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移退三步後,擺開架勢,哼道:“那麼你們還要帶走白龜壽麼?”馬法通三人相互看了幾眼,內心卻是驚駭無比要知道剛才那一劍沈七不分先後刺中他們,那可是集中了三人的功力,所以沈七表麵上是與其中一人比拚,其實對著的卻是三人合起的功力。青海三劍在江湖上默默無聞,但玉真觀的這亂三才劍陣確有不凡之處。馬法通想以此秘法,出其不意下當可重創沈七,豈知對方功力深厚之極,而且劍法精妙無比,實非自己三人的劍法可比。卻不願就此退開,怒喝一聲,三人劍光暴漲,往沈七攻去,乘沈七說話的空隙,爭取主攻之勢。一連串長劍激蕩交鳴的徹響,震徹夜晚的星空,驚起一陣飛鳥,瞬間四人交換凶險萬分的十多招。邵燕一聲悶哼,身形踉蹌,肩頭鮮血飛濺。沈七身形一退,滿天劍影收了回來,平平實實劈了幾劍,一時間劍勁貫空。倏地收劍退到彭和尚身旁,錚的一聲蕩開一枚暗器,劍尖顫震,遙指三人。馬法通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退到一棵大樹旁,他見自己三人勝不得沈七,便想以暗器取勝,不像被沈七察覺,反而以真氣傷了對手。剩下唯一完好的邵鶴麵色慘白,慘淡道:“好,是你勝了,這白龜壽歸你了!”說罷走到馬法通跟前慘然道:“師兄,咱們會玉真觀吧。”馬法通一聲歎息:“看來咱們和昆侖派的梁子是永遠也沒有機會抱了。”向沈七一抱拳道:“閣下劍法驚奇,為在下平生所未見,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能否賜教?”沈七淡淡一笑道:“武當沈七!”青海三劍離開後,楚問仙從樹頂飄下身來,拍拍沈七的肩頭笑道:“師弟剛才那幾劍可帥得緊啊!”沈七道:“師兄彆取笑我了,你看看白龜壽還有救沒有?”楚問仙俯下下拿過白龜壽的手腕,微一沉吟道:“他受到多年嚴刑拷打,已然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全身精力都已經消耗完全,恐怕救不得了。”沈七眉頭一皺,卻是無法可想,便在此時彭和尚一聲呻吟,看到沈七兩人,低聲問道:“你們是誰?”便欲站起身來。楚問仙卻按住他的肩頭到道:“你受了很重的傷,不要亂動。”彭和尚運了運氣,知道他說的不假,歎息道:“白龜壽怎樣了?”沈七遙遙頭道:“恐怕不行了!”便在此時白龜壽忽然身體一挺,似乎想起什麼事情來,大叫道:“‘天兵府’,是天兵府…”說罷喟然長逝,雙眼卻是睜得老大,死不瞑目。沈七被他嚇了一跳,腦中迅速旋轉起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倚天有個叫天兵府的地方,不過他已經習慣了,歎息道:“老兄,你真不用死的這麼老套,難道就不能把話說完再上路麼?”彭和尚瞧了白龜壽半晌,忽然道:“白龜壽已經死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說著要掙紮起來將白龜壽抱起。楚問仙知道他誤會了自己兩人,搖頭道:“你傷的很重,還是先將自己養好再說。”彭和尚不理楚問仙,強自將白龜壽抱起,仰天大笑三聲,忽然哭將起來,發泄了一通之後也不理會兩人,徑自揚長而去,便是那傷似乎也好多了。沈七看得暗暗稱奇,前世看野史的時候就說這彭和尚是個奇人,如今看來奇人倒也罷了,瘋人倒是不假。歎道:“師兄,咱們怎麼辦?”楚問仙搖頭道:“這件事本來就是無可奈何,江湖之間為了一柄神兵也長長大大出手,何況那屠龍刀中傳說還藏有保藏,豈有不爭鬥之理?”說罷莞爾一笑道:“如果屠龍刀真的能屠龍的話,那麼大家也不用打得這麼辛苦了。”兩人感慨了一番,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三更天,楚問仙去叫醒江笑真,準備上路,才發現江笑真房中物事紋分未動,人卻不見了,詢問夥計也說沒看見人出房。沈七沉吟道:“看來笑真小姐是被煉域門的人帶走了,不過從蕭銘烈對笑真小姐的態度來看,似乎不會傷到她。”楚文軒沉默半晌,忽然說道:“我欠一個人一個承諾,非但沒能將笑真小姐送到終南山,現在連人都丟了,這東邊看來目前是去不了啦。”想了想道:“師弟,你先回武當,我去尋找笑真小姐,不管結果如何,四月初九我一定趕回武當山。”沈七算來離那天還有一個多月,自己沒有辦法勸楚問仙不去,隻好道:“那你身上的傷怎麼辦?”楚問仙搖頭道:“已經好了很多,沒關係的,再說我隻是去找人,不是去打架。如果發現她沒事,我便罷了。”看著沈七半晌忽然歎息道:“如果你見到太師父,就跟他老人家說問仙不會辜負他的期望。”說罷一閃身,消失在夜色之間。沈七瞧著楚問仙消失的地方,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又變得無牽無掛了,沉默半晌,忽然大聲叫道:“店家!埋單!”暗淡的黃昏,落日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住,透出了昏暗的黃色光芒,蕭銘烈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身影在昏暗黃色晚霞中透射出微微金芒。偏遠而人跡罕至的荒山,山勢氣勢磅礴,落日根本沒有散發出熱量,反而散發出讓人心寒的幽幽冷風,高聳險峻寬闊的山頂中間一個神秘的人影籠罩在落日冰冷的餘輝中,漆黑的寬袍嚴嚴覆蓋著身軀,臉上也戴著黑色的絲巾。沈七出現在他眼中已經很久了,他就這樣默默注視著沈七時而歡快,時而沉默,就是抽劍斷水也瞧得有趣之極。沈七不知道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和楚問仙分開已經七八天了,他沒有得到張翠山的下落,一個人的路途既是寂寞的,也是歡快的,這個南方的世界他還是第一次踏足,一切都顯得很有意思,便是那雲海翻騰的荒山之間也讓他讚歎不已:雖然沒有武當的雄偉奇拔,卻也彆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在見識了江南風光的婉約之後,沈七更是感覺有些奇趣。在休息了一夜之後,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原本空蕩的體內卻是真氣激蕩,渾身充滿了力量,盤腿迎著初升朝陽坐在峭壁上一塊突出而平坦的岩石上。一望無際的茫茫雲海在半山腰不停翻滾變換,雲層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幻萬千,瑰麗而氣勢磅礴,他驚異發現每次長途飛奔之後雖然真氣有不足之象,渾身真氣枯竭,但隻要經過靜心調息後,似乎體內可就以能容納更多真氣。特彆是在運上自己那四不像的心法之後,這種現象尤其明顯,便是內力也變得更加濃烈起來,如果說以前的真氣想是清晨的薄霧,現在就如同眼前翻騰的雲海。雖然還不能鋪天蓋地,卻也蔚為可觀。沈七凝望身下不停翻滾的雲海,靜靜思索:“如果才能進入那種夢幻之境呢?”每次的打坐或者打鬥的時候,自己都會不由得使出那一劍,但醒來之後卻再也是不出那麼精妙的劍法,但沈七卻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會每次都那麼的幸運。可是現在讓他進入了那種忘我境界,卻怎麼也辦不到。山腰雲海不停翻騰,沒有一刻停歇,沈七心中一動,似乎悟出了什麼,強壓心中興奮狂喜的感覺,對著茫茫雲海凝神把一閃而逝的想法仔細梳理了一遍。握緊雙拳用力的在空中揮舞,孤獨挺立在險峻的岩石上,昂首對著茫茫雲海仰天長嘯,高亢嘯聲直衝雲霄,仿佛腳下雲海也隨之猛烈翻滾,夾雜白發的長發在風中飄蕩,他想到武當山的天柱峰,自己的劍法中包含了天柱峰的山勢起嵐,和問仙劍訣各有特點,唯一不同的是楚問仙可以很輕鬆的使出問仙劍訣,自己卻必須尋找那一劍的感覺,否則的話他根本看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有一個清晨的薄霧在山穀中隨意的飄蕩,清澈的溪流叮叮咚咚從布滿青苔的石塊之間穿流而下,沈七忍不住把頭埋入清涼的溪水,又黑又亮的眼睛透過清澈的水居然看見有幾條豔麗的小魚在密布鵝卵石的溪低歡快遊動,睜大眼睛定定和小魚互相看了很久,才痛快從水中拔出來,頓時感到無比歡暢涼爽。他差在基礎上,他的心法雜亂無章,雖然經過一夜的思索,特有些領會,但仍有些迷糊。放開,反而會擁有。沈七心中默默念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去堅定自己的想法,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前途,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將至的風暴:他要站到一個高度,至少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