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域門徒黑衣男子看著季滅歎息道:“他技不如人,也不用可惜。隻是閣下傷我仆人,這可如何是好?”最後一句話卻是向江笑真說的。江笑真見到黑衣男子,失聲道:“原來是你?”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神色,沈七瞧來極是好奇:難道說江笑真和這黑衣男子還有什麼故事不成?正在沉吟間,江笑真似乎決定了什麼事情,上前攔在楚問仙跟前道:“我跟你走,隻要你不為難楚公子!否則的話,我便是是死,也不會依了你。”這番話說來斬釘截鐵,決無半點商榷的餘地。楚問仙淡淡一笑,背上長劍出現在手中,屈指一彈,劍鳴人嘯。傲然道:“武當楚問仙請閣下賜教!”一劍在手,天下大可去得!沈七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如果說之前的楚問仙自己還可以看出深淺的話,那麼現在手持長劍的楚問仙則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不說他的相貌或神態改變了,而是整個人的氣勢、氣質完全改變了,此刻的楚問仙衣襟飄飄,長發隨意的散落在肩頭,宛若出塵劍仙。難道說一把劍竟然可以改變一個人?沈七知道,便是天下第一劍張正常至此恐怕也不過如此。黑衣人在見到楚問仙拔出長劍的刹那,渾身氣勢暴漲,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歎道:“沒想到武當派竟然有如此佳弟子,當真讓人驚訝。不過…”他忽然轉向江笑真,憐惜道:“可惜我不能再顧忌小姐的想法了,他已經有資格讓我出手,得罪之處還請小姐見諒!”他口中不住的向江笑真表示歉意,但眼中的狂暴的神光卻是誰都知道他動了殺機。“楚問仙,你獲得了資格知道我的名字!”黑衣人一字一頓的說道:“煉域門蕭銘烈!”此言一出眾皆愕然,隨即想起汝陽王之前的反應,持斯裡更是覺得自己撿回了一條性命:蕭銘烈,煉域門薛匡首徒,為人心狠手辣,其師深得元順帝寵信,他自己更是元順帝的貼身護衛,沒想到竟在此地出現。元廷重員的護衛多出自煉域門,可以說得罪了煉域門,就等於得罪了皇帝,也就等於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與一般人還罷了,對於蒙人來說他們的性命還指望煉域門給予保護呢。那麼之前汝陽王的表現也就不足為奇了。便是持斯裡也覺得榮幸,竟能讓薛匡首徒光臨,可以說薛匡在眾人心目中的分量隻怕絲毫不比元順帝差多少。“蕭銘烈?”沈七神經緊繃起來:江湖中公認天下間有五大宗師,分彆為武當的張三豐,煉域門門主薛匡,正一教的天下第一劍張正常,天刀城的天刀戚戰以及明教教主陽頂天。這些人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境界,一般人絕難想象,便是他們的弟子在江湖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其中武當首徒宋遠橋,二弟子俞蓮舟俱是江湖中公認的絕頂高手。天刀戚戰傳人王誌不出天刀城,故聲名不顯,但五年之前和天下第一劍之子張宇初之戰,傳得江湖人人皆知。張宇初是何等人物?王誌能和他戰成平手,自是不凡。從此江湖上又多出了一個王誌。然而沈七和王誌一起五年,卻深深知曉王誌的境界到了何等的地步,便是自己的師父俞蓮舟親至,隻怕也未必能勝王誌。至於明教陽頂天不知所蹤數十年,更沒有聽說傳下弟子,不過依明教人才濟濟,人家若是藏著掖著,隻怕誰也不知曉。另外便數少林寺中或有絕頂高手,隻是藏於寺中,聲名不顯罷了。可是宋遠橋、張宇初等人的名氣加起來也不及蕭銘烈。沈七瞧他也不過三十許,實際年齡恐怕已經有五十開外,他的出名是基立在中原武林的血腥之上的。當年華山掌門寧至元、青城掌門陳逸飛、丐幫幫主孟鐵新、少林戰僧無欣大師、崆峒師祖木靈子加上幾十名江湖豪傑,相約元庭大都,勢要斬殺元帝,以雪中原侵占之苦。誰知道此事被叛徒事先告之元庭,元庭早有準備,派出大量好手埋伏宮中,結果眾人非但沒能殺了元帝,反而丟了幾十條性命在宮中。青城掌門陳逸飛更是被人生生撕裂,此人便是蕭銘烈,當時年僅十七歲。這樣算來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從那以後煉域門在江湖中大肆屠殺,其中以這蕭銘烈更是兩手沾滿血腥,以致江湖眾人將其視稱妖魔一般,人送外號‘血手元魔’。沈七在武當山也有所耳聞,常聽俞蓮舟感歎其時年紀尚輕,不說武功未成,便是武當心法也才練到第三層,而張三豐卻是另有要事,否則的話結果可能就要改變了。那時沈七便想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怎麼也得長相凶惡,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妖魔在世吧?誰知道卻是生的這副模樣,雖然和英俊有一定的距離,倒也偉岸挺拔,氣勢逼人,看起來還挺年輕的。楚問仙聽他竟是四十年前便已成名的蕭銘烈,長劍一顫,傲然道:“武當楚問仙請閣下賜教!”他這已經是第二次向蕭銘烈討教了,但兩次的意思卻不相同,第一次仍是抱著江湖眾人切磋之意,如果自己力不能勝,還可以飛遁遠走。第二次說來卻是飽含了不死不休之意,麵對這樣的魔頭,任何求饒都是無用,不如用來戰鬥!沈七瞧得血脈噴張,便要上前和楚問仙站到一起。忽然一雙大手按到他的肩頭,駭然回頭,正好見到王誌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上前。至於王誌是什麼時候來的,沈七竟是毫不知曉。如果王誌是敵人的話,沈七的小命就送在此地了。蕭銘烈瞧了楚問仙一眼後,微微一笑,負手回憶道:“中原武林高手眾多,多年來潛入宮中做行刺之事更是不在少數。然而江湖式微,人才凋零,蕭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如此才俊了,換著任何一個時候,蕭某必將和楚兄痛飲幾杯,以示心中興奮之情。”楚問仙淡淡一笑,道:“蕭兄客氣了!”蕭銘烈唏道:“隻可惜你我永遠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沉吟半晌啞然失笑道:“你們中原人最是奇怪,也許楚兄心中對蕭某極是瞧不起,更是不屑蕭某為人,但卻偏偏要擺出名門正派的俠義風範,不肯丟了你們所謂的江湖禮數,真是可笑!”楚問仙連眉頭也沒動一下,笑道:“蕭兄瞧得透徹,名門正派原是如此,想要改隻怕也難了。”蕭銘烈想了想說道:“當年家師曾和武當張真人有過一麵之緣,對張真人的武學修為極是推崇。先輩的風範我們難以猜測,蕭某雖是心儀以久,卻是無緣得見。今日遇到武當高足,正好印證一番!”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出聽風樓。也不見他如何的迅速,跟著他的聲音便已經從聽風樓的樓頂傳來:“楚兄,樓上風光無限,若大天地儘收眼底,如何出來一敘?”沈七本已還以為他說著好聽,其實早就做好了逃走的主意,心道這人原來竟是裘千尺之流。不想刹那間已經到了聽風樓的樓頂,這份功力足可以笑傲江湖了。楚問仙哈哈一笑,足下清風如塵,隻見白衣飄飄,已然出了聽風樓,正是武當梯雲縱,在他手中使來,當真是儘得武當風流。沈七耳邊傳來楚問仙的聲音:“沈師弟,愚兄若是不幸落敗,還煩你將江笑真小姐送到終南山去見一個人。”原來他早就知道沈七的身份了。沈七驚訝之下跟了出去,王誌瞧著楚問仙兩人lou出這手高明之極的輕功,也生出好奇之心,隨著沈七來到聽風樓的地下,向樓頂瞧去。聽風樓樓高數十丈,人若站在上麵已然頭暈目眩,哪裡還能施展手腳?楚蕭二人俱是當世頂尖高手,臨此高處,衣襟飄飄,胸襟大暢。楚問仙向遠方瞧去,隱隱見到城郭出沒。微笑道:“蕭兄果然好興致,竟然挑了這麼一處切磋之所。”頓了一頓說道:“隻是你我上頭熱鬨,隻怕聽風樓老板已然在心中將你我罵了過狗血淋頭!”蕭銘烈淡淡一笑,道:“武當輕功甲於天下,今日一見果是不凡,並非言蓋其實。”楚問仙抱拳笑道:“多謝,多謝!”向樓下瞧去,隻見自己兩人的一番舉動,早已經驚動了大都中的江湖人士,此刻在底下圍觀的隻怕已不下數百人之多。中間雖也有一二相識之人,此刻卻都刻意保持沉默,看來俱是驚訝於蕭銘烈的聲名。再瞧到沈七臉色平靜之極,似乎隻是看一件不相乾的事情,心中讚道:“沈師弟的心境,隻怕已經超過我了!”右手一翻,長劍顫出幾朵劍花,微笑道:“蕭兄請了!”蕭銘烈看著那劍尖半晌,忽然說道:“你是個值得敬重的對手,所以我也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兵刃!”往腰間一抹,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黑黝黝的軟鞭,迎風展開,在半空炸起鞭雷,幻出一團黑影,刹那間黑影散去,軟鞭已經握在手中,道:“楚兄,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