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拋磚引yù元墟教的臨時據點,離問鼎峰jiāo戰後過了一天。大堂上,元墟教主站在中央,諸魔將分列兩邊,其中四大魔將居於右,軍師策無遺、扇那夜迦、魑魅魔官居於左,另外還有那頭黑豹盤臥在王座旁,打著盹。策無遺對當下情況總結闡述道:“主公,此番作戰失利,我方已經失了先手,戰勢開始傾倒向對麵,想要重新扳回優勢,必須要做出改變,不能坐以待斃。”在正道送來戰帖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穿白庸的打算,然而在麵對這接近陽謀的計謀,他知曉沒有拒絕的道理,不能放過增強己方威名的機會。他對問題的思考與白庸的想法重合,在不知曉對方布局的前提下,與其一味的阻礙對方的布局,不如加快自身的布局。正是基於這一判斷,他還定下了要借此機會引出正道所有底牌的計策,如果能引得dàng魔道君出手則是最大,總之要最大可能的發揮此次jiāo戰的效果。不過單從結果而言,他的計策似乎是失敗了,正道麵對圍攻,死死守著陣地,既沒有強行反攻,也沒有人從外部發動攻擊進行援手。雖然也有一種可能是對方根本沒有準備底牌,但策無遺還是想將事情放在最壞的情況下進行策劃。“前次是對方主動提出挑戰,令我方陷入被動,導致接下來的變化cào之於他人之手,因此接下來我方就該主動出擊,搶回先勢。”蓋樵帆笑yínyín道:“逆轉大勢,這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到的,光是xiǎo打xiǎo鬨可全然不會有作用,軍師是想到什麼妙計了嗎?”策無遺謙虛道:“妙計算不上,但有一策jiāo由主公考量。刀將說的不錯,普通手法是無法起到逆轉大勢的效果,除頑疾必須下猛yào,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主公可以直接向dàng魔道君下挑戰書。”“什麼”“好計策”“此計萬萬不行”一石jī起千層làng,麵對策無遺的提議,諸將議論紛紛,各持己見。“俺堅決反對這個計劃,”向來隻會執行命令,從不質疑的老實人丈百裡出言,而當他看來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時,那股一馬當先的氣勢不由得一縮,連忙解釋道,“當然俺不是懷疑軍師的智慧,也認為這個計劃很出人意料,但是,這麼就等於將教主置於險地。dàng魔道君威名赫赫,是跟教主同一級彆的強者,俺也並非質疑教主的實力,但這種層次的強者對決,很容易因為一些xiǎo細節而導致戰局變化,生死難料。”音無律站出來道:“我附議。在沒有對照的前提下,尤其是教主不曾與道君戰鬥過,不了解對方的戰風,很容易會出意外。眼下的狀態,還沒到不得不讓教主親臨險境的地步。”忘劍心沒有說話,但也點頭,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倒是同意軍師的計劃,”蓋樵帆提出不同意見,他察覺到三道帶有怒意的視線,不過沒有在意,繼續道,“正是溫水煮青蛙,也許咱們覺得現在情形還不錯,沒到拚命的地步,有所折損了,也會覺得還沒有陷入絕境,等到咱們傷筋動骨,隻剩下大xiǎo蝦米兩三隻的時候,就算想拚命也沒有那樣的實力了。”扇那夜迦附和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下局勢對我們不利,儘管隻是xiǎoxiǎo的劣勢,可就像準頭出了差錯的箭矢一樣,雖然一開始偏差的距離很xiǎo,可等到遠遠shè出去了,就會發現相差的距離非常之大,實際上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可能命中目標。與其等到事後再後悔,不如現在就放手一搏。”魑魅魔官也表態:“屬下也認為,這個風險值得一試。”三對三,決定權到了元墟教主的手裡,眾人齊齊將目光移過去,對於這個眾人爭執得厲害的問題,閻無辜倒是沒有太多疑慮,開口道:“向來隻有主將身先士卒的榜樣,沒有膽怯害怕挑戰的道理。之前的挑戰,諸位不也同樣冒著生命危險,同不曾jiāo手過的敵人戰鬥,此番輪到我了,豈有落於人後的道理。dàng魔道君的威名我早已聽聞,今朝能夠親身一試,是一件令作為武者的我感到興奮的事。”此話一出,反對的三人也沒話可說,丈百裡捫心自問,遇上這種情況也沒有退縮的道理,武者有武者尊嚴。他可以因為擔心而勸阻大人冒險,卻不能讓大人失了尊嚴。就在眾人做出決定之後,策無遺卻道:“大家想岔了,我的計策可不僅僅隻是讓主公發出挑戰,事實上,在我預測中,dàng魔道君會應戰的可能隻有五成。”這不可能眾人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認為策無遺在撒謊,放下敵對的立場不說,dàng魔道君的為人還是很令他們敬佩的,那種強硬的xìng格,遠勝過滿口仁義道德的假道學,尤其對魔道中人的脾氣。這樣的一個人物,又怎麼可能在麵對挑戰的時候選擇退縮,倘若換一下立場,由東方易先向閻無辜下戰約,丈百裡等人最多是關心,根本不會生出不要應戰的念頭。即便明知危險,這種時候也是絕不可以慫的,發起挑戰跟被挑戰完全是兩碼事。蓋樵帆心思靈活,若有所思道:“看來軍師是另有安排,對dàng魔道君下戰帖並不是為了消除王對王中的先手劣勢,也不是孤注一擲,直接進行決戰。軍師的目標,恐怕仍在其他人身上。”“沒錯,我的計劃,是在下戰帖的同時,放出我方正在鑄造極品邪兵的信息。”扇那夜迦首先恍然:“主動翻出底牌,在沒有發揮牌麵威力的前提下,先一步作為yòu餌使用,同時還暗藏威懾效果,拋磚引yù之計……軍師下的好一招妙棋。”魑魅魔官摩搓著那雙乾枯遍布皺紋的老手,低沉著聲音笑道:“極品邪兵,軍師指的是由我負責督造的三邪兵融合之事。嗬嗬,這可令我感到不滿了,原本是想作為暗招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這樣坦白於天下可就沒了趣味。”蓋樵帆敘說道:“龍牙、虎翼、犬神乃是上古三大邪器,造刀者不明,相傳鍛造原料中使用了許多惡毒之物,纏縛諸多詛咒。上古時代末期為君主桀所有,之後暴*開始,三刀被供奉於太廟,據記載,在起義軍攻入京城之時,桀躲入太廟之中,並請出三邪刀作為助力,斬殺起義大軍無數,甚至連起義軍首領也被bī得棄戈下馬而逃,最後不得不請出軒轅劍,才將三邪刀斬斷,擊成碎片。而這些碎片被後人收集,重現回爐鍛造,威能不如前。其中我教收藏了龍牙、虎翼兩刀,而刀劍山莊則收藏有犬神邪刀,另外還能借助莊內的名匠進行鍛造,想來這點也是當初軍師主張進攻刀劍山莊的緣由之一。”策無遺點頭道:“鑄造一柄極品神器或許需要數年乃至數十年的光yīn,但在已有兵器胚胎的前提下,進行融合提煉就隻需數個月,稍微加快一下進度就能趕上此次戰爭。”在他原本計劃中,鍛造出來的邪兵是用來對付東方易手中的定瀾神劍,最好是作為奇兵出現,由教主發揮出最大威力來逆轉戰局,不過眼下看來,必須撤銷奇兵的效果,從而換取yòu敵的作用。“一旦正道得知我方正在鍛造邪兵,必定會想辦法來阻撓甚至破壞,而其中最好的時機,就是主公外出決戰的時候。他們隻有兩種選擇,一是由道君正麵對決主公,其餘人襲擊刀劍山莊;二是由一名一線強者拖住主公,由dàng魔道君帶著其他人襲擊刀劍山莊。我方其餘人員需要做的,就是設置陷阱嚴陣以待。”策無遺停頓了一下,給眾人消化的時間,接著又道:“如果是第一種情況,主公隻需拖住道君,不必爭勝負,由我們來借助地利消滅侵入山莊的人員。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麼就換過來,由我們負責拖住道君等人,而主公全力將前來赴戰者擊殺。為了確保對方能咬住魚餌,在消息的散布上另有安排,我會讓正道在極其艱難的情況下得到消息,要知道最寶貴的東西往往是最難得到的。”音無律疑huò道:“第一種情況我能理解,可第二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嗎?堂堂dàng魔道君會如此不愛惜羽máo?”“我研究過東方易以往的戰績,他是一個以大局為重,視名利如糞土的人,雖然行事有原則,但原則中並沒有一定要正麵迎戰這一條,為消滅敵人,也是能無視手段的。何況,他們也不需要背棄信義,隻須放出話來,說對付主公不需要道君出馬,派出殘刀敗劍就輕鬆能勝之這一類的風言。”眾人無言,的確,不接受挑戰是會遭人鄙夷,可很多時候接受挑戰並不一定非要本人親自出戰。就好像江湖新人挑戰某派掌mén來自抬身價,對方往往不會親自出戰,而是派下手下的弟子先來應對,否則你來挑戰我就要應戰,那些大派掌mén平日都不用乾事了,光是應付挑戰者就分不出空暇。這種情況隻會發生在挑戰方的名頭遠遠不如被挑戰方的時候,而眼下正好符合。眾將都堅信教主不會輸給dàng魔道君,可這沒有用,元墟教一直以來都是低調行事,在江湖上根本沒什麼名頭,甚至連殘刀敗劍都比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更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