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你現在能在水缸上轉著打拳不被沙包撞倒，八卦掌‘遊身’這個方麵已經有了基礎了。”唐紫塵話鋒一轉，先不說鉛汞大球的事情，把話語移到了評點王超這十五天練出來的功夫進度上麵。“什麼，才叫有點基礎？”王超一聽，不禁有點泄氣，這幾天他在唐紫塵的監督下，可謂是不分日夜的苦練，尤其是最近十天，天天在水缸上麵打沙袋，練八卦手刀中的抽，戳，砍三門打法，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半條命都丟掉了，其中的辛苦，連回憶都不想回憶，要不是有唐紫塵在旁邊監督和幫忙，王超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堅持得下來。“鍛煉打法實在是太痛苦了。”王超有點明白，現代社會為什麼高手那麼少，而且多是花架子的緣故，八卦掌的練法竅門雖然難以掌握，但是修煉起來，卻是十分的舒服，打法那純粹就是在受罪。練了這麼多天，王超的身法越來越靈活，步法也穩，健，快，他以為自己就算不是個高手，也差不了多遠了，想不到唐紫塵卻說他隻是剛剛有基礎。“你身體的靈活性是增強了，如果和人打架，最起碼能躲避人家的拳頭了，但是力量遠遠不夠，身體的硬度也不夠，韌帶不夠柔，而且肌肉伸縮性，彈力，爆發力都沒有煉出來。就算再次碰到那個曹隊長，你也是穩輸沒有懸念。”唐紫塵一針見血的批評：“拳術的練法是古代道士，醫生用來鍛煉身體，養生的法門，你看華佗的五禽戲，鍛煉身體那是極好的，但是能用他來打人麼？拳術打法是戰場上殺敵殺出來的格鬥技巧。隻有練法沒有打法，就是身體養得再好，也不能快速殺敵。隻有打法沒有練法，人很容易練垮。除非你有很充足的營養來調養身體，不過就算有充足的營養，那也隻能把身體的強度鍛煉到極限，永遠體會不到暗勁的奧妙。不過這種人卻也很可怕，殺起人來那是一流的。現代社會物質發達了有很充足的營養來補充身體的消耗，你以後出去了，會碰到很多這樣的人，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以為對方不是內家就小瞧，要知道，力量到位之後，任何一下，都足夠把人打死。生死一搏，都是眨眼之間，還容得你調整脊椎發出暗勁麼？不過，你如果練到化勁的地步，那小瞧也沒有什麼了。”“八卦掌的打法是從刀術中演化來的，最重要是一個戳。你看街頭小混混打架，拿刀砍人，一般砍得血流一身都還有戰鬥力，但是用戳的，隻一下人就死了。砍人不如捅人。形意拳的打法也是槍術中變化來的，槍就是一個頭，也是捅。包括後來戰場上的刺刀，也是一個樣。你以後和人打架，要殺人，就用戳。不殺人，就用砍和抽，要記住了。”“砍人不如捅人，的確是這樣。”王超點了點頭，對唐紫塵前麵所說的，他聯想起和曹隊長的比試，也深以為然。曹隊長反應快，力量猛，而且王超那天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根本沒有用全力，甚至看那樣子，練一般的實力都沒有發揮出來。“我就算能練到暗勁外放，一掌碎磚的地步，但是事先還要調整脊椎，有那幾秒的時間，早被彆人擊倒了。”王超心中暗暗的盤算，給自己提高了警惕：“看來打法這門東西精深得很。尤其是我現在練暗勁都沒有練成，以後的確要注意。”王超從心境上，再次的成長了一小步。“化勁到底是怎麼樣子的？”王超很是好奇，希望唐紫塵能為自己演練一下，以後自己好有個參照來練習。“好吧，你看好了。”唐紫塵知道王超的心意，想了想，起身走到了石槽前麵的鉛汞大球麵前，兩手抱住球的兩邊，腰身一轉，手臂發勁，嘩啦！整個大球宛如電扇葉子，劇烈的旋轉起來。球和石槽摩擦，發出嘎嘎的聲音，其中還夾雜有裡麵密封的水銀在高速轉動發出更加清脆的銀鈴之聲。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落到王超耳朵裡，竟然和虎豹雷音有點相似。“鉛和汞是古代道士煉丹用的必備品，汞很重，但是卻具有流動性，是一種神奇的物質，用來比喻人的骨髓最適合不過了。這個球，就等於一個人體，你好好的體會。”唐紫塵說話之間，又旋轉了一下手臂，不知道使了個什麼勁，整個鉛汞大球放佛籃球一樣，從石槽中輕盈的跳了起來。隨後，唐紫塵用手一彈，球繼續跳起，落下來的時候，唐紫塵勁轉換到肩膀，用肩膀一顛，又把球顛到空中。隨後，唐紫塵連連轉換勁力顛球，或是手，或是足，肩，頭，背，胯，腰，肘，膝，甚至有的時候，還用一跟手指頭豎起，讓球在上麵旋轉。王超連轉動都很困難的鉛汞大球，到了唐紫塵手裡，竟然像真正的籃球一樣靈活。王超這十幾天，看見唐紫塵演練種種神乎其神的功夫，已經有點麻木了。王超估摸著，比籃球還大一圈的球，就算是純鐵，也有一兩百斤，何況是比鐵還重差不多一倍的汞。啪！唐紫塵用身體的各個關節部位都把球顛了一遍，手一送，大球落在石槽中，滴溜溜旋轉了許多圈，這才停穩下來。“八卦掌的身法靈活性雖然練出來了，但是掌力還不夠，也沒有體會到圓潤的意境，從今以後，你除了每天上水缸打沙袋，還要用手掌搓動這個大球，什麼時候，你能把它搓轉得跳起來，掌力就基本上可以了。”從此之後，王超又多了一門功課，除了每天早上三點起來的馬步樁，然後就是用趟泥的步法圍繞整個天星湖轉一圈，隨後鍛煉八卦掌的練法，把三體式的樁意練到掌法中，直到傍晚，養足了精氣神，王超在先蹲在石槽麵前搓鉛汞大球，搓的時候，臂力，掌力，腰力，腿力，都在唐紫塵指點下，一一到位。最後一整晚，還是在水缸上變換身法步法抽，砍，戳沙袋。唐紫塵的武功簡直高得沒邊，眼睛也銳利，思維更是快速，每一次指點和說話，都能讓王超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塵姐好像是訓練過很多人？”漸漸的，王超感覺到，唐紫塵一定訓練過很多人。一連又練了十多天，在這期間，連過年都隻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沒有回家。過後，寒假也結束了，王超這才離開了唐紫塵的彆墅回到家裡去上課。回到家之後，王超的父母自然免不了一頓責罵，但是看見兒子平平安安的回來，倒是也有幾分放心。尤其是，王超回來的時候，身體從原來的一米六五竟然足足長高了一公分，到達一米七五，身板也更加壯實。精力十分的飽滿和旺盛，有一種朝氣磅礴的感覺，一掃以前的內向，沉悶，猥瑣。王超大編特編了一通謊話，把父母騙了過去，倒是相安無事。雖然王超功夫長進不少，但是回到學校，卻一直沒有和人試手，因為上次曹隊長的教訓，另他謹記在心。“一切等把塵姐的拳術都學到手，打敗那個曹隊長再說，這個信心不找回來，和彆人動手沒有意思。曹隊長就是我最好試金石。”王超通過練拳，心性和成長了不少。學校裡麵的事情，千篇一律，尤其是高中生活，沉悶無比，倒沒有什麼新鮮事，隻是王超因為對曹隊長的興趣，也時常和班長兼學習委員曹晶晶說上幾句話。旁敲側擊的打聽她家裡的一些情況。換了以前，王超根本不敢和女孩子主動說話，但是練過拳之後，自信心也膨脹，和女孩子說話倒是揮灑自如起來。不得不說，拳術改變了王超的心性和氣質還有精神，這還真合了練氣化神的境界。一個學期很快的就過去了，在這期間，王超除了每天都在暗中苦練，琢磨，每周星期六放假，都會半夜起來，沿著公路，趟著泥步到省城天星湖見唐紫塵。訓練兩天之後又回來。不過在這期間，唐紫塵隻是讓王超始終練習八卦掌，從來沒有教彆的東西。王超也不多問，默默苦煉，掌力越來越大，體力也越來越好，每次打沙袋，也都啪啪做響。隱隱約約出了一絲脆勁。王超的身法也越來越靈活，步子也越來越穩，等到半年過去，快要放暑假的時候。王超在缸沿上打沙袋，從來沒有掉下來過了。太陽穴也微微的鼓起了一點，但是鼓起卻是很緩慢。和以前隻有一點點的變化。“太陽穴能鼓起來，說明你入門有天賦，但是要精深，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如果連門都入不了，學都不用學。”“塵姐，你說我這個時候才練武，會不會遲了一點啊！”王超有一次問唐紫塵。“拳術又不是練雜技，小孩子骨骼還沒有成長起來，練得稍微不合適，就成了畸形。你這樣的年齡剛剛好，當年形意大師李存義都是二十歲開始學習拳術，尚雲祥學得更晚。年齡太小了，也未必理解得到拳術中的一些東西。”唐紫塵說道。一直到了高二學期結束，剛剛一放暑假，王超二話不說，又來到了唐紫塵這裡。不過這次唐紫塵臉色很是凝重：“我能教你的時間，就這一個暑假。這個暑假一過，我便要走了。不過這八個月的苦練，你已經有了相當好的基礎，一些東西我也跟你將明白了，以後就你自己練習，能成長到什麼程度，一切都要看機緣和自己的努力。”王超聽了，心裡很是惆悵和不舍，但是也沒有辦法，也不能多問，隻有用力的點了點頭。“好，從今天開始，我來教你形意拳。”唐紫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