨。以她隻對徐卿寒這一個男人的了解來分析的話:恐怕才剛開始。賀梨臉上露出歉意表情:“不好意思,我說的有點多。”這些事,讓她感到羞澀。溫酒不想氣氛太尷尬,眯起漂亮的眼睛笑著說:“其實我實戰經驗也不足,賀梨姐,你要是對這方麵很困惑,可以找幾個小視頻來學學。”賀梨這下,從耳根子一直沿著紅到了脖子,有些無措。溫酒想了想,覺得像賀梨這樣規矩的女人,大概也不會去找這種東西看。她這話,跟廢話沒什麼區彆了。隨即,又出了個招:“下次你就跟邵大哥說三分鐘不夠,想再來一次,看他是什麼反應。”賀梨有些心慌意亂,喝了口茶平複思緒。她沒試過超過三分鐘的,心裡沒有底。作者有話要說:賀梨這個,寫的很委婉,你們看得懂吧?明天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