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並不知道唐成心中所想,見他微微蹙眉,就順口問道:“怎麼了?”“沒什麼。”唐成一笑,這也沒啥好說的。依他如今的身份,就是朝中生變也關涉不到他,畢竟曆史裡直白的記載著近數十年來內唐朝國力逐步走強,國內民生穩定,“趕緊洗洗,洗完我要去趟城西天福寺。回來後還得好好準備準備課業,明天一早得去縣學報到。”位於城門西坊的天福寺乃是本縣第一佛家叢林,寺中住持澄寧長老是嚴老夫子多年好友,這次唐成走時嚴老夫子托他帶一冊手抄的《金剛經》送給老友。唐成到了天福寺,向山門處的知客說明緣由,那知客僧聽說他是嚴老夫子的學生,也沒再做詢問,便直接命小沙彌帶唐成往方丈尋去。澄寧居住的方丈在寺後一個僻靜的小院子裡,唐成跟著沙彌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裡麵傳出一陣兒淡淡的琴音。小沙彌聽到琴音後就住了腳步,唐成也就跟著停了腳步隔牆而聽,他不懂琴也就聽不出好壞,隻是覺得內中傳出的琴聲既淡且清,跟後世裡聽慣的勁暴流行音樂截然相反,但正是這淡如泉水般的琴音卻能使人心情寧定。小沙彌一直等到琴音嫋嫋而絕後才伸手推門而入,院子正中置有一張簡陋的琴台,琴台後那個三縷白須的老僧就是澄寧。唐成見禮過後就將嚴老夫子手書的《金剛經》遞了過去,隨之帶著的還有一封老夫子的手書。唐成原想著等澄靜看完書信後就走,沒想到老和尚接過書信看了一遍後,反倒是仔細打量起他來,他的眼神兒很仔細,讓唐成感覺很彆扭。這一看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看完之後,老和尚就將嚴老夫子給他的書信遞給了唐成,“你看看吧。”滿心詫異的唐成接過書信,看過之後才明白老和尚古怪舉動的由來,原來嚴老夫子在書信裡是在替他拜師,想請老和尚教唐成琴技與畫技。因為不知道澄寧會不會答應,所以他提前也就沒跟唐成說。眼下老和尚既然把這封信給自己看,顯然就是對他還算滿意,願意收這個徒弟了。嚴老夫子的意思唐成很明白,相比於後世,古代的讀書人少,但對讀書的士人要求也更高,絕非僅僅是隻讀好書就行。譬如眼前的琴,在隋朝時就是朝廷取士的標準之一。唐代雖沒了這規定,但琴棋書畫一樣不能少,即便不能精通,起碼也得有所涉獵。就像此次他能進縣學,就是借的圍棋之力。至於其他的參加文會以及文人之間的交遊都少不得這四樣東西,一個士人要是不會這些,不僅為人恥笑,與人交往時更是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唐成看著嚴老夫子的書信,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此次離家辭行時他還覺得老師的表現有些冷淡,現下看來倒是自己太過淺薄,真正的關心絕不僅僅是表麵的親熱寒暄。老師一片拳拳之心,唐成剛又親耳聽過澄寧彈琴後的感覺,對這樣的好事怎會拒絕,當下看完書信後就行了拜師之禮,約定五日一次來此學習琴畫之技。唐成辭出天福寺回到宅中,蘭姐兒已燒好了洗沐用的水,齊胸高的呂風桶中熱氣滾滾,隱隱還可見上麵飄著一層去年秋天采收曬乾的乾花瓣兒,這些乾花瓣沾了水後仿佛又活了過來,紅豔豔水靈靈的煞是好看。這樣的景象唐成後世裡隻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穿越來唐後卻能享受上一遭,三下五去二的脫了衣服沉進呂風中,略燙的熱水激的他全身猛打了一個冷顫,但骨子裡連日攢下的疲乏卻被一股腦的擠了出來。熱水一激,熱氣一熏,唐成懶懶的連旁邊的澡帕子都不願伸手去拿了。正在他微閉雙目享受熱水的時候,隨著一陣兒輕微的腳步聲響,蘭草緩步走了進來。小小的水瓢在呂風中一蕩,隨後熱熱的水流就澆在了唐成肩頭,三五瓢下去後,就有一雙滑膩膩的小手拿起澡帕子在男人身上擦洗起來。蘭草一隻手給唐成搓著澡,另一隻手則柔柔的在男人身上閒閒的輕柔滑動,“阿成,洗完澡我們去市集走一趟吧。”懶懶的舒爽讓唐成眼睛都不願睜開,話語也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什麼事要去市集?”“你都上了縣學,總得有個書童侍候筆墨吧?另外宅子裡也得買幾個下人,這是夫人早就吩咐下的,我怕自己買的不合你意,因就等到現在。”蘭草的語氣就像是小媳婦兒對相公,溫溫柔柔的順服。那裡還有半點與莊客們對著葷罵的風采。買服侍的下人都要自己滿意才行,這主仆倆分明是把自己當男主人了!感受著蘭草手指處傳來的柔情蜜意,靜默片刻的唐成無聲間長吐出一口氣,即便父母那邊再難交代,也得給這兩主仆一個說法兒了。直到現在,唐成也不明確知道他是不是愛這兩個女人,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這兩個女人是全心全意的對他好,自己跟她們在一起時很輕鬆,也很高興。而且這是兩個可憐的女人,作為一個跟她們很親近的男人,讓她們高興起來,隱隱的也成了一種責任。“有你在,我還要書童做什麼!紅袖添香夜讀書不好,非得找個小孩兒來煞風景?”唐成抬臂牽過蘭姐兒的手時引動一片嘩啦水響,“至於下人,要不是心疼你一個人乾活太累,按我的本心一個都不想要,親近的人關起門來過日子多好,沒必要讓外人來攪擾。”“那就少買兩個,讓她們住外院兒,二進院子裡都不許進來。”唐成拉過蘭草的手原是為了安撫,但蘭草卻明顯的會錯了意,春蔥般的手兒隻在男人胸前停了片刻後就順勢而下,她這一俯身下來,唐成頭枕處就陷入了兩團溫暖細膩,微波輕蕩的綿軟。蘭草的手劃開水波,鑽進了男人腰下的暗影中,隨即,平靜的水麵上就漾開了一圈兒追著一圈兒的漣漪。而唐成的頭臉也因蘭草彎腰太低而深埋進了兩團豐膩中,幾乎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