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課業檢查(上)(1 / 1)

唐朝公務員 水葉子 1211 字 1個月前

當下雙方約定就按唐缺說的辦,他不在此吃飯,三餐折現為銅錢三十文,計入工價一起發放。隨後兩天唐缺就過起了後世裡類似上班族的生活,一天兩次回家吃飯,上午下午在莊子裡會同高李氏做賬,至於其他的業餘時間則全用來背誦《兔園策府》及練習毛筆字。轉眼之間已是四天過去,眼瞅著明天就到了跟村學先生約定的第一次檢查日期。這天早晨,唐缺起的比平日都早了一些,洗過之後草草喝了一碗稠粥就出門去了,走在路上的他刻意放慢腳步,邊走邊默誦《兔園策府》,這本蓮花落般的啟蒙讀物他早在昨天中午就已背完,現在刻意再溫習一遍,免得到了先生麵前卡殼就不好看了。到了村學,那先生也是到學未久,見了唐缺便徑領著他到了書房。因是知道他剛剛開蒙,先生也沒問彆的,直接提及《兔園策府》,“五日功夫也不短了,這本書你學得怎麼樣了?”“已背誦下了。”“嗯,不錯!明經一科重在掌握經義,若要掌握經義,這誦經就是個基本功夫,便是科考,首先要考的也是默經。你能想到自己背誦《兔園策》著實不錯!”說到這裡,先生的臉色好了許多,“《兔園策》共三十卷六十一頁,你已背了多少?”“什麼……全背下了?”聽到唐缺的這個回答,先生忍了又忍總算沒把剛剛喝下去的那口茶水給噴出來,但不良後果就是茶水反嗆進了喉嚨,引起一大串撓心撓肺的咳嗽。好容易等咳嗽的聲音稍稍小了些後,先生漲紅著臉起身,負手繞著唐缺轉了一圈,邊轉邊道:“學聖人之文,習聖人之教,進學有先後,資質有等差,課業優劣並算不得什麼。唯有‘信’之一字乃聖教立身之根本,唐成,與這一點上你不可不知。”先生說話時的神態很鄭重,臉上的神情也像極了後世學校裡的政教處主任。“人無信不立,這我知道。”“好,那我再問你一次,《兔園策》你背了多少?”不管是誰,這樣被人懷疑畢竟不是件讓人高興的是,“是全背完了,先生若是不信,我背一遍給你聽聽。”“背是自然要背的,你且等等,我安置好其他學子後馬上就來。”先生說完,深深看了唐缺一眼後就轉身出去了,安置學生固然不假,隻不過他更重要的事情卻是去找嚴老學正,一個剛剛入蒙的學子都敢如此大言不慚的試圖欺哄師長,此風不可長,但真要斥退學子,卻又必須有老學正首肯。至於唐缺能背下《兔園冊府》,先生根本不信,倒不是他固執,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五天時間,對於一個剛剛開蒙的學子而言,能把這本書裡麵的字認全了都是匪夷所思,遑論把整本六十多頁的書給完整的背下來!要知道這可是蒙童們一年的課業,除非他是那種傳說中能過目不忘的神童。但看唐成十六七歲才發蒙的狀況,先生直接搖了搖頭。先生導引著一臉端肅的嚴老夫子走進來坐定,“且背吧,字字句句不得含混。”聽他這般說,唐缺也不廢話,開口處便從開篇一路背了下去,後世裡讀了二十多年書,像這樣的背書也不知道被老師檢查過多少回?身為優等生的唐缺幾乎次次都受表揚,這自然而言的就培養出一種自信來,表現在此時就是絲毫沒有其他學子慣常的緊張。先生也就罷了,要知道村學裡其他的蒙童但凡對著嚴老夫子那張臉,多有嚇的話都說不囫圇的。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兩炷香時間過去了,唐缺語聲清朗,侃侃而誦,句句之間字正腔圓,毫無遲滯,先生已經是滿臉不可思議之色,倒是一臉端肅的嚴老夫子微眯了雙眼,頭也隨著唐缺的背誦微微搖晃,其情景依稀似是回到了自己少年初開蒙時的時光。又過了半炷香時間,唐缺正背到“退避三舍,齊乃勝楚”時,就見睜開眼來的嚴老夫子擺了擺手,他也就停了下來。“你且去村中打問一下這唐成的舊事,尤其要問清楚他過去是否進過學。”嚴老夫子低聲向先生吩咐了一句後,重又微眯上眼睛,“城濮之戰就不用在背了,你就從‘煬帝失德,二世亡隋’再開始吧。”一下子從春秋的齊楚爭霸跳到唐興代隋,中間也不知省了多少頁碼篇幅,這對口乾舌燥的唐缺而言著實是個好消息,當下就接著往下背去,直到他把國朝爭霸定鼎到貞觀盛世的事背完,前麵走出去的先生還沒回來。終於背完最後一個字後,唐缺長吐出一口氣,蓮花落般的《兔園策府》不難背,但要是這樣長篇大論背得多了,也著實累人哪。“好!句讀也就罷了,難得你記誦熟練毫無遲滯,且字音歸正,並無謬誤,當得一個‘佳’字。”嚴老夫子頷首輕讚了幾句,“隻是背雖能背,這些史實典故你可知其意?”史實倒好好些,畢竟這些都是初高中曆史書中學過的,但是論及典故唐缺就不敢托大了,畢竟這些典故他也是隻知大概,若要細講實在是不行,“大略能知道。”“噢!”五天時間能背下這樣一篇長文字倒不讓嚴老夫子太吃驚,畢竟他當年也是隻花了九天就全部給背了下來,考慮到他那時不過八歲,而今天的唐成已經十六七,那時間上的差距儘可抵消。但除了背誦之外竟然還能知道其中的典故史實,這就怪不得原本一直端坐的嚴老夫子猛然坐直身子了,要知道這本《兔園冊府》其實還兼著後世曆史書的功能,自鴻蒙開辟,三皇五帝直到國朝貞觀的大事演變都在其中,所以此書文字雖然簡單,但包含的信息量卻非常巨大,這也是為什麼蒙學中光《兔園冊》就要開講一年的原因所在。“那你說說‘合縱連橫’是什麼意思?”蘇秦與張儀二人同出於鬼穀子門下,不過師兄弟兩人卻一人合縱,一人連橫。所謂合縱便是張儀提出的“合眾弱以擊一強。”這一強自然指的是強秦;而所謂連橫則是輔佐秦國的張儀提出的“合一強以擊眾弱。”張儀也正是憑借連橫之策,以小恩小惠及無所不用其極的懷柔恐嚇分化等術破除六國縱約,從而使強者恒強,弱者愈弱。當其時也,各為其主的師兄弟兩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攪動天下二十年,其情形恰如《戰國策》中所說,這兩人是“一怒則天下懼,安居則天下熄。”蘇秦固然是成就了“身佩六國相印”的不世功業,張儀也高封侯爵。正是憑借各自的功業,蘇秦、張儀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在大亂之世與孫臏、龐涓一起被合稱為鬼穀子門下四大弟子。這段曆史正是唐缺後世學先秦兩漢文學時老師濃墨重彩講述的內容,不過老師那時最感興趣的卻是整個戰國史上最神龍不見首尾的鬼穀子。聽唐缺說的半點不差,嚴老夫子未予置評,接著問道:“你且說說‘蕭規曹隨’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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