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音樂工作室位於五環外，是龐玉華租三間平房來改建的，還自帶一個小院子。葉誠一大清早來到這裡，首先看到的就是龐玉華那一頭飄逸秀發——這貨剛洗完頭還沒乾，正對著鏡子打護發素呢。龐玉華的動作並不娘娘腔，他將護發素均勻地抹在頭發的每一個角落，細致而從容，就好像一個老匠人在製作工藝品。從上次的閒聊當中，葉誠已經知道一些關於他的過往。龐玉華以前是個搖滾樂隊的主唱，在京城搖滾圈子裡小有名氣，那一頭長發正是他當年的標誌，在舞台上搖擺的時候頭發好像能飛起來。“華哥早！”葉誠笑嗬嗬地走過去。“喲，小葉，這麼早就來了啊，”龐玉華指了指屋裡，“良子昨天回來得晚，還在裡麵睡覺。”葉誠一聽也不進去打擾了，就站在院子裡跟龐玉華聊起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柯良才伸著懶腰走到院子裡，笑著對葉誠說：“先去吃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錄音室附近的一家粥鋪裡，柯良嚼著油條說：“《漂洋過海來看你》的價錢談妥了，五萬。”“真的？”葉誠喜不自禁，前些天華岩音樂隻花兩萬塊就想打包買下他3首歌，五萬塊一首絕對是天價。柯良點點頭：“《雙城》的片方不是想請天後邢麗娜來唱嗎？邢麗娜的公司肯定會給她發單曲，到時候你還有詞曲作者的後續分成，這點他們是賴不掉的，我負責幫你要。”“良哥，這幾天麻煩你了。”葉誠由衷地說道。如果讓他自己去賣歌，《漂洋過海來看你》頂多賣幾千塊錢，而且後續分成也不敢保證。柯良又說：“《雙城》的片方公司就在京城，待會兒你跟我一起去簽約。不過那五萬塊錢不是一次性付清的，今天可能隻拿得到一兩萬，尾款需要電影上映後才能結。這都是慣例，你彆多想。”“不會，能拿到一兩萬就不錯了。”葉誠心情大好，他終於不用為下個月的生活費發愁了。吃過早餐，柯良就帶著葉誠去《雙城》的片方公司簽約，成功拿到賣歌的兩萬塊錢首款。柯良拿出兩張機票回執和幾張發票說：“小葉，我這個人辦事講規矩，親兄弟明算賬。來回的打折機票總共花費1680，請徐導吃飯用了2300，給副導演的介紹費3000，總共算下來6980塊，這些錢都要從賣歌的收入裡扣。至於車費就算了，一點小錢沒必要計較，還有經紀人分成也不要你的，畢竟我們現在還沒正式合作。”“這可不行，我不能讓良哥你倒貼錢。”葉誠連忙說道。他不是貪小便宜的人，有付出才有回報，你一個人把好處都占儘了，以後誰還跟你一起玩？柯良態度堅決地說：“小葉，你先聽我說。這一單買賣，算是我在你身上的投資，我分文不賺。如果你覺得良哥辦事爽利，那咱們就談合作的事情，如果你不願意，那咱們也不勉強，以後還是朋友。你看怎麼樣？”葉誠與柯良對視一眼，發現他眼神清澈不似作偽，當下說：“那好，錢就不提了，我們談合作的事情。”柯良帶著葉誠上了地鐵，找個位子坐下說：“我來給你講一下藝人經紀方麵的常識，剛入行的新人是很慘的，經紀公司和經紀人的提成最高能達到90%。也就是說，你一場演出賺100塊，經紀公司和經紀人就要分走90塊，許多新出道的藝人連飯都吃不飽。而那些當紅的一線明星，則比較吃得開，他們的經紀抽成隻有20%，甚至低到隻有10%。這一行的兩極分化非常嚴重，所以我想跟你先講清楚。”葉誠點點頭，問道：“那良哥覺得我們的經紀合同該怎麼分賬？”柯良笑道：“我很看好你，相信你肯定很紅起來，暫定25%如何？如果你將來爆紅，咱們的合同可以再修改。”經紀人分賬25%，也就是說葉誠以後賺的錢，有四分之一要分給柯良。葉誠沒有嫌太多，反而覺得柯良要得少了。一個藝人也許能憑著自己的才華或運氣一朝爆紅，但想要走得遠走得長，必須要有一個得力的經紀人或經紀公司在背後運作。經紀人不僅僅隻是幫藝人接活那麼簡單，比如有一個衣服品牌要找葉誠代言，柯良的工作就要包括：檢查這個品牌是不是正品、判斷低端品牌是否會對葉誠有負麵影響，還要負責與廠商交涉、商談代言價格、確立肖像權使用年限、安排廣告拍攝和活動檔期等等等等。強勢的明星經紀人，甚至可以把明星當成打工仔，因為他們有豐富的資源和高明的團隊，明星必須依附於經紀人才能生存。葉誠是覺得如果給經紀人的分成少了，久而久之，柯良那邊會不儘心，到時候坑的還是他自己。不過柯良卻堅持己見，最後他們簽了一份經紀人協議，確定經紀人提成為25%。兩人回到龐玉華的錄音室，柯良談起如何推廣葉誠的問題，剛提到網絡，葉誠就忍不住把自己在網上做直播的事說了出來，他希望得到柯良的良好建議。“網絡主播？就是穿著暴露，講葷段子取悅觀眾那種？”柯良顯然對網絡直播這行不是很清楚，他的觀念還停留在好幾年前。葉誠一下子也解釋不清楚，乾脆用龐玉華的電腦登陸鯊魚TV直播平台，搜索到那位頂級主播的房間說：“這個主播以前是電競世界冠軍，退役後被鯊魚TV天價簽來，年薪1300萬。”“1300萬？真的假的！”龐玉華聽了大驚小怪地說。柯良皺了皺眉頭，打開搜索引擎去搜這位電競大神，果然發現1300萬天價年薪的新聞。他說：“你有直播錄像嗎？讓我看看。”葉誠點開鯊魚TV官方網站，搜出關於自己的幾個帖子說：“我的直播錄像都在這裡，粉絲們自己上傳的。”柯良點開那幾個錄像視頻，看到葉誠的樂器表演和《凡人歌》時，驚喜地說：“不錯啊，小葉，會這麼多樂器。這首《凡人歌》是你什麼時候寫的？也沒見你拿出來過。”葉誠笑道：“都是以前做DJ時寫的歌，樂器也還湊合，學得雜。”葉誠越有才華，柯良就越高興。他粗略地看了一下直播內容，然後又仔細瀏覽網友的跟帖回複，感歎道：“想不到現在網絡直播這麼火，你有多少粉絲了？”葉誠道：“觀眾人數近5萬人，粉絲也有一萬多。”柯良問：“粉絲數量挺可觀，你自己怎麼推廣的？”葉誠說：“我沒自己推廣啊，都是粉絲自動幫我宣傳的。”柯良又問：“那你有粉絲群和微/信、微/博號嗎？”葉誠說：“粉絲群有，不過我不玩微/信和微/博。”“太不專業了，”柯良批評道，“你這樣發展完全是在放養，我們必須要主動地培養粉絲。馬上去注冊微/信和微/博號，還有你的專屬貼吧也要建起來。我看這個網絡直播可以搞，隻要把‘一葉知秋’的IP做起來，以後有很多可操作的餘地。對了，再過幾天就是5月20號，520網絡情人節，你可以策劃一個情歌專場，我來雇水軍幫你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