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的文筆不俗,因為字寫得也好,讀書時作文偶爾還會得滿分。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寫作業是件如此艱難的事情。葉誠找了部以前看過的經典老電影,然後打開電腦重新觀看,邊看邊分析理解鏡頭空間,結果憋了大半個鐘頭,才無比吃力地憋出來幾百個字。無奈之下,葉誠又給方卓敏打電話:“老方,我寫不出來怎麼辦?”方卓敏顯然知道新手的毛病,他說道:“抓大放小,不要揪著細節鑽牛角尖。做導演的視野要開闊,你把整部電影當成一個戰場,分析電影結構,就如同在分析一位將軍的排兵布陣。哪裡是中軍、哪裡是前鋒,要做到一目了然,而不是局限於某個團、某個營怎麼紮營布防。我這樣說你明白嗎?”葉誠略作思考後說道:“我知道了,就好像下棋一樣,要看大局,而不糾結單個棋子的得失。”“就是這樣,”方卓敏說,“你現在剛剛上手,如果能把握整體結構就已經非常可以了。至於細節當然也重要,但那方麵技術性太強,你的基礎都沒打好,就彆瞎分析了。”葉誠的思維豁然開朗,笑道:“明白,多謝了啊。”“這點小事謝什麼啊,”方卓敏問道,“我跟葉總已經把《愛情公寓2》的拍攝計劃製定出來了,準備下個月底開拍,你到時候繼續過來跟組吧,現場學習比課堂上快得多。”“行,嗬嗬。”葉誠笑著掛了電話。他要儘快掌握導演基礎知識,過年後就親自導演那部《我的野蠻女友》。當然,肯定需要個給力的副導演把關才行,他自己獨立執導拍出來肯定是一坨屎。結束通話後。葉誠再寫分析就順手得多了,眼光也從局部轉移到影片整體。他把整部電影的結構分為真實與虛幻,然後再圍繞這兩個結構去分析填充,劈裡啪啦地很快寫了1000字。“祖兒,你猜猜誰來了?”外麵響起保姆小灩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祖兒撲過來拉著葉誠的手臂,用充滿稚氣的童音喊道:“哥哥,祖兒好想你!”“哥哥也想祖兒啊。”葉誠將祖兒抱起來放到腿上,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問道,“在幼兒園有沒有聽話啊?”祖兒說道:“人家已經讀一年級了。”“哇,祖兒長大了,都讀小學了。”葉誠這一個多月,都是電話跟劉嫍聯係。還真沒再來過這裡。祖兒得意地說:“老師說我唱歌最好聽,還選我做文藝委員。”葉誠笑道:“祖兒真厲害,口琴你練會了嗎?”“練會了,”祖兒從脖子上取下項鏈口琴,一臉認真地點頭說,“哥哥,我吹給你聽。”葉誠把她放到地上,說道:“好啊。那祖兒就演奏給哥哥聽。”“嗯。”祖兒將四孔口琴放到唇邊,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有模有樣地吹奏著《小星星》。小孩子吹口琴自然談不上技巧,難得的是祖兒音找得很準,整首兒歌沒有一處錯誤。葉誠拍巴掌鼓勵道:“祖兒好棒,吹得真好聽!”祖兒聽到葉誠的誇獎,昂首挺胸地說:“老師也誇我吹得好聽,下個月學校的文藝表演。我是我們班的代表哦。”葉誠捏著她的小鼻子說:“哥哥教你一首新歌好不好?”“好啊,好啊!”祖兒高興地拍手。葉誠找來一張白紙,寫下《童年》的歌詞和簡譜。大陸沒有福利社和《諸葛四郎》,被葉誠改成了小賣部和童年時看過的動畫片。祖兒趴在寫字台邊沿,崇拜地說道:“哥哥的字真漂亮。比老師還寫得好。”“祖兒認真學習,以後也能寫這麼好,”葉誠拍拍她的小腦袋,問道,“祖兒,家裡有琴嗎?”“沒有。”祖兒搖搖頭。葉誠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鋼琴模擬軟件,彈了幾個音說:“祖兒,我教一句,你唱一句好不好?”“好,”祖兒好奇地看著葉誠的手機,問道,“哥哥,你的手機為什麼可以彈琴啊?”“因為手機裡有應用軟件啊。來,跟我唱,”葉誠彈了一段《童年》的前奏,唱道,“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童年》這首歌的歌詞很多,葉誠還怕祖兒會記不住,沒想到才教七八遍就學會。等到劉嫍拍完戲回來,葉誠已經抱著祖兒跟她一起合唱了。劉嫍看到葉誠眼睛一亮,笑著走過去說:“祖兒在唱什麼歌啊?”祖兒趴在葉誠懷裡,炫耀般地說道:“哥哥在教我唱《童年》,這首歌很好聽哦。”劉嫍問:“那你學會了沒有?”“學會了,”祖兒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現一番,說道,“媽媽快坐好,我唱給你聽。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秋千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麵……”小灩把飯菜端上桌,等祖兒唱完後說道:“這首歌很好聽啊,我怎麼沒聽過?”“因為是哥哥寫的啊。”祖兒小手抱著葉誠的脖子,親熱地臉貼著臉說,“哥哥又會彈鋼琴又會吹口琴,還會寫歌,比我們老師都厲害。”“確實很厲害。”小灩說道。她是劉嫍老家的遠房親戚,從小在農村長大,連正規的音樂課都沒上過,特羨慕祖兒有個葉誠這樣的大哥哥寵著。葉誠拍拍小姑娘的背說:“祖兒,唱完歌就該吃飯了。”祖兒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撒嬌道:“哥哥抱著我吃飯。”“這孩子真調皮。”劉嫍笑罵一聲,心中卻格外高興。看到女兒黏在葉誠身上,那親如父女的樣子,讓她不由地產生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錯覺。吃完飯後,祖兒還賴在葉誠身上不下來,劉嫍好說歹說才把女兒哄去洗澡。葉誠回到書房繼續寫他的電影空間分析作業,剛把文章寫完,祖兒就硬拉著他去臥室講故事。劉嫍和祖兒母女倆都洗得香噴噴的,並肩躺在床頭,被子掀開給葉誠留了個位置。葉誠沒有立即上床,而是拿出兩個盒子說:“嫍姐,我上次去希臘,給你們帶了些禮物。”“禮物,我要看!”本來已經躺好的祖兒,聽到有禮物立即興奮得跳起來。祖兒的禮物是個精致的旋轉木馬八音盒,一打開就響起清脆悅耳的音樂,就連木馬上的小人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好漂亮啊!”祖兒把八音盒放到枕頭上,趴在那裡眼睛不眨地看著木馬轉動。劉嫍走過來依偎在葉誠身邊,輕聲說:“你費心了。”葉誠摟著劉嫍的纖腰,單手打開禮盒,露出裡麵的紅寶石鑲鑽項鏈,柔聲道:“嫍姐,這是給你的。”“你幫我戴起來。”劉嫍轉身背對著葉誠,臉上居然露出羞澀的表情,仿佛是回到了少女時代。葉誠細心地將項鏈扣好,掰轉她的身子凝視半晌,讚道:“嫍姐,你真美。”劉嫍走到化妝台前,仔細欣賞著鏡中的影像,她胸前雪肌在紅寶石光芒的映照下,似乎也散發著一層紅暈,整個人更加豔麗嫵媚。“很貴吧?”劉嫍笑盈盈地走到葉誠跟前,勾著他的脖子說。葉誠抵著她的額頭,溫柔地說道:“是很貴,但不及你的億萬分之一。”劉嫍臉上的笑容如花朵般綻放,說道:“你就會哄人高興。”就在這浪漫的時刻,趴在床上的祖兒突然看著他們說:“媽媽,你要和哥哥玩親親嗎?”“不許胡說。”劉嫍立即把葉誠推開,躺到被窩裡抱著女兒說,“來,我們講故事。”葉誠笑嗬嗬地爬上床,翻開童話書讀道:“愛麗絲靠著姐姐坐在河岸邊很久了,由於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她開始感到厭倦,她一次又—次地瞧瞧姐姐正在讀的那本書……”祖兒躺在媽媽和哥哥中間,抱著八音盒閉上眼睛,在《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故事中進入夢鄉。劉嫍輕輕地叫了兩聲,確定女兒睡著了,她才笑著對葉誠拋了個媚眼,兩人如同做賊一般,小心翼翼地溜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