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自將那‘參商訣’背熟,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自覺沒有遺漏。又默默存想了一遍,突然睜開眼來:這‘參商訣’雖隻寥寥數語,前後不過兩千字左右,然則講的卻是陰陽變化、參商並生的高深莫名心法,自己雖然將心法記住了,能理解的卻不過一成不到。他想到自己創立的‘臨塵訣’,想著一相比較,高下立判,幾乎不可同年而語,不由得蔚然長歎。想那天空中有參商二星永世相隔,雖千萬年來始終不能照麵,卻依然存在。如同武學中兩種根本完全相反道理,有些武學講究圓熟輕盈,於靈動處彰顯奧妙無方;有些武功卻處處生澀鈍拙,從厚重中見長,要將這兩者自然而然的融為一體,幾乎是絕不可能。可是這‘參商訣’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點,沈七雖然所明之處不多,卻也清楚若是能將‘參商訣’理解透了,不說生死參悟,隻怕當世之上也沒有幾個對手了。想到張三豐本意是為了轉化俞岱岩體內的異種真氣,這生死之說隻怕也非虛言。張三豐見到沈七臉色忽而凝重,忽而輕跳,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心中暗自點頭,稱讚這孩子悟性不差,便是岱岩得自己親傳也似乎無此感悟,不然哪裡要廢費這許多心思?含笑道:“沈七,你都明白了什麼?”沈七搖頭道:“徒孫愚鈍,這‘參商訣’記是記住了,但對於徒孫來說卻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抓不住、摸不著。”張三豐點頭道:“你能理解這些也算是不錯了,你坐過來,剛才你三師叔所說和你身上關係重大,其中仔細處決不的馬虎,否則便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沈七依言坐了過來,俞岱岩慢慢說道:“十年前我偶爾得到了屠龍刀,本想將其帶回武當山交給師尊處理,然而卻因此被‘天鷹教’盯上。”說道這裡他麵色古怪之極,似乎想起什麼,終是一聲輕歎,接著說道:“那兩人扮著漁家,途中搶我手中屠龍刀,卻不知早被我瞧見行徑,不能得手,便暗施毒手,也被我一一避過,那兩人猶不死心。我見兩人不知好歹,便施出重手,要教訓兩人一二,隻是念在兩人年輕,想給他們一個悔過的機會,誰知道一念之差還是著了兩人的道。我用真氣逼住了毒性,製住他二人問道:‘兩位若是為了這屠龍刀而來,那也沒什麼,隻是兩位手段毒辣,非要致人於死地麼?’至於這兩人的來曆也是我後來才知曉的,當時以為隻是來奪刀之人。兩人中的一人輕哼道:‘姓俞的,你彆在這裡假仁假義,我就不相信你不是為了這屠龍刀,那何必眼巴巴的趕著回武當山呢?’我知道這倆人心思全在這刀上,說不出什麼道理來,隻好說道:‘你若是這樣想也罷了,屠龍刀我是要帶回武當,至於怎麼處理,必定會告之武林,我武當派絕不會私吞就是。’我言儘於此,本要離開,卻聽見一人歎息道:‘武當俞三,果然名不虛傳,是我的兩個手下冒犯了。’跟這一個白影出現在船頭,來人白眉如劍,我見他氣勢不凡,定時大有來頭之人,道:‘閣下尊姓大名?莫非也是為這屠龍刀而來?’方才知曉我製住的兩人是他的一雙兒女。來人正是‘天鷹教’的教主殷天正,我當時卻並不知曉。他見到我手中屠龍刀,歎息道:‘姓殷的半生光明磊落,絕不肯做這暗事,今天為了這屠龍刀,說不得隻好破例了!至於名字麼?武當俞三俠也不必問了。’我冷笑道:‘既是如此倒是俞三冒昧了,不過依閣下的這身修為來看,這屠龍刀確有不凡之處。’殷天正道:‘不錯,這屠龍刀若是放在武當山,那也隻是一柄普通的利刃罷了。姓殷的知道你俞三為人光明磊落,不願和你動手。俞三俠若是願意罷手,姓殷的日後自當有所回報。’我哈哈一笑,道:‘閣下你可把我武當派瞧得忒也小了:我俞岱岩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卻也不貪圖閣下的回報,更不用說為閣下所威逼利誘,姓俞的這幾分骨氣還是有的。’殷天正緩緩搖頭道:‘是我小覷武當俞三俠了。既然如此,那說不得隻好手底下見真章了!’說罷一雙大手如簸箕辦張開,凝聲道:‘俞三俠,得罪了!’我喝道:‘進招吧!’我和他堪堪過了十來招,心中卻是驚訝不已:這人果然有著不凡的造詣,我若是好時也不見得是他對手,這中毒之後更不是對手。那殷天正也似乎瞧出來了我身上不是,停手問道:‘俞三俠莫不是之前受過傷?’我並不清楚他是否知道他手下暗示毒手之事,冷笑道:‘你若是要屠龍刀,隻管施出手段便是,俞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殷天正瞧出事情有異,便不再出手,向我擺手道:‘俞三俠,既然你身上不適,姓殷的不願趁人之危,你這便走吧,不過姓殷的對這屠龍刀誌在必得,所以...’他沉吟道:‘刀你可以帶走,但是...’他言語尚未落音,一個聲音冷冷說道:‘好一個正人君子,天鷹教當真叫人敬佩!’我聽到如此,方才知曉這姓殷的原來是天鷹教的,想到海沙幫等幫派對天鷹教心驚膽戰,不知這姓殷的在天鷹教是什麼地位?不過依他氣勢看來,定然不是普通的幫眾。聽到有人辱及天鷹教,這姓殷勢必不肯和來人乾休,誰知姓殷的隻是一愣,麵色難看之極,卻是沒有出生,倒是他的一個手下喝道:‘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如此放狗屁?’那個聲音又冷冷的的道:‘殷天正,你生養的好兒子,也罷,今日我不願跟你計較,帶著你的人滾吧,回去好好做的你的教主。’我心道:原來他叫殷天正,還是天鷹教的教主,剛才被我製住的那人竟是他的兒子。殷天正似乎對來人甚是忌憚,隻是哼了一聲,並不言語。我見來人如此,想必也是為了這屠龍刀,‘呯’的一聲,將那屠龍刀重重cha在船頭的鐵錨之上,朗聲道:‘是哪位朋友?請現身吧,屠龍刀就在俞三手中,不必藏頭lou尾。’話才落音,河岸邊亮起一個火把,一人長衣黑袍,頭帶麵具,瞧不清麵目。一閃身便已到了船頭,瞧著我手中的屠龍刀,讚讚道:‘果然是好刀,殷天正,你還不走,難道是要我送你一程麼?’殷天正眉頭一揚,似要發作,終於忍住,淡淡的說道:‘姓殷的看來今日是要空手而歸了,俞三俠,你且好之為之吧!’說罷帶著一雙兒女便要離開。那人見到殷天正不敢和自己爭奪屠龍刀,甚是得意,道:‘俞岱岩,難道你還要死纏不放麼?這屠龍刀本就不屬於你,何必因此送了小命?’我對天鷹教不甚了解,但怎麼看這殷天正也該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不想今日一見,令人大是失望。道:‘既然閣下也是衝著屠龍刀來的,就請動手吧!’那人見我不肯放手,也就不言語,身子一轉,一抓向我抓來,出手的方位匪夷所思,我行走江湖多年,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功夫,仔細小心和來人拆了數招,那人讚讚道:‘武當七俠,好大的狗屁!’我聽了心中氣惱,加上運功便壓製不住身上的毒性,到了二十招上被那人一掌擊出,來人嗬嗬一笑,道:‘武當俞三,也不過爾爾!’反手拔刀便欲離開,忽聽得遠處馬蹄聲響,十餘匹快馬急馳而來。蹄聲中有人朗聲叫道:‘日月光照,鷹王展翅。’來人一遲疑,轉向殷天正陰冷道:‘鷹王展翅!殷天正,你好大的口氣啊!’也沒如何將其放在眼中。殷天正哼了一聲,沉聲道:‘是天垣麼?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帶著大夥回去吧!’他兒子卻是一喜,道:‘既然是李師叔到了,爹爹,這屠龍刀真的不要了麼?’殷天正冷哼一聲,卻不言語。來人哈哈一笑,道:‘殷天正,還算你識趣,咱們這便彆過吧。’竟不看眾人一眼,竟自提刀向岸上躍去。我上前阻住那人,不想身上毒性發作,眼前一黑,登時昏了過去。”這一番話娓娓說來,也足足花小半個時辰。沈七對他中毒受傷一事早已知曉,卻不知這其中竟生出許多變化,但俞岱岩這也隻是中毒受傷,和身上的‘丹鼎’並無關係,難道說事情都來尚有什麼變化不成?便問道:“三師叔,那後來呢?可是天鷹教的著人送你回山的?”俞岱岩搖頭道:“我昏迷了過去,卻不清楚。其時我腦子中兀自昏昏沉沉,一片混亂,沒法多想,略一凝神,發覺自己是睡在一張床榻之上。我想轉頭一瞧左右,豈知項頸僵直,竟然不能轉動。我大駭之下,想要躍下床榻,但手足便似變成了不是自己的,空自使力,卻一動也不能動了。卻好聽見一個人咳嗽道:‘師叔,我這番丟失了屠龍刀,不知道門主會有這樣的責罰?’我仔細辨認之下,這人便是之前那黑衣蒙麵之人。跟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哼道:‘天鷹教的膽子越來越大啦,好在你帶回了武當俞岱岩,也算是將功折罪了。這俞岱岩大有用處,比之一把破刀可有用百倍,正好用來對付張...’”說道這裡俞岱岩頓了頓了,想必定是那老者說了什麼辱及張三豐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