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仲夏上化學課也愛觀察費老師,這個被弟弟俞季陽單戀的男人。是直的呢?還是彎的呢?比萬鵬好在哪兒呢?他有沒有可能也看上俞季陽?俞季陽還有希望變回正常男生(喜歡女生)嗎?和萬鵬確實已經be了嗎?他可萬萬想不到,在他的觀察對象費老師眼裡,他和萬鵬才是一對be了的男男CP。賈蓉蓉對俞仲夏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哭了一場,朝費老師傾訴了傾訴,很快就把狗男人俞仲夏忘在腦後……她開始快樂追星了!俞仲夏:嗬,女人。這女的對他,還沒南宮琉璃對他有真心呢。當了代理班主任以後,費辛和18班學生之間互動多了許多。楊柯他們叫他打球,他一般也不拒絕,知道自己年輕,老教師們偏嚴厲的工作方式,他用來也不好使。還不如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平易近人之中發射糖衣炮彈。橫豎等國慶以後,許老師一回來上班,他就理所當然能卸任了。堅持,就是勝利。而俞仲夏也沒彆的小夥伴,還是每天和體育生們在一起玩。所以也隻好間接地,每天和費老師一起玩。因為他的奇怪氣質格外突出,對費老師又格外陰陽怪氣。導致費老師酷愛整他,隻要他投籃,費老師一準來蓋帽他,想帶球過個人,費老師也得來截斷一下。明明對其他學生都不這樣,能放水就放水。俞仲夏本來打球就打得稀碎,這下更是稀碎,灰頭土臉,逼王抑鬱。楊柯給他出主意:“你和費老師一撥不就行了?”好,換成一撥了。費老師:“然然沒吃飯嗎?有氣無力。”俞仲夏:“不要叫我黑稱。”費老師:“然然你傳球給誰啊?認得我嗎?”俞仲夏:“不要叫我黑稱!”費老師:“然然……”俞仲夏:“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費老師卻:“是想誇你盯人盯得好。”俞仲夏:“……”下一秒,費老師:“然然!你太不禁誇了!”俞仲夏:……打完球,他嚴肅告知費老師:“不要再叫那個黑稱,我有恐然症了。”費辛:“怎麼是黑稱了?不是你自己填的嗎?”俞仲夏:“我黑我自己。頂流的心思你彆猜。”費辛:“……”俞仲夏倚著籃筐架,霸總口吻:“要麼叫我全名,要麼也跟他們似的叫我十五,記住了嗎?”費辛擰了瓶水遞給他,說:“好的,顧總。”俞仲夏接了水,還順著這情景接話:“嗯,費老師乖。”費辛:“……”俞仲夏說完就心道臥槽,改口道:“是說費老師怪好看的。”費辛:“……”俞仲夏:“……”費辛:“還……還行,在當地帥得比較有名。”俞仲夏眯眼看他,把這前前後後串起來一想,嘿!費老師莫不是在撩我?俞季陽就這麼戀上的?費辛轉頭和其他人說話,心裡也一咯噔,差點忘了!這特麼是個小gay。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國慶小長假來了。放假當天傍晚,學生們歡歡喜喜地收拾東西,準備離校回家。班裡不少學生都利用這假期和家人出去旅遊玩。同桌要跟家人去東南亞,和俞仲夏說:“啊?你哪兒都不去啊?”俞仲夏:“到處都人擠人,不如在家睡覺。”同桌:“睡八個鐘頭就足夠了,剩下時間乾什麼?”俞仲夏:“八個鐘頭打遊戲,八個鐘頭打飛機。”同桌:“……”俞仲夏回家從不背書包,空手起身,說:“我先走了。”同桌:“拜拜……保重身體。”沒有家人能和俞仲夏出去玩。爸爸俞明和繼母林筱兩個人倒是經常出門玩,但從沒帶過他。媽媽卓雲更不可能。弟弟俞季陽上高三要補課,隻放三天假。費辛也落了單。費文謙和辛麗萍是大學同學,兩人共同的一位老同學,孩子國慶結婚,邀請老同學伉儷前去參加婚禮,在隔壁省,有好些同學都會去。人家倒是也邀請他們帶上費辛一起。但這分明就是長輩借著子女婚事搞難得一次的同學聚會,追憶似水年華的溫情時刻,費辛表示不想去湊熱鬨。他也不打算回家,單身公寓這邊用品一應俱全,住了大半個月也熟了,比自己回去對著冷冷清清的家還更有意思點。何況複習用書也都搬來了這裡。正放學時候,學生和來接學生的家長把校門口堵得水泄不通,他還在辦公室,想等等再走。江因缺思廳給他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費辛:“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我剛有約了。”江因缺大聲:“誰啊?是誰啊?比我在心裡重要嗎?”費辛:“大學同學。”江因缺秒變臉:“女的嗎?好看嗎?是想泡你嗎?”費辛:“現在哪還有女同學找我玩?”江因缺:“辛辛,彆妄自菲薄嘛,女同學總有一天也會撥開謠言迷霧,看到你水晶一樣的靈魂。”費辛:“……”他說:“不是,誰跟你說這個了?我們班男女比例四比一,就那幾個女生,人家都早有對象了。”江因缺扼腕道:“沒一個單的了?你們化學係漂亮姑娘那麼多,我還想讓你給我介紹一個來著。”費辛:“早沒了,我們化學係的姑娘,哪會單到大四。”江因缺禽獸發言:“要不,你學生裡有合適的嗎?介紹個成年的給我。”費辛:“你們單位舉報電話多少?我要大義滅親了。”晚上約他一起吃飯的是兩個大學舍友,實習單位在潁城化學物理研究所。原本費辛也是被學校推薦去物化所實習,後來出了那事,他自己不去了。他和大學舍友以及班裡同學的關係都還不錯,這段時間來往很少,留在潁城實習的同學們幾次在班級群裡約飯約打球,他都找理由推脫不去。其實就是不太想和大家見麵,不想和人聊起那件事。到七中實習了一個月,無聊歸無聊,換個環境,心態也慢慢放鬆了不少。時間是所有心病的良藥。他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看時間六點多了,他才又騎了山地車出門。舍友和他約的是家離這裡不太遠的燒烤,七點見。去燒烤店和平時去學校的路是反方向,途徑一個費辛來過的舊小區。就是前不久,費辛還開車上下班,有天俞仲夏打不著車,他好心捎了俞仲夏一段,俞仲夏就是來這個小區。這段時間慢慢變熟了,費辛從俞仲夏的日常習慣,以及其他人的言語中,知道俞仲夏家境不錯,是個不缺零花錢的高中生。怎麼家裡還住在這麼舊的小區?或許不是住這兒,上次是來這兒有彆的事?從這小區門前馬路經過,費辛心裡還這麼想著。剛結束這個想法,他就看見馬路對麵,有個男孩騎了輛電瓶車,快到小區門口了。車後座上還有位女乘客。那男孩很像俞仲夏,但戴了頂棒球帽,看不太真切。費辛單腳撐地停下山地車,想叫一聲“俞仲夏”,看是不是他。那電瓶車後座帶著的女人突然很大聲地嗬斥:“你是不是又收他錢了!”男孩低聲說了句什麼,那中年女人在他身後用力拍他背,還擰了他幾下。他把那電瓶車騎得七扭八歪,隻好停下。中年女人從車上下來,站在他旁邊,邊罵他邊朝他身上臉上毫無章法地劈裡啪啦扇巴掌。他一邊縮著肩躲,一邊抬起臉來,小聲向女人解釋什麼。費辛:“……”靠,還真是俞仲夏!那這位中年女士應該是俞仲夏的媽媽?想不到啊想不到,在學校橫行霸道的俞十五,在媽媽麵前竟然是隻任打任罵的小綿羊。費辛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出聲,騎車走開了。俞仲夏還挺愛麵子,應該不想被彆人看見這種場麵。第一次見麵時被萬鵬欺負那事,他分明也是不喜歡費辛提起。……難怪了。以前費辛就不太理解,俞仲夏被萬鵬揍成內樣怎麼還跟萬鵬好,直到萬鵬走了才結束這段畸戀。原來家有悍母。該不會這小孩,是個抖M吧?“抖M”俞仲夏回了家,家裡沒人。他給俞明發了條微信,說:【學校放假了,七天】俞明回他:【我和你阿姨在機場候機,要出趟門】俞仲夏:【注意安全】停了片刻,俞明給他轉了兩千塊,說:【有事再打電話】俞仲夏把家裡燈全開了,開了客廳電視機,把遙控按得啪啪響,也沒找到什麼好看的。躺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新聞聯播,全國各地喜迎國慶,到處都是節日的氛圍。他又拿過手機來,給俞季陽發消息:【放假了嗎?】俞季陽:【放了,放三天】俞仲夏:【媽呢?】俞季陽:【她也放假,去鄰居家打牌了】俞仲夏:【我還沒吃飯,你吃了嗎】俞季陽沒有很快回他。俞仲夏:【想吃麥當勞嗎?】俞季陽:【想】俞仲夏:【我找你去】俞季陽:【好】俞仲夏馬上出門,去買了兩份麥當勞套餐,然後打車去了那舊小區。俞季陽正在書桌前做題。兄弟倆坐在一起,吃了麥當勞。俞仲夏躺在俞季陽床上玩手機,俞季陽繼續做題。高三的題俞仲夏當然看不懂,知道弟弟做題飛快,學習好就是好,心裡也很高興。“我走了。”他看看九點多了,坐起來,說,“省得跟媽見麵,麻煩。”俞季陽看表,說:“待會兒吧,她十點多才回來。”俞仲夏:“你還挺有冒險精神,彆害你哥。”俞季陽:“我不是這意思。”俞仲夏:“我真走了。想吃什麼跟我說,我買了來找你。”俞季陽送他出門。他出了門,又回頭看看俞季陽。和他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上,是依依不舍。他想,至少現在這一刻,他不孤獨,有人愛他。費辛和兩位舍友一起吃燒烤,開了一打啤酒。飯桌上隻字未提學校裡的傳聞。到了分開時,一個舍友才忍不住說:“辛辛,其實物化所裡沒人相信那些花邊傳說,你沒必要因為一時意氣,連實習都不去了。”另一個也說:“所裡有位大佬看過實習生檔案,本來是點名想帶你的……我們都替你可惜。”費辛拍他倆肩,又笑一笑,說:“沒事,現在也沒什麼不好,複習時間充裕,整天還和高中生在一起玩,感覺自己都重回青春期了,我現在也真挺好的。”舍友見他如此,也便罷了不再提,一個開玩笑說:“這麼帥的老師教出來的學生,難以想象化學成績得多好。”一個口無遮攔:“那沒準,我要是學生,哪還有心思聽課,隻顧著看老師了。費老師,你可彆搞師生戀。”另一個忙:“瞎說什麼呢。”想費辛一個至尊學霸,落到去高中實習教書的地步,還不就是因為“師生戀”?和舍友告彆,費辛慢慢騎著車回去。潁城是濱海城市,一年四季刮怪風,夜風撲在臉上,濕潤又微鹹。他又經過俞仲夏住的那個舊小區。俞仲夏從小區裡大搖大擺地出來。費辛見他好像又恢複了往常生龍活虎的囂張模樣,叫他:“俞十五。”俞仲夏驚道:“你怎麼在這兒?”費辛騎到他麵前停下,說:“我路過。這麼晚不在家待著,出來乾嗎?”俞仲夏:“都放假了,我愛乾嗎乾嗎,又不歸你管。”費辛想說當心你媽揍你,但沒說,道:“你這是要去哪兒?”俞仲夏本來想說回家,又一想費辛剛才的話,大概把這兒當他家了,沒準還知道俞季陽家住這兒。他說:“我吃飽了,出來遛彎。”這麼晚了一中學生出來遛什麼彎?費辛懷疑他是被他媽從家裡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