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佇立原地,感受著籠罩在心頭的殺意,試圖判斷出敵人藏匿在哪個方向。然而,殺意如薄霧一樣朦朦朧朧,看得見卻摸不找,整個人籠罩其中,仿佛從四麵八方而來,根本無法辨清究竟在何處。在他的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稀稀落落的草叢還不到小腿的高度,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然而敵人偏偏能隱匿掉身形,jīng神力掃描也好,肉眼觀察也好,就連法術探測也找不到,沒有一絲氣息。而且對方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唐寧一人身上,奧利維亞竟是毫無感覺,若非方才的一擊交鋒聲響,隻怕她會認為唐寧是神經過敏,得了被害妄想症。這一點足以證明此刻對於殺氣的運用,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以全部集中在一人身上,而不會波及到旁人。對於唐寧的實力奧利維亞非常清楚,因此看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便猜到遇上了危險,於是也配合著做出防備的姿態,不求抓住敵人,隻希望能不拖後腿,小心防範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敵人。對她來說,四周空蕩蕩的一片,非常安詳平靜,毫無危險的征兆,就像想防守,也不知該如何去防。這股濃烈的殺意宛如實質,就像是懸掛在眉心處一把鋒利匕,隨時可能會落下,心智一般的高手,隻怕會下意識的產生退縮的念頭。這並非膽小,而是一種人體本能的反應,就像是看到東西向自己臉上飛過來,會下意識的閉眼一樣。毫無疑問,一旦做出退縮的動作,或者雙眼閃爍的瞬間,敵人就會抓住破綻,暴起難。若在平常,對付隱藏起來的刺客,最好方法就是護住要害然後退出原地,離開現有的位置,逼使暗中的刺客也跟著行動,隻要有了動作,就不難現其中端倪。然而,現在的唐寧不但拖著一個名為修奈澤爾的累贅,還有一個沒有任何幫助,隨時可能會成為犧牲品的奧利維亞,這令他不可能再保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離開。剛剛才得意洋洋的用人質威脅了彆人,這下就反過來遭到人質威脅,還是同一個人質,當真是現世報,來得快。原本用來威脅的人,現在卻成了拚命要保護的對象,唐寧明知敵人的打算,卻不得不投鼠忌器,真要讓修奈澤爾在他手中喪命,事後絕對是百口莫辯。其實應對當下局麵還有一種比較笨拙的方法,就是瞬範圍魔法,直接覆蓋這片地域,逼得敵人不得不現身。可是因為先前瞬了轟雷地獄,導致此刻體內神力匱乏,隻剩下五階魔法師的魔力,光是維持自身行動就夠嗆,根本沒有多餘的神力來使用魔法。“走,你給我離開這裡”唐寧心中有了想法,對奧利維亞命令道。敵人的目標是他,或者說他背上的修奈澤爾,所以他輕易不能動,但是奧利維亞可以。在這裡她隻是累贅,倒不如放行離開。某種意義上也是作為誘餌,如果敵人不想奧利維亞離開,勢必要出手,到時候唐寧就能做出應對,畢竟攻擊的對象不是自己,不用花費進來的保護自身安全,完全能騰出手來。奧利維亞是個非常倔強的人,同樣又是明白事理的人,在明白自己隻會成為拖累後,沒有傻傻的說要留下要同生共死,而是很理智的克製住衝動,選擇快離開,希望能早一點搬來救兵。同時她也猜到自己會被當做誘餌的可能,不過沒有對此說什麼,反而認可了這一戰術。隻是,敵人沒有上當,任由奧利維亞離開,注意力從頭到尾都集中在唐寧身上,沒有移開半分。時間漸漸流走,唐寧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許多汗水,他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自己在敵營中的一場大戰,已經消耗了許多jīng力,現在的僵持雖然不會消耗體力,可對於集中力卻是一大考驗。如果沒有之前的戰鬥,他不介意和敵人比拚一下耐心,可是現在有些疲乏的大腦提醒他,再對峙下去,哪怕體力還有剩餘,集中力會先一步潰散,這可和意誌強弱沒有關係,不以人心而轉移。於是他決定動手了,以身做餌露出了破綻,而且是沒有陷阱的破綻,因為將計就計而賣弄的破綻,絕對會被看穿,毫無意義。刹那間,一道黑sè劍芒破空出現,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從何而出,一下子就刺向他的太陽穴,劍芒沒有出現前,毫無征兆,一片自然,一出現便是殺氣彌漫天地。唐寧以讓出先手為代價,逼得對方出手,因為他知道對方也不願僵持下去,否則等到奧利維亞喚來救兵,那麼一切計劃都要失敗,雙方都想要搏上一搏。而且並非這名刺客不夠耐心,而是唐寧露出來的破綻太好了,好到就算繼續等下去也未必能等到更好的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出劍了。在這個破綻中,唐寧注定來不及使用魔法,也來不及用兵器阻擋,看來似乎是必中無疑,就算能保住一命也要重傷,但是他動用了新到手的兵器,那是在刺客意料之外的兵器。砰魔導銃開火了,從修奈澤爾身上繳獲來的戰利品,成為了意料之外的奇兵,原本差點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凶器,此刻變成了一道護身符,當真是造化弄人,無論是魔法還是邪刀犀角,都不如使用這把武器來得迅。以前使用過魔導銃的記憶仿佛又回來了,唐寧急促中打出的這一槍非常準確,魔彈向著劍芒頂端的一點衝去,不偏不倚。麵對急飛來的魔彈,黑sè劍芒雖是詫異,但是反應靈敏,在即將碰到的瞬間,稍微一個扭曲,竟然以違反力道的規則,轉過刁鑽的角度,繼續刺殺向唐寧的腦袋,劍術毒辣。可是這一下轉彎,替唐寧爭取到了喘息的時間,有時間催動神力,使用出東方流特有的躲避之術,瞬間爆真氣,脫離殺意的鎖定,接著身體自然而然的向旁邊一縮,就像是在河岸邊散步的人,忽然河水漲上來,為了避免被水沾濕鞋子,下意識的向旁邊退避。這一招如羚羊掛角,渾然天成,使招前全然看不出任何痕跡。簡簡單單的一避,沒有運用任何法術,竟是就這樣避開了敵人必殺的一劍。擦身而過的瞬間,唐寧反手一擊,揮刀斬在劍芒上,嗡的一聲,將劍芒強行震碎。同時邪刀犀角上早已準備好的,消除幻術的魔法順勢而行,鑽入無sè無形的空氣,硬生生將對手從隱形狀態逼了出來。可是,這位被強行逼出的劍客居然沒有露出相貌,因為他隻有一層淡淡的影子,手上甚至連兵器也沒有,黑乎乎的一團,不會反shè光芒。如果換成晚上,恐怕就算他將劍橫在人的脖子上,都不會被現。不過現在是白天,陽光充足,倒是想忽視都難。黑sè的人形影團,像布一樣隨風飄動,沒有真實形體,沒有臉也沒有表情,身體上沒有任何氣息,如同死物,甚至讓人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人類。“暗係魔法?”唐寧猜測應該是暗係魔法中的某種秘術,不過他對於暗係沒什麼了解,因此並不確定。他的臉sè凝重,心知躲開必殺的一劍,並不意味著對方的刺殺失敗,會就此罷手,因為接下來麵對的,是更加狂暴,無需遮掩的全力進攻。隻見黑影單手一揮,手臂就凝成了劍形,想來這個就是他的武器,接著渾身爆出刺殺的yīn寒氣息,刺激得唐寧腦袋一陣寒冷。霎時劍光四shè,分彆刺向眉心、眼睛、耳朵、咽喉、雙肩,一劍五殺,而五劍之間產生了某種聯係,竟然形成了一股力場,扭曲了四周的光線。唐寧無法確認其中位置,而且這股渾厚的森森殺氣,也乾擾了他的jīng神力辨彆,連第六感也一並遮蔽,無法靠直覺來分辨危險,不得已之下,隻能是儘量防禦和閃避。血光一飄,他的額頭和雙肩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痕,鮮血流淌了下來,五個位置雖然避開了要害,卻沒能完全避開,終究是受傷了,尤其是雙肩的傷勢,深可見骨。這還是他占據神之軀體以來,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唐寧狠狠把額頭一抹,止住了鮮血,接著左右閃躲,依舊看不清對方的劍招,如盲人行路,不一會兒身上又多了幾道劍痕。不過唐寧絲毫不在乎受傷,渾身散出無窮jīng力,竭力躲閃劍光,從中尋覓反擊。到了最後,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好像被人千刀萬剮一般,看得人觸目驚心。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放棄,反正憑借神之軀體,隻要不被擊中要害,依舊能保持住最強狀態的戰鬥力,就像是擁有了“戰鬥持續”的效果一樣。然而,他仍是沒有找到反擊的機會,或者說找是找到了,可是不敢用,因為有修奈澤爾這個大累贅在,要分心保護,不能放手一搏,否則到時候同歸於儘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眼見緩緩步入絕境,再不反擊必死無疑,唐寧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放棄修奈澤爾,先保護住自己的生命。就在這時,援兵到了。“妖刀,奔雷”。禍具召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