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麼多的規矩?”霍玲兒和王超快速的離開了幾子的視線。“舊社會的武林,規矩還要多一些,不過在現代淡化了。但有些根本的東西還是在的。”王超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隻讓霍玲兒知道這個簡單的規矩,免得以後惹出麻煩來。“不過我有些奇怪,香港有名望,有真功夫的拳師也是不少,按照你們霍家的聲望,請個大拳師教你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為什麼要找我拜師呢?”王超走在公園的林蔭道上,清早薄薄的霧氣已經開始散去,東方的天空也已經顯露出了一絲紅霞,看樣子,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心意隨著即將升騰出地平線的朝陽勃勃而發,他的步子十分輕快和穩健,每一步雖然提了起來,但卻讓人感覺始終是吸著地麵。他的腳踵,腳心,腳掌踩著地麵,輕微提起,又落下去,一步步前進,讓人感覺到地麵是很粘稠的麥芽糖,雖然腳提了起來,但總是藕斷絲連。腳下生根,和大地連接。尤其是每一步呼吸,他的全身毛孔都輕微的一起一伏,一緊一鬆,這個樣子,讓人感覺到,好像在口鼻呼吸的同時,他的全身也在呼吸。新鮮空氣從口鼻吸進,經過肺部,帶出了身體中的廢氣腐氣,令人渾身清爽。“真人之吸以踵,眾人之吸以喉。”王超的武功入化。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毛孔都開闔自如,每一次呼吸,都能帶動全身,從上到下,從頭臉一直到腳跟腳踵,都能隨呼吸運動。這雖然是王超刻意為之,沒有達到自然而然的地步,但也可以活動周身血脈,強健筋骨體魄。消除體內的血毒廢氣,達到延年益壽,養生益氣的地步。如果再進一步,達到自然而然的地步,每一次呼吸帶動全身,不用刻意為之,那就是“莊子”中描述的“真人”了,若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心神懸空,一動一靜,莫不先知,那就是儒家中庸裡麵所說的“至誠之道”。不過眼下還談不到這樣的境界,拳術入化,隻不過是登堂入室,窺視到了至高境界的一角。和孫門太極高手周炳林一言不合。動手搏擊,王超倚仗著年輕力壯,少年筋骨強橫和拳勁中最為淩厲地兩式殺招“神龜浮水”“鱷魚剪尾”扯掉對方一臂。雖然自己也受了嚴重內傷,但這兩個月,有陳艾陽的幫助,已經好了一大半。相比之下,周炳林就慘了許多。一生的武林生涯。可謂是斷送了。這些天的養傷日子,王超在醫院靜養,想了很多事情。自己自從出道以來,樹敵眾多,雖然現在很風光,但以後的日子很難過,不得不自己拉攏勢力。收霍玲兒為徒弟,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根基。霍玲兒雖然資質好,但到底是女兒身,而且家庭是豪門貴族,不可能在以後為自己比武,打生打死。不過弟子裡麵,總是要有富貴豪門,這是一個大拳師教授徒弟的基礎。所以王超已經有打算收著個徒弟了。但是一些另外的情況,還是要問清楚,比如霍玲兒學習空手道在哪裡?有什麼另外地師傅沒有?“我先前在美國讀書,讀書期間在美國的道館學習空手道。”霍玲兒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跟在王超後麵,講述自己的經曆:“後來畢業,我就又到了日本的正宗鬆濤館又學習了一段時間,日本的空手道道館,就跟學校一樣,隻要出錢,就能進去學習的。還有各種明地裡,暗地裡的比賽格鬥。我也是今年參加了世界空手道青少年搏擊大賽才回來。是想拜師學習功夫深造,找個有名地人,但是突然聽說了師傅你在東北比武打死了葉玄,我就指定了我的師傅了。”“嗯。”王超點了點頭,覺得霍玲兒的話無懈可擊,“空手道正規地比賽,嚴禁了很多凶殘的打法,屬於過家家的事情,但是傳統的搏殺格鬥,又不能擺上台麵,因為太血腥殘酷。你那個青少年搏擊大賽的冠軍,做不得數地。”“這個我也知道呀。”霍玲兒也點頭:“在日本正宗空手道館學習過的人,都知道,日本有暗賽明賽,明賽就是有很多規則的比賽,。暗賽就是沒有規則,不禁傷殘地比武。這個暗賽,也得日本武術界還有政府的支持的,隻是不公開而已,好像在韓國,泰國,都有這樣的比賽。我們也有黑拳,但是不受政府支持。和他們不同。”“天徹底亮了,咱們去那邊的動物園看看吧。”王超聽著霍玲兒在日本學習的過程,抬頭看了看天色,走出公園,打了一輛車,朝動物園開了過去。“你和葉玄有什麼仇恨?你好像很恨他似的?”霍玲兒一聽,眼睛裡麵閃過一絲悲傷和恨意:“我在日本鬆濤館學習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很要好的姐妹,可是,她因為缺錢,去參加暗賽的格鬥,被葉玄打斷了一隻手,再也好不了啦!我早就想報仇了,可惜,我不是葉玄的對手。”“哎!缺錢,也隻有去參加不公開的比賽了,一般公開的比賽,明規則不說,潛規則是可怕的,不說比武格鬥,就連體育大會其中也有很多潛規則,不是你實力強,就能奪冠的。那樣的比賽,怎麼能出現高手呢。”王超閉著眼睛,歎了一口氣。霍玲兒想了想自己以前拿的那個冠軍,其中也的確都不少水分,不由暗暗的紅了一下臉。車開了幾十分鐘,到了動物園。兩人買了門票,信步走了進去。一進園,王超就看見了一隻碩大的黑熊,蹲坐在假山地大樹旁,眯著眼睛,一下一下的打盹,那胖乎乎,肥嘟嘟,卻又安然悠閒的模樣。把雄渾和安寧。龐大和沉靜的意境完美的展現了出來。王超停留住了腳步,蹲下身,在水泥台子上看了很久,暗暗點頭,霍玲兒卻不懂他在看什麼。“武功大多數都是由動物的捕食,搏擊中領悟來的,這些動物雖然失去了野性,但是一些本能還在。多看看,有很大好處的。”王超站起身來:“什麼時候,到非洲大草原上,叢林中,看看野性十足的動物搏擊,捕獵,那就更好了。”“走吧,咱們去看看另外地吧。”接下來。王超又看了蛇,鶴,虎。豹,馬等等動物,霍玲兒就好像一個乖乖的徒弟跟在後麵,最後,兩人來到了水族館。王超先看了海龜。在水麵上輕盈的搏動著雙翅遊動,海龜身體笨重,然而雙翅劃水搏動。卻非常的輕靈。“烏龜隻最為長壽的動物。”王超看了很久,緩慢的道:“他的身體很笨重,頂著一個殼,像熊沉穩,但是它雙翅撥水,卻好像飛鳥在空中一樣靈動,熊經鳥申,在烏龜浮水的直體現得完美了,這是人要學習地地方。”霍玲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頭。王超也不明白的解說,教徒弟,能聽說少是多少,其餘的都靠自己領悟。況且現在霍玲兒並沒有到達借天地萬物比喻自身領悟道理的境界,剛才的說話,隻是給她稍微提一提就是了。王超這次靜極思動,來動物園,也是一種修養,拳術和動物息息相關,雖然他已經將形意十二形由有聲練到無聲,拳力拳形都入化,剛柔兩種力量的都能在打鬥之中,突然變化連貫,完美展現,但是拳到頂點,重的是意,任何地招式,形體變化都不重要了。能將自己的拳法真正返璞歸真,每次搏擊,展現出億萬年動物進化,為了生存的自然真意,並不拘泥於形體,這才是拳到了頂點。從有聲到無聲,從有形到無形,最後到一代一代自然本能,生存地意境。這是拳登峰造極,至高無上的真諦。由外到內,以小見大,返璞歸真,將有意為無意,才稱得上是“真人”。看過烏龜,玳瑁,王超最後來到了鱷魚的地方,一個大型的池塘內,幾十條大鱷魚靜靜的爬著,有地在水麵沉浮,有的爬到旁邊的岸上草叢中貓著,有地沉進淤泥內一動不動,各有形態。旁邊有賣魚的,隻要出錢,就可以買到魚丟下去,享受給鱷魚喂食的樂趣,也算是動物園管理員的一門外快。王超看了一會,買了一條大草魚丟到了水中,立刻!魚腥味就引起了兩條大鱷魚的注意,本來沉靜的鱷魚,在這一刹那,突然暴起,張開血盆大口,一起搶奪。蹦!一條鱷魚尾巴猛的拍動,水花濺起,一口咬住了草魚,兩隻爪子前搭,隻見後背上的皮刹那間抖動,背脊一節節快速後退,傳遞到尾巴上,尾巴又是一拍,力量回拉,背脊反彈。水花四湧,漩渦迭起,鱷魚的全身似乎要離水騰空而起。這一下剪尾,鱷魚發力,整個膨大的身體好像飛了起來一樣,看得霍玲兒不由自主的後退一下,生怕鱷魚蹦上岸來咬到她。其實她站的地方,有三四米高,不可能讓鱷魚爬上來,她被嚇到,是因為鱷魚的那一下凶悍的氣勢。隻一下,這條大草魚立刻四分五裂,分成了許多塊,被瞬間嚼吞下去。“鱷魚剪尾”。這是形意“拳”中最為淩厲的殺招,王超就是用他一下扯掉了周炳林的手臂胳膊。但是現在真正的看了鱷魚剪尾捕食,才知道這股氣勢,當真是凶狠淩厲到了極點。王超靜靜的看著,鱷魚刹那間的姿勢在腦袋中不斷的回放,和前麵的海龜撥水的鏡頭參合在一起,似乎對這兩式的意境,又多了一層領悟。天下武功的長拳直擊,莫過於“捶法”。古老的心意拳術中,最後的招式就是“心意四把捶”。和太極的捶法相近。而分筋錯骨,貼身擒拿,最為厲害的就是“神龜浮水”身體深沉,兩手輕靈撥擊,一拿之後,瞬間勁過全身,兩度驚動尾椎,好像剪刀一般一開一合,“鱷魚剪尾”的招數,將敵人撕裂。烏龜之中,本來就帶有熊的沉穩和鳥的輕靈,和“熊鷹合擊”動作不同,但意境相似,而鱷魚剪尾騰空,又帶有蟒蛇化龍的意境,也帶有馬踏燕子,飛升而起的意境。這個又和龍蛇合擊,飛馬踏燕緊緊的聯係到了一起。“天下武功,到了巔峰,最為淩厲的招數,總有相通之處。似乎所有招數,都為一招。動作不同,意境相似。”王超反複的比較著“鱷魚剪尾”“龍蛇合擊”“熊鷹合形”“飛馬踏燕”“神龜浮水”等殺招的真意。似乎,他有一種領悟到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的味道。“走吧。”看了看日頭,這一掄逛動物園,已經到了中午。王超索性不去想了。“還過幾天,我就要出院了,到時候,你就正式拜師吧。”“好的。”霍玲兒很是歡喜。就在王超已經恢複了內傷,準備收拾東西出院的階段。香港霍家,專門開辟一個射擊場地之中。兩個身穿休閒衣,雙手握槍的年輕人,正一左一右的指著四五米開外,一個頭,手,腿都纏繞著白色布條,皮膚黝黑,矮瘦,精悍,頭發略卷帶褐色,明顯是東南亞沿海人種的男子。砰!砰!兩聲槍響,這個男子突然身體一閃,脊椎如弓,彈了出去。讓兩顆子彈儘數落空,鑽進了土地中。砰砰!又是兩槍,這兩個年輕人照著這個男子又是兩槍,男子身體敏捷得好像猿猴,上下跳躍,沒有骨頭似的,又躲過了兩槍。兩人,一連發了六槍,槍槍快捷,但就是打不中麵前的這個男子。直到沒有了子彈,兩人才停下來。“天下拳法,唯快不破!”這個黝黑,矮瘦,精悍的男子看見沒有子彈,停了下來,臉上其中間位置,有一道蜈蚣型的刀疤,豎立下來,顯得很是猙獰。他停下來,說了八個字,很有些電影功夫裡麵“火雲邪神”的味道。“好,好,好!我們都是專門射擊訓練的,居然兩人把子彈射完了都中不了你,不愧是泰拳第一的拳手,瑜伽阮大師。”一個年輕人放下手槍。“過獎了。我這次從印度回來,也沒有什麼,是聽說東南亞最近出了很多高手,又受到韓國崔長白師傅的邀請才來到香港,倒是承蒙霍家兩位大少爺看得起。”“阮洪修師傅二十多歲就在東南亞打出了很大的名頭,聽說五年前,你跑到印度學習正宗瑜伽,回到泰國後,開了館,很厲害。現在看來,連子彈都能閃避過去,實在是不可思議。我這次是聽說阮師傅來到了香港,才特地請你過來,一是想見識一下你的功夫,二是有件事情拜托一下。”“什麼事情?”阮洪修問。“我妹妹霍玲兒愛好搏擊,到日本學了空手道,卻沒有學出名堂來,想找個著名的大師深造,本來這次崔九段來到香港,我去說了一下,想要小妹在他門下學習,但是崔九段卻推薦阮師傅,這不,就把阮師傅也請來了。”阮洪修道:“這事好說,但是我和崔師傅這次從韓國到香港,是要轉乘飛機去北京辦一件事情。”“那正好,小妹也好像在北京玩耍,正是太巧了,不知道阮師傅去北京要辦什麼事?”阮洪修裂開嘴,嘿嘿笑了笑,臉上的疤痕越發顯得有些猙獰:“聽說崔師傅早年結識的一位朋友被人打傷了,去看一看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