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見也在刹那間把握到了這其中的變化,愕然看著蕭銘烈。蕭銘烈一聲歎息,似是在讚歎楚問仙,又似是在感歎煉域門中沒有這樣的佳弟子。場中唯一無喜無憂的卻是仙衣,長衣勝雪,依然沉默不語。楚問仙透過窗戶向夜空中看去,無儘的繁星浩瀚無垠,看似雜亂,此刻在他眼中竟然暗合大道至理,一時亦沉浸在其中。蕭銘烈忽然雙眼爆閃出使人心寒戰栗的精芒,淡然道:“縱然蕭某現在難以望及張真人的高度,終於會有一天這距離會拉短的。就像楚小友一樣,蕭某希望能再能與你一戰,你可不要讓蕭某失望。”語罷,眼睛神光再掃往左岸遠處的柳林。楚問仙歎了一口氣。仙衣古井不波的麵容終於起了一絲變化,猶如在感歎一朵將逝去的花朵。鳴見身影一閃,已經到了門外,朗聲道:“何方朋友?為何不現身一見?”“蕭銘烈,我父親呢?”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蕭銘烈眼光到處的柳林內響起,平和地送過來,雖不高亢,但卻有種深沉的力量,使人生出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一道人影升上柳林之頂。楚問仙功聚雙目,望往還在十多丈的柳林頂,一個長衣溫柔地包著修長纖美的嬌軀,凸現了曼妙絕倫的身材的女孩背負著一柄長槍,像一片葉子般隨著柳浪起伏著,雖在寒夜之中亦不能掩蓋其出塵之意。遠遠瞧去就如一幅精美絕倫的畫卷。心下也不由暗讚這女孩隻是輕功此一項,已可使她躋身一流高手境界。蕭銘烈微微一笑,道:“你父親是誰?”女孩輕輕柔柔道:“我父親叫蘇元奇,數日之前他和一人在天莫涯決鬥,然後就失蹤了。”楚問仙聽到這個名字心神微微一跳,終於想起來這女孩是誰:當初在武當山的時候自己曾遠遠的見過她一麵,似乎是沈師弟的朋友。他慢慢眯起眼睛,能不驚動任何人到達這裡的人都不簡單,而從女孩現在的表現來看更讓他心中充滿好奇:也許她和沈師弟是同一類人。楚問仙心中慢慢升起一片安寧,似乎女孩身上有著莫名的感染力。鳴見忍不住沉聲喝道:“真是笑話,你父親失蹤關我們什麼事情?難道說我們還要管這些瑣事麼?”“師弟。”一直默然不語的仙衣如黃鶯翠柳的聲音想起,似乎有些責備鳴見的粗暴,站到鳴見身邊輕聲叫道:“姑娘,你父親不再這裡,你要找人還是去彆的地方吧。”似乎不忍見到女孩受到傷害,即使在師父麵前她還是勸說女孩趕緊離開。來人正是蘇千凝,聽到仙衣的言語她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一枝柳條,宛若仙女臨凡般的到了仙衣跟前。輕聲道:“和我父親比武的人來自煉域門。”蕭銘烈眉頭一皺:他並不是生氣蘇千凝擅闖煉域門,而是因為和蘇元奇比武的人若真是來自煉域門,而自己卻不知道這件事,那麼自己這個門主可算是失職了。想到這裡他向鳴見瞧去,沉聲道:“你去查一下到底是誰做的。”鳴見微微躬身,正要離去的時候,一個朗笑之聲傳來:“蕭門主,當真是好雅興,這麼晚了還沒歇著麼?”蕭銘烈眼中厲色一閃而沒,嗬嗬笑道:“原來是汝陽王爺大駕,銘烈有失遠迎,恕罪恕罪。”淡淡的瞧了一眼仙衣,轉身走出房間。楚問仙微微側身,站到蘇千凝身旁,向來人瞧去,隻見一名五十來歲的素服漢子右手拉了一名十來歲的女孩,相貌雖然普通,顧盼之間卻極有氣勢。笑嗬嗬的和蕭銘烈站到一起,竟然有種分庭抗禮之勢,氣勢上絲毫不輸對方,這讓楚問仙暗暗稱奇。不過他卻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因為修煉高深武功而造成的結果,而是長期飲血沙場的殺氣混合了個人的氣質交織在一起不輸武林高手的氣勢。心道這汝陽王手握天下兵馬大權,果然有些門道。汝陽王輕輕拉過右手邊的女孩,溺愛的叫道:“敏敏,來見過蕭門主。”那女孩左瞧瞧右瞧瞧,乖巧的叫了聲蕭伯伯。蕭銘烈聽了淡淡一笑,道:“好個清秀的女孩。隻是這相貌實在太過剛強,將來恐怕易折。”汝陽王一聽蕭銘烈如此說來,頓時麵色沉了下去,隨即轉笑道:“是啊,這孩子平日性子就極為好強,便是我說她也不肯依我。”說罷輕輕撫摸著女孩的頭頂,淡淡說道:“聽漢人們有句話叫做富貴難養,貧賤易安。我便給她取了個漢人的名字,嗬嗬,反叫蕭門主見笑了。”蕭銘烈自然見到汝陽王的不快,便不再說什麼。抬手道:“王爺裡邊請。”汝陽王也不推遲,拉著女孩隨著蕭銘烈向室內走去。到了蘇千凝身邊的時候,汝陽王略一停頓,眼光落到了蘇千凝背後的大槍上,讚賞道:“好一柄絕世神槍,可惜少了鮮血的淬煉,顯不出神槍的威嚴來。”蘇千凝淡淡一笑,靜靜站到一旁。汝陽王目光一轉,落到楚問仙身上,卻是沉吟良久不語。蕭銘烈見狀淡淡笑道:“這為楚小友乃是蕭某的客人,王爺這邊請。”並沒有給兩人介紹的意思。汝陽王哈哈一笑,道:“恩,原來姓楚。記得年前有一位姓沈的小友曾到我府中敘話,老夫至今仍曆曆在目,果真是位青年才俊,隻是可惜後來不見了,聽說還成了什麼江湖亡命之徒。當真是可惜了。”又向楚問仙看了數眼,說道:“楚小友這份風采猶在那人之上,可不要自誤了。”說罷連連搖頭,似乎仍在為那姓沈的可惜。楚問仙知道沈七曾經去過汝陽王府,想不到汝陽王竟然還記得他,淡淡一笑,卻不言語。女孩聽到她父親說來,一雙靈動的眼睛在楚問仙身上一轉,旋即到了蘇千凝身上。上前拉住蘇千凝的衣袖叫道:“大姐姐,你的樣子真威風,長大了我也要和你樣。”蘇千凝見女孩長的可愛,也自喜歡,微笑道:“等你長大了一定比姐姐威風!”女孩嗬嗬一笑,高聲叫道:“那是當然,我身為汝陽王的女兒,將來一定要將所有不聽話的人全都抓起來,統統削去手指,讓他們再也不能拿武器啦。”蘇千凝見她小小年紀想法卻十分陰損,頓時不喜,輕輕掙開女孩的拉扯。女孩也未察覺,仍自叫道:“將來長大我一定要比薛門主還要厲害,讓所有的人都怕我才好...”汝陽王聽到小孩胡說,頓時一驚,卻已阻止不及,一把拉過趙敏,低聲斥道:“你胡說什麼?薛門主乃是我朝第一神師,總可輕言詆毀?”轉向蕭銘烈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說八道,都怪老夫平日對她太過驕縱。”蕭銘烈淡淡一笑,道:“小孩子有這樣的誌氣也算是難得了,隻可惜她身為女兒身了,不然王爺可算是後繼有人!”汝陽王聽他暗諷自己有女無子,頓時一聲冷笑,道:“保保雖然不是老夫親身,這些年來四處征戰,卻也沒辱了汝陽王府的名頭,倒是讓蕭門主見笑了。”他頓了頓有說道:“今日皇上龍體欠安,本欲招薛門主一見,不想薛門主閉關未出,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參悟到薛門主的神奇之處,隻是事關重大,還是請蕭門主示下:薛門主能去見皇上一麵麼?”他身為當朝兵馬元帥,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能這般低聲下氣,可見薛匡在元庭的勢力絕對不比他差多少。蕭銘烈聽他提及師父,躬身而立,沉聲道:“家師雖然供奉當朝國師,當初卻是和皇帝陛下有個協議:若非天下將傾,還是不要勞煩他老人家的好。再說了家師參悟武學,也是為了永保我大元福澤千年,延年後世。”汝陽王聞言心中一陣冷笑:若是天下kao你們這些武夫便能永保千年,那還要我們這些將士做什麼?然而這言語也隻能在他心中想一想,便是在家和自己最親近之人也不敢說出來,身為大元第一重臣,他自然自曉煉域門在朝中的勢力,便是皇上也那薛匡無可奈何。裝著歡喜道:“那是,我大元有薛門主坐鎮,那可算是穩如泰山,誰能動蕩一下?便是武當張三豐親自,恐怕也隻能铩羽而歸。”江湖有言五大宗師:張三豐執牛耳,薛匡次之,汝陽王故意提及張三豐便是要讓蕭銘烈知道你師父就是再練,也隻是天下第二。蕭銘烈自然知曉汝陽王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武當張真人,家師是敬仰已久,隻惜無緣一見,將來或許倒有見麵的機會也說不定。”說罷緩緩一擺手,指著楚問仙笑道:“眼前倒是有一位武當高足,這為楚小友乃是武當第三代弟子中第一人,王爺從他身上便可看到張真人的風采。”楚問仙本來氣惱汝陽王直呼張三豐之名,聽到蕭銘烈提及自己,便站了出來,行了個江湖之禮,道:“武當楚問仙,前輩有禮了。”他不以官禮相見,隻以江湖之禮相見,自然是不承認這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了。蘇千凝並不認識楚問仙,聽說他來自武當,頓時想起沈七來,忍不住低聲問道:“沈七呢?他是不是在武當山上?”楚問仙微一愕然:沈七被逐出武當之事江湖皆知,蘇千凝也是江湖中人,怎的沒有聽說?不過在他心中沈七仍是武當弟子,頓時躊躇不知該如何回答。汝陽王星眸一睜,一道有若實質的目光在楚問仙身上一轉,嗬嗬笑道:“原來如此,難怪老夫瞧著眼熟呢,原來同是來自武當。嗬嗬...武當山,武當派,果真有點意思。”蕭銘烈淡淡一笑,道:“王爺裡邊請,難道真的要讓大家都站在門口敘話麼?”汝陽王又上下打量了楚問仙一番,連連讚歎,拉著趙敏進了房間,便不再多話。沉聲道:“蕭門主,上次送給敏敏築基用的丹藥被盜乃是無可奈何之事,甚至連門主高徒都出動了,依然拿那金花婆婆無法,可見這江湖上還是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啊。”他一手敲在一張木桌之上,一邊沉吟道:“那丹藥既然追不回來,那麼敏敏築基之事可就要有勞門主了,畢竟敏敏已經到了築基的年紀,在拖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