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裡的伯爵府,諸多散發著凶悍氣息的jīng銳士兵們在匆忙行走著,醞釀著一股風雨yù來的緊張氣息。伯爵府的房中,一名威武凜凜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英氣勃勃的成熟女xìng正在圍繞著一張地圖激烈討論著。“敵軍的指揮官是鐵帥修奈澤爾,以他的大局眼光和一向的強硬作風,下一步必然是占據馬德裡港口,以此據點為中轉站,不斷增兵支援,最後揮軍直向王城,一決勝負。”分析者是身穿紫sè鱗甲的女xìng,她的身材苗條高挑,個子並不輸給奧利維亞,雙眉修長,膚sè雖然微黑,卻掩不了姿形秀麗,容光照人,她就是和修奈澤爾同為聯邦三柱石之一的紫晶元帥烏露絲,天生能與雷jīng靈溝通,三十多歲的她已經有了上位魔導士的職階。除了本身實力之外,她對戰爭的敏銳嗅覺也受眾人的欽佩,在軍事模擬戰中,總是能料敵先機,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洞察敵方指揮官的心思,還原出全盤計劃,無所不中。“的確,修奈澤爾行事從不拖泥帶水,雖然有探子回報,在東北方向的橫斷山脈,以及西南方向的天鵝群湖,都看見了大批人馬的行動蹤跡,但那隻是用來迷惑我們的煙霧,絕非他的真正目標。”中年男子有著明顯受到細心保養的長須,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sè禁衛軍禮服,肩綴元帥纓穗,斜披綬帶,胸綴勳章。額頭上的三道皺紋透出一股滄桑感,給人以萬年不動的穩重感,他是三柱石之一的磐石元帥瓦雷斯。三人中,修奈澤爾擅長攻堅,敢於冒險,往往是集中兵力直取要害,一戰定勝負;烏露絲擅長後發先至,通過發現敵人的戰術漏洞。進行針對xìng的戰術布置;瓦雷斯擅長防守戰,戰術沉穩如磐石不動,和他對敵哪怕是明白其中用意,也找不到像樣的弱點。擺出如龜殼一樣的防禦,令敵人無處下手。烏露絲道:“我們搶先一步占據了馬德裡港口,並用禁衛軍接管了一切。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對方的自投羅網。”瓦雷斯皺眉道:“還是再小心點,我總覺得修奈澤爾沒那麼容易上當,他這五年來鎮守邊關,沒少跟異族戰鬥,原本在軍校的時候他的指揮能力就不下於你我,在經曆戰火磨礪之後。隻怕還要更上一層樓。我們可以預先猜測出他的行動計劃,他未必不能猜出我們的應對方針。”烏露絲思考了一會,搖頭道:“不大可能,我們能猜出他的行動計劃。是因為有內線的情報通知,而他可沒有這樣的渠道,情報上的不對等,注定他要慢我們一步,這局棋還沒開始,我們就已經布至中局,占了不止一先,他很難扳回優勢。再者。以他的xìng格,就算是明知我們的安排。也會強行碰上一碰,不到最後絕不會認輸。”瓦雷斯沉默了許久。也點頭讚同,沒有再提出異議,接著就幾個細節和烏露絲進行了討論。等到全部說完,已經是兩小時之後了,兩人都感覺到了jīng神上的疲勞。正事完畢,瓦雷斯坐在椅子上,揉著眉心道:“最近,陛下變得有些奇怪,上一次見到的時候,身上的氣息yīn沉,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還有這道命令也使人納悶,就算公主殿下再大逆不道,也不需要當場格殺,同屬王族,還是要留一個體麵的死法才對。”他呷了一口茶,見烏露絲隻是皺著眉頭,並沒有接話,便明白對方的意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乾脆將所有事情揭開說透:“這件事從頭到尾透著詭異,公主殿下為什麼要舉兵反叛,而且還是毫無征兆的爆發,她完全沒有這樣的理由,至少就我以前和她的接觸,從沒看出她有這樣的野心。”烏露絲道:“也許是被有心人利用,也許是她改變了,畢竟人心不可能永遠不變。”“修奈澤爾也在她的手下,倘若真是有心人在暗中cāo控,以他的耿直又豈會答應同流合汙?”似乎也覺得接下來說的內容不大好,瓦雷斯壓低了聲音,道:“現在從宮中傳來的流言,說陛下被那位叫做維多利亞的女人控製了,還有多rì消失不見的赫克托耳輔佐官,據說就是因為發現了真相才被殺人滅口。”烏露絲固執道:“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沒有證據,什麼也說明不了。瓦雷斯元帥,你並不是一個附從流言的人,說這麼多,到底有什麼結論,不妨直接說出來。”“……我懷疑,陛下正在走上和以前的那些君主一樣的道路——他在追求永生。最可疑的一點,就是半個月前他下令讓全國各地的老人和殘疾人都集中到王都中,你不覺得這和曾經在曆史上發生過的某件事很相似嗎?”。烏露絲眼中光芒一閃:“你是說……賢者之石?”“沒錯,違反等價交換原則的神秘之物,由褻瀆真理的禁術師普拉米蒙德製造出來的禍世種之一,以人的生命作為素材,那次事件又被稱為紅月塔事件。”“紅月塔事件中犧牲者多達三百萬,要製造出完整的賢者之石,至少也要上百萬的人命,而王城從四方召集來的人口不過才二十萬……除非將整座王城中的居民都當做祭品,但這樣一來,召集那些老弱殘疾者根本毫無必要,不差那麼一點人數,徒惹人懷疑。”“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但是還有一處,就是水之巫女事件。所有人都清楚,神靈是永生的,凡人要獲得永生,除了賢者之石外,如果能獲得神源,讓自己成為半神一樣的存在,也能達成目的,這一點。褻瀆真理的禁術師普拉米蒙德也已經親自證明過了。”“這是敵人出兵的借口,完全可以是偽造的,一樣不能證明什麼。”“你如果堅持這麼認為,那麼陛下的命令也可能是強迫的,不是他自己的意思。”烏露絲閉上了眼睛,在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思考,沉思半晌,張開眼睛後。眼中再無猶豫,以堅定的語氣道:“我是聯邦的軍人,也是陛下的臣子,我要做的。就是去執行陛下的命令,而不是質疑,那不屬於我的職責範圍。”瓦雷斯雙目緊緊盯著對方。像是要看出真正的心意,對視許久後,才放棄的歎了一口氣:“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強,但是這件事上我會堅持自己的做法,一定要將幕後指使者揪出來。鎮守馬德裡港口,狙擊叛亂軍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要重回王都,去將整件事情調查清楚。”烏露絲點頭道:“你我都有自己的看法,有分歧是難免的,但出發點都是為了國家。這件事上我不會幫助你,但同樣不會阻攔你,但願一切真如你所說的,是有人在暗中yīn謀cāo控,能夠避免國家內鬥,終究是一件好事。”瓦雷斯帶著肅穆的表情,挺直胸膛,敬禮道:“一切為了國家!”烏露絲也一絲不苟的回禮道:“一切為了陛下!”瓦雷斯離開了房間。並很快組織好值得信賴的親兵,連夜偷偷離開。烏露絲坐在房間中。目光直直盯著沙盤,沒有移動。直到她的輔佐官將一杯熱茶放到麵前,才回過神來。輔佐官關心的問道:“烏露絲大人,既然你也覺得最近的陛下有異狀,為什麼不選擇支持瓦雷斯元帥呢?”麵對這位共事多年,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烏露絲吐出心聲:“你知道的,我並非權貴世族,而是出生在一個很貧窮的村落裡,那一年村裡發生饑荒,所有能走路的年輕人都離開了家鄉,我也跟著人群一起離開,但是那時候的我太年幼了,沒有足夠的力氣跟上隊伍,最後餓到在路邊,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然後我被恰巧巡遊路過的禁衛軍發現,陛下親自接見了我,並送我入了軍校,將我培養成才。”輔佐官笑道:“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正因為大人是出身平民,所以才更能獲得普通軍人的愛戴,您是我們的榜樣。當然,也有一些人隻看到大人的幸運,沒看到大人在成功背後的努力付出,不過終究是少數,您的故事是我們奮鬥的動力。”烏露絲笑著搖了搖頭:“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可還有一件是很少有人知道的,還記得十四年前的雪蓮山戰役嗎?陛下率領三萬軍隊,去堵截五萬北方蠻族的入侵,有人出謀劃策,提議激活雪蓮山的核心,引爆火山,融化堆積千年的冰雪,用洪水一舉埋葬北方蠻族。”“當然記得,那時候陛下剛剛登基,立足未穩,正是借了這一戰的成功,以弱搏強,立下赫赫威名。”“但是你們不會知道其中有個小插曲,雪蓮山下有一個人口不滿千的小村莊,那裡的人們生活與外界隔絕,消息不靈通,並不知道戰爭即將發生,所以依舊生活在那裡。當時就有人提議,為了避免敵人發現異狀而起疑心,也為了保護計劃的成功進行,不必疏散那個村莊裡的人。許多人都附議了這個提案,因為隻要犧牲千名普通村民,就能擊敗五萬大軍,可以保衛國土和更多的聯邦子民,以少數人的犧牲換取多數人的平安,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就算國民們知道了也隻會稱讚果斷決然,尤其是那個村莊寂寂無名,就算犧牲了也沒人會為他們出頭。但是陛下斷然拒絕了,他說,王乃萬民之父,不管是多麼偏僻的地方,隻要是聯邦的子民,他就會當做孩子一樣看待,這世上沒有父母拋棄孩子的道理。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家衛國,如果打仗還要靠犧牲平民來獲勝,那還不如直接投降。因為今天可以拋棄一批人,明天就可以拋棄更多的人。最後陛下力排眾議,堅持疏散了村莊裡的村民,之後很幸運的,不。應該說是注定的,命運之神給予了回報,敵人並沒有察覺到其中不對勁,火山計劃成功進行,融化的雪水將整座山穀都填滿了,五萬蠻族隻有一萬人逃得xìng命。在慶祝勝利的時候,陛下沒有忘記那個村莊的居民,他安排了人負責安頓。幫助這些村民遷移到土地更肥沃的地方,安居樂業。那個村莊,正是我的故鄉。”“啊!”輔佐官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烏露絲眼神如劍。銳利堅定:“從那時候起,我便立下誓言,陛下的命令就是我的意誌。我是他的盾,也是他的劍。無論陛下是否會改變,我的誓言絕不會改變!”輔佐官麵sè嚴肅,感同身受的點點頭。然而,兩天後,傳來了一則壞消息。瓦雷斯被逮捕了。凱麥斯陛下無視諸多勢力的反對,以臨陣怯戰。勾結叛黨,刺殺陛下,叛國等多項罪名,將瓦雷斯囚禁入獄。並決定在半個月後,押解進入千罪之都,永久流放。聽到消息之後,烏露絲將自己關在房裡。過了半天後,才向人心惶惶的禁衛軍下達了指示。“隻要陛下沒有撤回命令,我軍就必須執行到底,誰也不準離開崗位半步,軍人的義務就是服從命令!”……黃金宮的偏殿中。被羅秀等人懷疑是一切yīn謀的推動者,血族真祖“永夜女王”維多利亞。正在接受“記憶的萬花鏡”澤爾裡奇的報告。“按照地圖指示,在十大禁地之一的不滅火坑找到了魔龍布拉德恩。不過雖然隻是遠遠的照麵,但可以肯定的說,我打不贏他,而且因為地形燥熱的限製,公爵以下都抵抗不了永恒火焰的灼燒,無法深入其中,不能靠人數取勝。”維多利亞體態豐盈,卻有著束手盈握的纖腰,和血族那種冰冷乾燥的病態白不同,她的臉上雖然未施粉黛,膚sè卻如美玉般瑩潤光澤,薄唇倒是如血族一樣異常鮮紅,兩道遠黛般的長眉下,是漆黑閃亮的眸子,眸光如有實質,似水波般靜靜流淌,而那光潔整齊,一絲不亂的發髻,正如同墨菊一樣盛開在耳畔,讓她在端莊秀美之外,又多了幾分親切溫柔。她並沒有那種常人想象中殺氣騰騰,或者滿是yīn謀氣息的模樣,而是有點像貴婦人,特彆是現在的她正從午睡中醒來,穿著半透明的輕薄長裙,帶有一股慵懶的風味。如水晶般的玉足微微挑起,整個人呈現出一條完美的曲線,完美得不像人間之物,而是藝術家jīng心雕琢的藝術品。醒來的維多利亞沒有急著回應澤爾裡奇,而是輕輕地垂下頭,伸手悄悄向下拉了下衣襟,接著伸出白皙細嫩的左手,碰起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的咖啡杯,右手拾起碟中那柄jīng致的銀勺,探進杯子裡,輕柔舒緩地攪動著咖啡,褐sè粘稠的液體便如同光滑的綢緞般,在瑩白的杯壁上微微轉動起來,裡麵飄出絲絲縷縷誘人的清香。在不緊不慢的咽下咖啡後,她才用輕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此事不必煩惱,魔龍布拉德恩就交由我來降服。”澤爾裡奇很恭敬的遞過去一條毛巾,並低下視線,沒有去看那具完美無暇的身體。最初那種借助對方名聲,暗中壯大勢力,最後奪取政權,強立對方為傀儡的計劃早就被扔到馬裡亞納海溝去了。能讓一位野心勃勃的極道強者恭順到如此地位,可見維多利亞的本領,至少降服魔龍布拉德恩的話並非在信口開河,澤爾裡奇知道,隻要她穿著該隱七件套,擁有無儘血海作為守護,除非是神靈,否則誰也彆想傷害到她,魔龍布拉德恩雖然強大,甚至不輸給普通的神靈,可終究沒有凝聚神源,這點就注定它永遠贏不了維多利亞。“關於我們強行鎮壓磐石元帥瓦雷斯的行動,那位陛下提出了jǐng告,不要再有影響政局的動作。”澤爾裡奇嘴角露出一抹譏笑,“他居然還想拒絕我們,真是可笑!”“這位是一代人雄,若非命運捉弄,倒也不會淪落至此,該有的尊敬還是要有的……不過嘛,”維多利亞輕笑一聲:“到了這種地步,他早已墮入深淵,再也不能回頭,仍抱著渺小的希望,的確是可憐了點。他不是舉棋不定嗎?那我們就幫他一把,先將他的那位忠心的手下,赫克托耳複活,隻要見識到真理之門的奇妙,沒人能夠擺脫其中的誘惑。他對妻子的執念越強,就越容易陷入其中,難以自拔。”澤爾裡奇露出向往的神情:“真理之門啊,沒想到禁術師普拉米蒙德真的還原出了這件禍世之種,就算是我,一旦見識到,隻怕連自我都會迷失掉。”維多利亞的眉頭一揚,突然騰起了怒氣:“住口,父親大人的名諱是你能提起的嗎?”。澤爾裡奇連忙噤聲,諾諾應聲道歉,告退離開。維多利亞站起身,用異常複雜的表情看向天空的彼岸,喃喃道:“父親,我一定會向您證明,我才是最完美的傑作,絕不是那些贗品可以媲美的……”.第六十五章 暗cháo洶湧百度搜索最新最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