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是何等的耳力和聽力?一聽從監獄中傳出來的勁風和巨大的跺腳聲,就知道練功的人已經達到了全身隨意一動就勁風爆起,踏鬥布罡的境界。這的確是離最後一步不壞之境隻差一步之遙。當年“神槍”李書文在三四丈方圓的小密室中練功,拳腳交加,勁風鼓蕩,打得窗戶都啪啪做響,有時猛一爆發,木質的窗戶連同紙糊的厚厚窗紙都被勁風震破。勁風排打牆壁,就好像海潮拍擊礁石,進入小密室裡麵的人,都能被勁風吹得窒息,震得暈暈乎乎。王超在印尼雅加達的唐門國術道場之中,也有一間十幾平米的小練功房。他常常在內練功,以拳打臥牛之地的拳術口訣形拳翻身起伏,有好幾次,一發勁,全身肌肉爆炸湧動,勁風爆炸狂動,發出巨大的震動,小練功房內的玻璃窗戶全部粉碎,地麵的堅硬水泥被跺得千瘡百孔,一個個鬥大的窩,好像少林寺的練功堂中被踩出來的坑坑窪窪一樣。吳泉南也是懂行的,一聽這聲音,臉色也巨變。這一晚上注定是他驚訝得最多的一天了。同時他的眼光也看廖俊華也多了一份佩服,居然能認得這麼多的絕頂高手。雖然說當大官的高層領導,認識一些奇人異事本不算什麼。但廖俊華並不是什麼國家領導人,離最高層還差一些。“難道這人的命格高貴,所以身邊有絕頂高手結識?這個廖俊華隻怕以後的前途並不止如此,本來我看他的命格雖然高,但未有王氣,但現在卻不然,這個王超是遊龍一般的人物,氣質飄灑,如神龍遊雲,廖俊華和他結識。並肩走在一起,也沾染上了這種氣質,卻又有深厚的祿命轉化為王者,這樣發展下去,貴不可言,貴不可言啊!”吳泉南的腦袋裡麵此時全部是封建思想的殘餘糟粕。不過這也難怪他,他雖然是個武術家,但也是個道士。研究過命理,能看人相的富貴命祿。在他看來,廖俊華雖然天生貴裔,但氣質尚差,成不了王者真龍,以後最多是封侯拜相。但是現在有了王超在身邊,王超地氣質影像著他。使得他也有了一絲王氣。而王超身上的氣質是一種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的大氣。隻不過底子太薄,用封建糟粕的迷信思想來說,就是命祿低,縱然有萬丈雄心,也成不了大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不是太子黨,沒有根底。當然,吳泉南口中的成大事和武功無關。是隻成皇成帝,換成現代地話來說是當國家領導人。而廖俊華雖然命祿好,但氣質差了一些。說句話就是沒有者之氣。以後爬到頂,最多隻能當個政治局常委什麼的。但是現在沾染上了王超身上的氣質,也有了爬等更的氣運。不說吳泉南這個武術家的道士腦袋裡麵轉些封建糟粕,王超廖俊華已經走進了監獄發出聲音的那個房間旁邊。巨大的鐵窗欄杆,大鐵門,房間裡麵漆黑漆黑,沒有一點燈光,看不清楚裡麵是什麼。剛才爆鳴的勁風和跺腳聲已經消失了,安安靜靜,好像是一個空房子監獄一樣,沒有半點生氣在裡麵。咣當,兩個荷槍實彈的武警打開了監獄地大鐵門,他們對於這樣的情況好像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反正這個老頭子每天晚上都要發瘋。因為這個老頭子是監獄裡麵犯人的老大。擁有巨大的威信,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一些出格的舉動,比如深更半夜鬨出巨大的響動什麼的。嗡的一聲,五十瓦的電燈泡被拉亮。一張床上跌坐地人形顯示出來。終於。在廖俊華口中說得神乎其神的這個三十年前的武鬥之王,紅衛兵頭頭武術家的麵貌顯現在王超。吳泉南的麵前。不像彆的勞改犯是個光頭,眼前這個人頭發卻是有半尺來長,烏黑烏黑,沒有半點斑白,尤其是在這個人吸氣的時候,頭發根根直立,好像過電一樣。而呼氣的時候,卻伏了下去。怒發能衝冠,在此時是最高的寫照。這個人的臉上皮膚很好,一副中年人地模樣,就是下巴上的胡須和長長的頭發使他顯得老了些。他的胡子很大很粗,落腮上全部都是,而且跟跟好像劍茅,看樣子很紮人的樣子。這些都不吸引眼球,最吸引眼球的還是他雙手雙腳上巨大的鋼鐵鐐銬!那些鐐銬的鐵環,有雞蛋那麼粗,很長很長,三四米地樣子,被他用繩子一樣盤繞在他身上。而雙手上的鐐銬上了一個大鐵鎖,四四方方,足足有一個小孩子的腦袋大小。而腳上的鐐銬也一樣,隻是還拖了兩個籃球一樣大的鉛球。這一身地負重,怕不有兩三百斤。而捆在這個人身,卻讓人感覺比絲綢還輕鬆。聽見牢房開門地聲音,以及拉開電燈的光,這個人閉眼睛坐在床上,動也不動,呼吸均勻,頭發隨著呼吸起伏,好像根本不理會外界任何動靜。巨大鐐銬鐵鏈,大胡子如劍茅,頭發直立!這個人整個坐在床上,龜形鶴背,耳朵大而垂。兩手更寬,大,長,一切一切,都顯示出了這個人身上蘊含著一股及其古老而又神秘,驚天動地地爆發力量!這樣一個人坐在床上,閉眼睛休息,一動不動,但是任憑誰都不能不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但是王超的眼光隻停留在了這個人身上一眼,隨後就滑開,打量著這個監獄房間的布置。這是個單人監獄,麵積不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樣子,陳設簡單,就一張床和一個櫃子。床很寬大,是水泥硬板,被子被卷到一邊。人就坐在床上。而床頭的大木櫃上麵卻是放滿了巨大的厚玻璃壇子,用鐵架子固定著,玻璃探子裡麵全部是藥酒一類,有整條眼鏡蛇泡在裡麵的,那是蛇酒,對風濕。關節炎一類有特彆的療效。而有的罐子裡麵泡的一大塊骨頭,王超一眼就看了出來,那是正宗老虎地骨頭。虎骨酒,裝骨生筋的好藥。還有幾個大壇子裡麵,王超也看了出來,是一些名貴的草藥炮製的液體和搓成的藥丸。櫃子下層擺放的是一些書和雜誌,王超看了一下,居然發現了裡麵有最新一期地“黑帶”。除了這些,地麵正中間的混凝土被長時間的跺腳。踩出了幾乎半人身一個大坑,乍一看,好像在床前挖的一個陷阱地窖。深坑裡麵都顯露出了光滑如鏡的泥土,王超懷疑這泥土比鐵還硬。王超幾秒鐘就通過這裡的環境知道了這個人的處境:“這個人過得倒是蠻好,在牢裡麵簡直是修養,又不想彆的事情。更有一幫人供奉著,看看,連這些珍貴的藥酒都送了進來。還有最新地雜誌看,不出屋就能知道天下事。嘖嘖。更主要是清淨,是練功的好環境。”監獄裡麵的生活,清淨寂寞,是最好的練功環境。當年的形意大宗師郭雲深的拳法也是經過三年的監獄時間練得登峰造極的。這個人可是足足被關了三十年!王超在剛剛進來的時候,就通過監獄長知道,這個人被關了三十年,在監獄裡麵練拳,也教了一些弟子,那些勞改犯出去之後,有地發了財。時常送東西進來孝敬這個師傅。而在這三十年中,有些武警也跟這個人學了不少拳法,這個人的日子雖然在坐牢,但和一些大獄霸一樣,過得舒坦。一些監獄裡麵,像這樣的獄霸,要他出去,他還不想出去呢。“廖小子!今天你三更半夜來看我。是找到了能接我十拳的高手?咱們可說好了,在這個牢裡,我住了三十年,住得很好。有吃有喝,還有人孝敬。為什麼要跟你出去?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之間,這個人睜開眼睛。猛的翻掃在廖俊華身上,發出一陣巨大狂笑,笑聲從喉嚨聲帶震蕩出來,居然在這個二十多平米的監獄裡麵刮起一陣小風,牆壁都震得嗡嗡做響。“保證能接你三拳!咱們可是說好了,我如果能找來接你十拳的人,你就跟我出去。”廖俊華對著這個人道。原來,廖俊華和這個人有過一個不成文的約定。“不錯,我是說過!你現在可是把人找來了?”這個人哈哈大笑之中,把目光放到了廖俊華後麵的吳泉南和王超身上!“這個道士不夠看,丹都沒有結!隻怕連我三拳都接不下來!這個年輕人………….”曾經的武鬥王,紅衛兵頭頭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王超身上,隻一閃,突然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全身的大鐵鏈嘩嘩嘩做響,腳上鐐銬的大鉛球也在水泥床上滾動,發出雷雷雷雷的聲音。“這個年輕人是個高手!是個對手!哈哈!三十年了,寂寞了三十年,希望你不要讓我巴立明失望。”話音還沒有落下,巴立明身上纏繞的大鐵鏈陡然被甩了起來,好像兩一杆大鐵槍,狠狠的撞擊向王超的咽喉和腦袋!與此同時,巴立明的身體已經從床上猛地踏身起來,隻一個移閃,就好像一座大山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烈風狂飆向王超整個人撞到!這一動手之快,發動隻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嘯,千軍萬馬一起殺到。以大鐵鏈為槍,以身撞擊,正是八極拳中的“大紮槍”與“貼身靠”。就這一刹那!王超身上的汗毛,頭發全部都豎立了起來,就好像砰到了高壓電線,全身的皮膚也陡然凸起疙瘩,密密麻麻地雞皮疙瘩好像一粒粒地鐵蠶豆!王超的身體受到強烈敵意刺激,一下好像膨脹了幾倍!原來一米八地身體好像變得有一米九接近兩米,因為他的全身每一個部位,都充血運氣,爆發出從來沒有過的爆發力!的確,從來沒有一個對手,能使得他一下這麼猛烈運氣爆發,就算趙光榮都不能。但是眼前這個自稱巴立明的老勞改犯,獄霸用鐵鏈當槍,同時施展貼身靠,給他的感覺就真的好像是七八十年前的“神槍”李書文複活了一樣!這個人的拳術爆發力,體力,比之沃頓,趙光榮,都要厲害的多!除了爆發力之外,王超更從他的拳術裡麵感受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狂熱威勢,就好像三十年前的全民高熱潮的大運動,勢不可擋。什麼樣時代的人,就有什麼時代的烙印。王超身上的烙印和精神,並不這個時代的,而是一年苦行,感受當年國破山河在,紅旗漫卷而印下的精神。巴立明身上的烙印,卻是那股六七十年代的狂熱烙印。拳術的氣質,印下了這股烙印,才是真正的拳神合一,心意合一。這就是時代大勢的力量。沒有經曆過一個時代而印下深深烙印的人,是無法將自己的心意神推到無與倫比的巔峰的。王超一發勁,全身鼓起,皮毛皆立,麵對巴立明排山倒海的一擊,絲毫不躲閃,也不退縮。一招“翻天印”硬蓋上去,左手上撩硬抓,右手翻打推擊,腳踩跺地麵!嘩啦!直撞過來的大鐵鏈被王超一抓住,一個崩扯,和手臂一樣粗的鐵鏈鐐銬被一崩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