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因缺也算得上玉樹臨風，和費辛差不多高，白白淨淨，還挺會打扮。高中時候一度和費辛在帥度上並駕齊驅，有段時間比費辛還受女生們歡迎。等上了大學以後，男孩子骨骼長開，費辛先天條件優越，突飛猛進成了大帥哥，江因缺受圓臉圓眼限製，輕輕一長，碰到了顏值天花板。成年女性和中學女生的審美不儘相同，高中能和費辛一起當班草，現在的江因缺連找個對象都好難。所以才一天到晚發騷，空虛寂寞想談戀愛，生命中暫時還沒出現女的，他就拿費辛練手，一通瞎撩。倆人吃牛蛙。江因缺用筷子戳蛙腿，淌著口水說：“瞧瞧，這健美性感的腿。”費辛道：“你夠了，一個人民公仆，大庭廣眾猥褻牛蛙可還行？當心群眾曝光你。”江因缺滿不在乎道：“我是臨時工。”費辛：“住嘴，再說就是敏感詞了，彆在校園文裡搞事情。”江因缺道：“你們學校有適齡單身女老師嗎？”費辛想了想說：“肯定是有，不過我不太熟，彆指望我給你當紅娘。”江因缺歎氣：“早知道現在會這樣，中學我就先早戀了，這都要怪你。”費辛：“嗬嗬，你早沒早戀，無論如何也怪不到我頭上吧。”江因缺：“要不是每天跟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無形中把我的審美閾值拔高了，我能這個那個都看不上？”這種讚美費辛受之無愧，道：“大學我可沒跟你一起了，你不也單到了現在？”江因缺：“那是因為，上了大學我才發現，我喜歡的是美豔型的姐姐，身材火辣點，頭發燙個大波浪卷，不胖但要有點肉，可惜大學裡姑娘都以小鳥腿為美，我不喜歡那樣的。”費辛道：“哦，你喜歡長了牛蛙腿的姑娘。”江因缺：“……”費辛：“大學也不是沒有你喜歡的類型，好幾年了，就一個也沒遇上？”江因缺：“遇上了，但這類型的姑娘，都愛拿我當弟弟……我要長你這樣就好了，你這模樣才是姐姐們的最愛，年下小狼狗，熟女殺手。”費辛：“……”江因缺一想這話不妥，亡羊補牢道：“沒有影射你插足熟女婚姻的意思。”費辛：“滾，彆哪壺不開提哪壺。”江因缺：“辛辛我錯了，作為補償，我決定掰彎自己和你在一起。”費辛跟他逗貧：“行，反正你爸媽和我爸媽也很熟，知根知底，還能省兩筆彩禮錢，我看這門親事可以。”江因缺邊吃邊笑：“可以可以。”費辛道：“這還是個絕佳的一石二鳥之計，你解決了單身問題，我一出櫃就能洗清我的冤屈。”江因缺豎拇指：“妙啊。”倆人吃完飯，在牛蛙店門口分開，江因缺回單位，費辛回學校。俞仲夏把椅子從教室拖出來，坐在教室門外的圍欄前，戴著耳機玩手機。費老師進了校園，就被他看見了。這算是約會回來了？看費老師和那位江姓男子的相處，熟悉還親密。這倆人進展到什麼地步了？剛開始約會？確定了戀愛關係？親嘴總是有的吧。萬鵬和俞季陽認識沒幾天都親了。害，男同是沒什麼節操。不過大概還沒有鼓過掌，費老師應該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俞仲夏有點替俞季陽著了急。費老師分不清楚他和俞季陽，可見和俞季陽都還不太熟。俞季陽再苦苦單戀，又有個毛用？這邊都已經有彆人捷足先登，把費老師泡到手了。費辛在樓下，感應到了樓上某個小gay，過於直白熱情的目光。鋼管直的費辛，忍不住心裡一陣怪異。俞仲夏該不會對他產生了什麼偏離師生關係正軌的想法吧？是不是他在和這學生相處的分寸感上，掌握得不夠好？俞仲夏敏銳地察覺到，費老師對他變冷淡了。課堂上不再與他發生眼神交流，他再擠眉弄眼，費老師也跟沒看見似的。課間或午休在樓道遇到了，走得飛快，生怕被他纏上似的。和體育生們一起打籃球，費老師在場上離他老遠，“雪鬆味”都聞不著的距離。他是課代表，免不了要去理化辦公室交作業拿作業，以前每次去，甭管好話壞話，總要和費老師瞎白話幾句。這幾次再去，費老師不是正和其他老師討論問題，就是對著電腦一副聚精會神忙備課的模樣，隻用“嗯”、或“知道了”，極其敷衍地搭理他一下。就連早上在校門口值班抓遲到的李老師都說：“你們這組合是不解散了？最近怎麼都不合體了？”如此幾天。費辛想：我都做得這麼明顯了，課代表小同誌，無論如何也該明白了吧。俞仲夏終於在一節化學課上，費老師第N次躲避他的眼神時，頓悟了。我！明！白了！費老師脫了單，就要和其他男的保持距離，避免給彆人傳達錯誤的信號。我沒看錯人，費老師果然是個難得的好gay啊！又到了周五。費辛確定許老師下周一會回來上課，卸下心中大石，可以輕鬆地回家過周末了。雖然他做班主任這段時間比較幸運，班裡沒發生什麼事，和學生相處也比較和睦。但是從學生早讀進校門到晚自習出校門，一整天都要事無巨細地惦記著幾十個學生，實在是心累得很。期盼上下學路上每個學生都安全到校平安回家。今天課堂有沒有人搗亂偷偷玩手機，課下誰和誰又鬥嘴想打架。哪個女生生理期痛經痛得走不了路，哪對男女生早戀在教室裡偷偷接吻被攝像頭拍著了。……班主任這工作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了。治大國隻如烹小鮮？管理一幫青春期孩子都比做菜難多了。謝天謝地許老師回來了。不然隻怕真要如俞仲夏所言，今年還考個屁的研，落榜預訂了。俞仲夏並不著急回去過周末，比起回家一個人待著，他還更喜歡在學校上課。七中離卓雲和俞季陽住的那小區比較近。他有半個月沒見過俞季陽了，放了學給俞季陽打電話問：“周末正常過嗎？補不補課？”俞季陽那邊的環境音也吵吵鬨鬨，說：“正常過，這周不補課。媽今天加班，說晚點回去。”俞仲夏有點高興，道：“想看電影嗎？哥帶你看電影去？”俞季陽：“彆了吧，等網上有了也能看。”俞仲夏被潑了冷水，他最近沒談戀愛，萬鵬也走了，沒人和他一起看電影，國慶大片他都還沒有看，聽彆人討論他都插不上話。俞季陽：“哥，我想吃必勝客。”俞仲夏：“也行。”他倆約了在市中心某個商場樓下的必勝客見，地鐵比較方便。見了麵。倆人都穿了各自的校服，俞季陽還戴著帽子。俞仲夏把他帽子摘下來，他低下頭給俞仲夏看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頭發還沒長好。俞仲夏道：“正好我頭發也該剪了，一會兒咱倆剪個頭發去。”俞季陽：“可是媽說……”“彆管她說，”俞仲夏道，“就說我帶你剪的，剪個頭發她也管？”店裡熱，吃東西的時候，他把校服外套脫了，說俞季陽：“你不熱嗎？”俞季陽：“……我不熱。”俞仲夏心生懷疑，道：“把袖子擼起來給我看看。”俞季陽：“……”俞仲夏抓過他的手，把他校服袖子推了上去，左手沒事，右手臂一道一道的印子。俞仲夏哽了一下，問：“這什麼打的？她拿鞭子抽你嗎？”俞季陽忙把袖子擼回去，說：“不是，蒼蠅拍的棍兒，看著嚇人，不疼。”俞仲夏：“……”費辛去公寓拿了點東西，準備叫輛車回家去。辛麗萍給他打電話，說：“你爸本來說晚上看電影，票都買好了，他加班，咱倆去吧。”費辛佯裝抱怨道：“是說本來沒準備帶我玩嗎？你們怎麼老是這樣？”辛麗萍：“那你去不去呀？”“去。”費辛道，“哪個影院？”必勝客。“吃蛋糕嗎？”俞仲夏道，“再來塊蛋糕吧。”俞季陽一向很喜歡吃蛋糕，但說：“彆了，我吃不下了。”俞仲夏：“沒事，剩下我吃。”又叫服務員來加了單，服務員小姐姐還誇這對雙胞胎兄弟：“你們哥倆都好帥。”俞季陽不好意思地低頭，俞仲夏托著腮賣萌：“小姐姐，這麼帥的我，是不是和免費續杯最配了。”小姐姐抿著嘴笑，小聲說：“你要同款還是給你換杯彆的？”她走開後。俞仲夏教弟弟：“要學會刷臉，不然白長這麼帥了。”他一想不是，弟弟沒準比他會，說：“你勾搭萬朋鳥的時候不是很會嗎？”俞季陽：“……”俞仲夏：“彆不好意思，大老爺們兒，動不動就臉紅。”俞季陽：“我沒有……沒有勾搭他。”俞仲夏心說你們這戀愛談得真是一塌糊塗，萬鵬愛你你愛費老師費老師愛寂寞少男，這都啥啥啥。他說：“弟，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為什麼跟萬鵬搞一起去的？他就是個四肢發達沒腦子的傻缺，跟我說的那話，我根本不信。”俞季陽：“……”俞仲夏：“我就是想弄明白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放心，我這回不打你，也不罵你。”俞季陽：“他怎麼跟你說的？他是不是說，我以為你們倆是一對，才去勾……勾……找他。”俞仲夏：“對。他這不是扯淡嗎？”說是這樣說。其實他心裡有點沒底。自從俞季陽初三那年對他發脾氣吐黑泥，他就總是摸不透俞季陽的心思。如果俞季陽因為萬鵬和他關係最好，才去作弄萬鵬。這好像也說得過去。不管俞季陽到底是個小白蓮，還是個黑心蓮，俞仲夏覺得自己都能接受。俞季陽：“也不算是他亂說。”俞仲夏：“……”還？還……真是啊。俞季陽：“我不想和他好了，分手的時候亂說的，我沒有那麼想。哥，我知道你喜歡女生。”俞仲夏：“所以是你喜歡上了彆人，想甩他，才那麼說？你這……變心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俞季陽低著頭道：“萬鵬太小了。”俞仲夏：“你隻比他大一歲都不到。等等……你是說什麼小？”俞季陽：“……”俞仲夏感覺和弟弟聊這個好尷尬，馬上發出“哈，哈哈哈，哈哈”的尬笑，掩飾此刻的不自然。萬鵬小嗎？一起撒尿的時候他見過，不小吧。不過這種事可能是要看拿誰當參照物。難道是說費老師很大嗎？俞仲夏：這……不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