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噴出來後,姚化淳口中又連續吐出兩口鮮血,頓時之間,整個人的身子就萎靡了下去。李和弦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迷茫、疑惑、悲傷、憤怒種種混合而成的複雜情緒。看著姚化淳,李和弦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可以理解對方此刻的心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飛劍派今天麵臨這個局麵的根源。用更通俗的話語來說,就是“弱就是原罪”。如果飛劍派現在還能保持飛劍門當時的輝煌景象,誰敢來打寶藏的主意?此刻望著從飛劍派的方向,飛行而來的一些黑點,李和弦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裡,有一股情緒緩緩蔓延開來。這股情緒,叫做不平。李和弦不知道如果當時飛劍門的掌門現在還活著的話,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但是此刻他的心中,湧出來的是不平之氣!一千年前,飛劍門的掌門和一眾修者,不惜金丹自爆,用自己的生命,換來血脈大戰的轉折,為人類修者的反擊,爭取到了最寶貴的時間,保護了無法計數的修者和平民。誰都沒有辦法去估計,如果不是飛劍門當時一眾修者義無反顧的犧牲,之後會死掉多少的修者,整個戰爭的局勢,會向著哪個方向發展。或許不是他們的犧牲和奉獻,現在在仙靈大陸占據更多修煉資源和大地的,是妖獸,而不是人類修者。人類修者隻能夠躲進深山老林,或是各種環境極為惡劣的區域苟延殘喘,時不時還要擔心妖獸的清繳,終日生活在惶恐之中,漸漸凋敝,最後仙靈大陸再無人類。而現在一千年之後,那些被飛劍派前輩們用犧牲生命為代價,保護下來的那些人,還有他們的後人,居然用儘一切惡毒的方法,想要侵占飛劍派前輩們留給自己後代的寶藏,那些原本就屬於飛劍派的東西。這些家夥,簡直豬狗不如!李和弦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隻覺得胸膛之中,一股氣血,越發激蕩,如同拍岸的驚濤,越發洶湧,一浪高過一浪。“祖師,你們當時為了什麼!”姚化淳此刻揚天,悲憤喊了出來,臉色慘白,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趙劍一拳頭緊握,指甲劃破皮膚,深深刺進肉中,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之中滲透而出。而從遠處飛劍派的方向,一艘艘靈舟,正在疾馳而來。那些靈舟上,有的刻畫著血蓮派的標誌,有些刻畫著家族的族徽。“我和這些家夥拚了!”趙劍一一聲狂吼,如若瘋狂,但是此刻的行為,更顯無助和絕望。“哈!飛劍派的家夥們,好像已經走投無路了。”這個時候,最快飛來的靈舟,在距離李和弦他們十裡的地方停了下來,靈舟之上,之前被李和弦抓住的那個蒯長老,一臉的快意,“你們不是很囂張嘛!很得意嘛!現在你們呢!哈哈哈哈!你們就是一群臭蟲!被我踩在腳底下的狗屎!哈哈哈哈——哈——額?”蒯長老正得意地罵著,猛然之間,眼神一翻,露出大片眼白,鼻子裡麵湧出兩股鮮血,身子一晃,直直朝著地麵墜落而去。後麵緊隨而來的那些靈舟中,突然爆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將昏迷的蒯長老卷了過去。“我要殺的人,你還敢動?”李和弦目光猛然一凝,下一刻,身形如電,向前射去,四周氣流,被狠狠一卷,發出一聲震耳的爆炸巨響。“死!”李和弦張口怒喝,一道雷光,從他口中轟然而出,刹那之間,就將金色光芒打得崩潰,一下子縮了回去。而被金光裹住的蒯長老,頓時暴露在雷光之中,瞬息之間,就被撕裂成一團熱氣騰騰的血肉泥漿,從半空墜落下去。李和弦突然之間雷霆出手,頓時嚇得那些飛來的靈舟,停滯在了半空。片刻之後,其中一艘靈舟中,走出一個身披血紅色披風的中年男子。這個中年男子,四方臉,眼中透出無比的**,一出現,立刻就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壓力,就連心跳,都變得無比吃力。其他的靈舟中,陸陸續續,也有修者邁步而出。這些修者中,有李和弦之前見過的郭興,還有一些他不認識的修者。十多艘靈舟,加起來恐怕有七八十人,此刻全都虎視眈眈,看著李和弦他們這邊僅有的三個人。“應沐陽,你果然來了。”看到那個方臉中年人,姚化淳冷笑著哼了一聲,緩緩挺直了身體。雖然剛剛急怒攻心差點之下,連續吐出好幾口鮮血,但是此刻在血蓮派執掌的麵前,他絕對不願意輸了氣勢。“血蓮派的執掌嘛。”李和弦淡淡掃了對方一眼。“姚化淳,我的來意你自然也清楚,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乖乖交出寶藏,我保你飛劍派無事,要不然的話,朱老那邊討不了好,我也沒法為你求情。”應沐陽硬邦邦說道。“保我飛劍派無事?哈,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姚化淳冷笑連連,“你們這次來,恐怕不僅是要帶走寶藏,還要我飛劍派交出心法和神通秘典,派中有潛力的弟子,也必然會被你血蓮派擄走。到時候我們飛劍派沒有了根基,沒有了未來,還不任由你血蓮派欺壓。你今天所謂的放過,也不過就是鈍刀子殺人而已,當我那麼好騙?”姚化淳作為一派執掌,對於這種爭鬥中的門道,再清楚不過,一下子就戳穿了應沐陽的詭計。“沒有好處,你甘心做朱成武的狗?”姚化淳惡毒地補充了一句。應沐陽卻沒有生氣,隻是淡淡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而已,再說了,你飛劍派不也有這樣的人物?”“嗯?”就在姚化淳疑惑的時候,三道畏畏縮縮的人影,從應沐陽身後走了出來。“是你們!”看到這三道人影的時候,姚化淳的臉色急劇變化。不僅是他,就連趙劍一刹那之間都呆滯了。隻有李和弦此刻臉色如常,淡淡哼了一聲。這三個人,赫然正是飛劍派的大長老、鄭琅和鄭克爽。鄭琅和鄭克爽在這種時刻倒向血蓮派,姚化淳和趙劍一不會奇怪,但是大長老這個時候居然會反叛,完全出乎了他們二人的意料。這三個人期初還有些愧疚,但是此刻站到姚化淳等人的麵前後,卻是猛然挺直了胸膛。“是我啊!怎麼了?”鄭琅率先開了口,冷笑連連,“姓姚的,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應執掌已經答應我了,過了今天,他一定會在朱老麵前舉薦我,讓我成為飛劍派的執掌,你要是懂事的,現在就乖乖把寶藏交出來,朱老已經知道了寶藏就在真劍穀中,你負隅頑抗,隻有死路一條!”大長老此刻也是挺直了腰杆,大聲道:“姚執掌,我這麼做,你不要怪我!你做執掌這麼多年,飛劍派沒有一點起色,而且你也知道了,我早就過了修煉的巔峰年紀,到了現在,血脈開始枯竭,要是再不進一步,我就隻能等死了。與其死在飛劍派,我還不如搏一把,應執掌至少答應我,會給我益壽延年丹,讓我多活一段時間,再用天材地寶伐毛洗髓,到時候或許有希望衝擊星河境,延長壽命!這些都是你給不了我的!”“你、你居然……”姚化淳此刻都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就連飛劍派中深得尊敬的大長老,這個時候,都會背叛。應沐陽顯然是想要再捅姚化淳一刀,他此刻淡淡道:“要不是我用延年益壽作為條件,你覺得大長老會為我關閉護山大陣,好讓我們毫發無損地追來嗎?”“什麼?”姚化淳眼睛瞬間瞪大。他之前想到過各種可能,比如朱成武出手了,比如真武門有修者破陣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護山大陣,居然是從內部被破掉的!一聲咳嗽,姚化淳的口中,沁出一絲鮮血,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應沐陽,你到底想怎麼樣!”趙劍一此刻扶住姚化淳,啞著嗓子問道。“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應沐陽麵無表情,說道:“落地投降,交出寶藏,由我血蓮派暫時接管飛劍派的一切,我可以做主保你們兩人一條生路,至於這個木子禾——”應沐陽的眼中,陡然爆發出一抹濃濃的殺意,一指李和弦:“辱我血蓮派,今日必死!”“哈!”李和弦忍不住笑了出來,一臉的嘲弄,“就憑你這個螻蟻?”“你少得意!你那個女仆,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就當著你的麵殺了她!”鄭琅跳著腳喊道。在這些人中,最恨李和弦的就是他了,甚至比之前被李和弦撕爛衣服的郭興還要更甚。“騙鬼呢,你是不是出生的時候,腦袋被你媽給夾傻了?”李和弦冷笑一聲。罵人不帶一個臟字,但是刹那之間,就把鄭琅氣得幾乎爆炸。對於小倩和小狐狸的安危,李和弦一點都不擔心。在這之前,他就已經通過分神玉,將麵臨的情況告訴了小狐狸。而且就算她們來不及撤走的話,李和弦之前交給小倩的那些寶貝,也足夠讓鄭琅這些人吃個大虧了。殺不了這些家夥,小倩和小狐狸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