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珊倒在在地上,俏美的臉龐上,全是血跡。她雙臂撐地,不斷的往後退,恐懼的望向前方,一頭不斷靠近的凶獸九品青狼獸兵。她隻有武者期四層而已,根本不是這頭青狼獸兵的對手。周圍的趙氏族人,都在恐慌的逃命,一片哭天喊地的求救聲,四周都是混亂無比,根本無人顧及她。趙飛揚也在護送著趙氏族人,邊戰邊退。要死了麼?可是,她不想死。她還年輕,今天剛剛從府院畢業,已經在煉藥行會熬了三年成為的煉藥學徒四品。她前途無量,遲早有一天能成為一名年青有為的煉藥師。曹珊珊的一雙眼眸之中,隻有深深的絕望,和孤立無助。這一瞬間,她想起了以前,很多年很多的往事。一頭凶殘的青狼獸兵已經出現在她身前一丈之處,咧嘴露出戲虐的殘忍笑意,仿佛在享受對手臨死前絕望的最後一刻。狽絞見到山猿獸尊居然在這個時候還隻顧著追殺那些人族潰兵,把有限的兵力全分散出去,它不由急忙大聲道:“山猿獸尊,立刻收兵,準備迎戰強敵!有一股人族強敵馬上就要殺過來了!”“什麼強敵?這鹿陽城還有人族在反抗不成?狽絞祭司大人,你和山豬獸尊那邊的戰況還順利吧!怎麼不見山豬獸尊?它那毛躁的性子,應該最先殺過來才是啊!”山猿皺眉,轉頭望向狽絞,露出一抹陰沉的嘲笑。它絲毫沒有下令收兵的意思,現在眼看就要乾掉鹿陽府四大武尊之一的趙東來和他的趙氏家族大群武者,它豈肯在這個時候收手。四頭山豬擔架抬著狽絞,在山猿獸尊的身前停了下來,滿臉垂涎討好的,望著山猿獸尊。“山豬獸尊.死了!”狽絞一歎。“什麼!它怎麼可能死了,誰能殺得死他!鹿陽城主明明不敵,怎麼有這個實力?”山猿獸尊滿是深深皺紋的猿臉上,終於變色,驚道。雖然它瞧不起山豬獸尊的魯莽和無腦,隻會一股蠻勁橫衝直撞,但是山豬獸尊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它也不敢正麵和山豬獸尊交鋒,隻能智取不可力敵。轟、轟、轟!城東的主街道上,大地突然劇烈的震顫起來。這股震動之聲,地動山搖,簡直如同一座小山在移動。所有人和獸兵,都愕然回頭,望向聲音出來的方向。曹珊珊絕望的閉上雙眼,等著青狼獸兵將她撕碎,卻在最後一刻,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象獸身影從街道的儘頭衝來。她朦朧間,看到在那頭高大的象獸背上,坐著一名熟悉而又陌生的年青冷峻的武者,舉著一杆血色大旗衝來。是葉凡麼?臨死之前,能見到葉凡最後一眼,也算無憾了。“颼!”一道尺長冰箭,爆射出寒光,從遠處一閃而逝,一枚冰箭刺入了她身前那頭正抬爪要撕裂她的青狼獸兵體內。青狼獸兵慘叫一聲,迅速被冰箭的寒氣凍結成一塊巨大的冰塊,“哢嚓”倒地碎裂成冰渣。一道年青的身影一閃而至,站在她身前,伸出鐵掌般的大手,拉著她的芊芊玉手,從滿地的屍體血魄之中,拉了起來。但是他的臉龐,依然是冷冷的。“葉凡!”曹珊珊怔怔的望著葉凡那熟悉又陌生,變得沉靜,甚至鐵血無情,無法揣度其心意的臉龐。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稚氣的少年郎,不再是當年南辰武院內,那個隻顧埋頭修煉,平日悶聲不吭,毫無信心,甚至不敢和她大聲說話的青澀少年武生。一切都變了。但是有一點沒變,他的眼眸深處,依然藏著一抹柔情。曹珊珊不由眼眶一紅,輕聲哽咽。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全城人都在逃亡的時候,最後來救她的人,會是他。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人會在這一刻,還關心她的死活,一眼就從城東滿地的死人堆裡看到她,把她拉出來。葉凡冷漠的表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是一眼不發,轉身便要離開。曹珊珊情緒失控,猛然從他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虎腰,輕聲哭泣道:“葉凡,我們能重新開始嗎?我知道,你還關心我,在乎著我!這些年你變了很多,但是你的心從未變過!你一直都是這麼倔強,所有的苦和委屈隻是自己忍受著,不肯說出來。你隻是默默的對我好,從不求我做什麼!隻是我太貪心了,還想要更多、更多!”葉凡身軀微微一僵,感受到了身後嬌軀的顫抖和不安。他眸中閃過一絲痛苦,最終歎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這世上很多事情,一旦決定,就再也無從回頭了。早在南辰武院的那三年,他在每日拚命苦修想要追趕上其他武生的時候,就和青梅竹馬的曹珊珊漸行漸遠,空有男女朋友之名,大部分時候卻幾乎連幾句話都說不上。隻是少年時的兒女情分,勉強維係著這三年的脆弱關係。既然那日已經決定不再相互成為對方的羈絆,那就徹底放下吧。這其中,沒有誰對誰錯!無怨無悔!隻是,此生有緣相遇,無份相守!葉凡的這一聲歎息,勝過無數的話語。曹珊珊聽到葉凡這一聲輕歎,嬌軀頓時一顫,明白葉凡的意思,痛苦的慢慢鬆開僵硬的雙手。是啊!當年做出了抉擇,一切都成了定局,二人之間早已經結束。或許這一切,命運早已經冥冥注定。“葉凡!如果有好的女子對你動情,一定要珍惜。”她神傷黯然,欲哭無淚。她明白,這一次,是真正的彆離。“保重!”葉凡默然,佇足半響。說完,最終猛然足下一點,一個閃身飛躍,重新飛落大灰背上坐下,握緊了城主令旗。山猿獸尊扛著巨石棒,目光陰沉的盯著葉凡,朝狽絞詫異道:“狽絞祭司大人,你說的強敵,不會就是這個毛頭小子吧?!他坐在猛獁象上,必是猛獁象的主人!莫非他就是狼王陛下,點名要活捉的聖神祭司?”狽絞連連點頭,“就是他!儘可能的活捉,要是捉不了,便隻有殺了!”四頭山豬也急忙嚷道:“山猿祖爺爺,這個人族和他的大灰灰非常變態,千萬要小心啊!就是那頭大灰灰,在角鬥中,一招殺死了俺們的山豬祖爺爺,我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角鬥,一招刺死了山豬獸尊?”山猿獸尊不由收起了輕視之心,“收隊——!”一聲厲嘯,將散開追殺城東人群的數十頭青狼獸兵們重新聚攏。眾獸兵們紛紛聚攏,在它身後散開。再加上狽絞帶來的二百多頭士氣渙散的獸兵,足足有二百五十餘獸族兵力,大部分是凶獸九品的青狼獸兵。這股獸兵算是非常強悍,幾乎是占了城內三分之一的獸兵總數。這股強大的獸兵聯合起來,幾乎可以媲美一頭獸尊的戰鬥力。山猿獸尊肩扛著巨石棒,陰聲冷笑:“那毛頭小子,就是你乾掉了那頭愚蠢的山豬獸尊!不過,一切到此為止了!並不是你戰力強,而是那頭山豬太蠢了!”“是嗎!那你有種就來領教一下,我大灰的厲害!”葉凡坐在大灰的背上,冷冷的看著山猿獸尊和它手下的獸兵快速集結,並未出手阻止。這些獸兵被集結起來,不再胡亂攻擊,城裡也能少死許多平民和低階武者。“城主大人,我們來了!”“快,後麵的趕緊跟上!”在葉凡的身後空曠街道上,大群數千計的薑氏族人武者、和守城士兵、散兵遊勇們正在拚命奔跑趕來。但是城東大門那些各大豪門的數以千計的武者們,早已經被山猿獸尊和它手下的獸兵殺怕了,雖然看到一支城東的人族援兵出現,卻不敢靠近,隻是遠遠的張望。他們隨著準備著,一旦形勢不妙,立刻繼續往城外逃命。“殺——!”葉凡見眾人趕到,猛然一揮城主令旗,一聲厲嘯,一騎當先,朝山猿獸尊殺去。猛獁象大灰立刻甩開四足,邁步猛衝。“殺,滅了獸族!”“殺,乾掉人族!”刹那間,雙方爆發出呼天震地的喊殺聲。數千人族武者和士兵,和大群的獸兵衝殺到了一處。猛獁象大灰低頭猛衝,一對鋒利的長刺猛獁象牙,寒光閃閃,以數十萬斤之力朝山猿獸尊一頭刺了過去。“和我角鬥?當我是那頭愚蠢的山豬麼?去死吧——!”山猿獸尊一聲冷笑,閃身一躍,便矯捷的躲開數丈。它揮動巨大石棒,朝猛獁象大灰的一隻前足,猛砸過去。論正麵交鋒的神力,它自然是不如遠遠不如猛獁象大灰,甚至比不上山豬獸尊。但是論靈活矯捷,它要勝過猛獁象大灰不少,閃避極快。“大灰,猛獁象之冰土雙係重甲!”葉凡立刻輕喝。猛獁象身上土黃色光芒、冰藍色光芒,連閃了二下,一層土黃色厚甲披身,一層冰藍色冰甲披身。同時,一股大範圍的強烈的凍寒之氣,籠罩住大灰周身附近數十丈內。這是冰甲附帶的天然寒凍效果。“轟!”巨石棒一下砸在大灰身上,至少是數萬斤之力。“中了!”山猿獸尊頓時狂喜。結結實實的挨上這麼巨力的一道巨石棒,就算是山豬獸尊也要被砸個半暈過去。要是砸在人族武尊身上,估計胸腔砸扁,也就剩下一口氣了。但是,緊接著,它震驚住了,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獁象大灰的二層厚厚的土甲和冰甲,居然連一層都根本沒有破碎,甚至連被擊碎的征兆都沒有,隻是震動了一下。大灰惱怒的甩了甩被砸痛的腿,一扭頭,長長的猛獁象牙一挑,朝就在旁邊近在咫尺的山猿獸尊刺去。山猿獸尊急忙跳躍閃避,卻駭然發現,大灰周圍的冰寒凍氣已經令它矯健的身軀有些僵硬,渾身的氣血似乎要被凍住一樣。它靈敏的閃避,至少比平時被削弱了足足三成。這簡直要命。“噗嗤!”山猿獸尊閃過了身軀要害,卻沒有閃過腿部,慘叫一聲,一條大腿被鋒利的猛獁象牙,刺開一道巨大的血口。“不好!猛獁象太變態了!傳說中蠻荒時代的陸戰無敵,第一戰獸,居然是真的!”山猿獸尊神色大駭,邁開蹣跚的大腿,手足並用,轉身就飛身逃離。它居然隻和猛獁象大灰交手一招,就遭到重創。這根本沒法打下去。“噗嗤!”葉凡抬手一道冰箭,直接刺透了它毫無防禦力的後心。山猿獸尊依然連奔數十步,才“轟”的一頭栽倒在地,四腳朝天,死不瞑目。“死了?”“山猿獸尊大人死了!”“天呐,卑鄙狡猾的人族,暗算了山猿獸尊大人!用寒氣凍傷了它,令它喪失了閃避之力。”原本廝殺混戰成一團的人族武者和眾獸兵們,刹那間都停下,難以置信的望向倒地身亡的山猿獸尊。一回合秒殺!山猿獸尊被猛獁象大灰和葉凡,一下就乾掉了。這簡直不符合它們對這場激戰的想象。“跑啊——!在這裡等死啊!”狽絞呆了一下,頓時尖叫,揮祭司法杖朝抬草藤擔架的四頭山豬獸的頭砸過去。“喔噢!”“逃去哪裡?這個人族這麼變態,我們還有地方可以逃?”“蠢貨,俺們去城北,找血蝠獸尊大人!它是翼族,它是天空戰獸!它飛在天上,猛獁象再變態,也就在陸地上牛逼哄哄,算個屁啊!”“你才是蠢貨!”四頭山豬獸頓時被砸醒,抬著擔架撒腿就狂飆。這次它們已經有了豐富的對敵作戰敗亡逃命之經驗,倒也不是太受驚嚇,情緒穩定,逃命發揮出色。其餘的二百五十多頭獸兵,嚇得如同一群驚鳥,哪裡還敢留下來挑戰葉凡和猛獁象,成群的追隨狽絞祭司大人狂奔向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