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眼睛一亮,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你再說詳細些!來來來…看座!”高啟頓覺前途在望,躬身謝了,坐近道:“大人請想:寶刀屠龍,它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柄神兵,就算殺儘這天下之人也未必能使天下人臣服。那這號令天下從何而來呢?自然是因為這其中藏有玄機。聽說屠龍刀的刀身刻有地形圖,依在下看來,那便是藏寶地圖。至於這寶物嘛…”高啟看似賣了個關子,實則是腦袋在高速運轉:寶物從何而來?既不能太離譜,又不能太真實,最好真真假假,這樣才能讓人信服。知府被高啟撩得心癢癢,連聲催問道:“有道理,接著說下去。”高啟心中雖急,麵上卻絲毫不lou,反而掛起淡淡的微笑,一副本山人自有成竹在胸的模樣。忽然心中一動:有了!高啟想起張正常曾經跟自己提起過的一段往事:當年蒙古大軍逼近襄陽城,守城之人乃大俠郭靖和女俠黃蓉。兩人覺得城不可守,便集天下武林之力,夜襲蒙古大軍,或能將其大汗再次擊殺也說不定。誰知道當時領軍的是忽必烈,此人極有心機,防範也極為小心。結果眾人夜襲自然無功而返,還折損了大批好手,最終城破人亡,郭靖和黃蓉也算完成了他們一生的承諾。人在城在!城亡人亡!這件事在江湖上流傳極廣,江湖俠士對大俠郭靖、女俠黃蓉更是敬佩有加。便是元庭對他二人也頗為敬重,二人死後忽必烈念在郭靖和先人有舊,將其風光大葬,這在蒙人中也不多見,因此在朝廷之間也有耳聞。高啟麵含微笑,點頭道:“當年我蒙古皇帝兵發襄陽城,守城的乃是江湖草莽郭靖,此人在江湖上頗有名望。他情知抵擋不住我蒙古大軍,因此召集天下江湖奇人異士,收集了無數珍寶金銀,以做日後圖謀之事。這些寶物被他藏在了一個極為秘密之所,他將藏寶之所刻在屠龍刀的刀身之上,為的便是日後反我蒙古皇帝之用。誰知天不遂人願,他身死襄陽城,這批寶物也就失落了,好在還有屠龍刀上的地形圖。這些年來江湖人士爭這屠龍刀鬥的是頭破血流,不為彆的,便是因為這寶藏。”他這番說來倒也頭頭是道,聽得知府是津津有味,唬得眾人是一愣一愣的,不禁暗暗想道如果自己得到了這屠龍刀,絕不會讓他人知曉。“那麼屠龍刀呢?在什麼地方?”知府興奮的問道,仿佛他已經擁有了那龐大的寶藏。高啟嘴角含笑:就怕你不動貪心,否則便難逃老子手心。口中卻道:“難難難…這屠龍刀乃絕世神兵,江湖之人莫不趨之若騖,大人若要得到屠龍刀還得下一番功夫才是。”那知府聽了幾句便不耐煩道:“那卻如何是好?難道這到手的寶貝便不要了麼?你跟我說,需要多少人馬?”高啟心頭大是興奮,卻緩緩的道:“當今世上唯有一人知曉屠龍刀的下落,大人隻要將此人握在手中,還怕他不肯說出屠龍刀的下落麼?所謂不怕不開口,就怕難下手。這人便是天鷹教的一名壇主,名喚白龜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此刻就在袁州城內來,大人隻要點一隊人馬,必能手到擒來。”知府聽了高啟一通忽悠,頓覺隻要將白龜壽拿了,那屠龍刀的秘密必將為自己所有,到時候金銀財富享之不儘,自己再孝敬上麵一二,必能加官進爵,可謂指日可待。想到這裡,知府亟不可待,覺得高啟便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福星,好好誇獎了他一通,最後讓其領了一隊人馬前去捉拿白龜壽。然而高啟雖然急切想表現自己,卻不糊塗。他在正一教也待了不少時間,自然清楚江湖人士的恐怕之處。換著是張正常,一個人麵對千萬軍馬隻怕也不能奈何他半分,當下沉吟道:“大人,這白龜壽雖然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隨他而來的那些自詡為俠士之人卻不好惹,大人府內可有一二好手?也不求能勝過他人,能拖住便好。”知府聽高啟這麼一說,倒是想起官場上多有官員被江湖‘草莽’所殺,這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自己沒不要跟他們計較。想了想說道:“你這一說本大人倒是想起:前些日子白蓮教在袁州地麵上鬨得十分厲害,朝廷派了一隊軍馬前來。領頭之人聽說是個什麼高手,他手下之人也多能高來高去,本事十分了得,此刻他就在我府中,也罷,這便請他幫忙也好。”說著帶了高啟向那後院去了。高啟好歹在江湖上混了些日子,這手底下功夫雖是一般,但和張正常這等高手呆久了,眼光還是有幾分的。在見到知府所說那人之後,高啟的心頭一跳呼吸不可遏製的沉重起來,越是kao近,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一個束發長袍,年約四十,麵貌長而削,頗有古拙之意的男子正端坐在園中一亭內,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顴骨高起,身材高瘦修長,卻絲毫不給人半點體弱的感覺。雙睛更是神采異常,光華隱現。高啟看到他的第一眼想到的卻是猛獸,隻有猛獸的身體內才可以深藏著這驚人的力量。如果他出手的話,可以毫不費勁的將自己的脖子夾斷,這是高啟的第二感覺。那人其旁站立了四人,全都是精悍之輩。瞧見知府的到來竟是動也不動,似乎袁州城內的最大官員在他們的眼中和死人並沒有什麼區彆。那也是野獸的眼神,可以讓很多人覺得死亡並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至少高啟絕不願意去麵對他們的眼睛。然後高啟才看到他們手中緊緊握著的血刀,那仿佛已經和他們的手脈相連,除非砍掉他們的手臂才可以將其取下。知府見到那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如果不是為了屠龍保藏,他絕對不會來見這人的。靜靜的站在三四丈遠的地方,也不敢言語。等了半晌,那人忽然道:“知府大人也有雅興看這明月?真是難得。”高啟咽了口唾沫,如果說張正常是劍中之神的話,此人給自己的感覺就像為戰而生的戰神。艱難的開口將事情的原委說了,隻是沒有提到寶藏之事,這樣的謊話騙騙知府這樣的財迷還可以,麵對這人,高啟可不敢嘗試自己的謊言是否有用。那人靜靜聽高啟將事情說完,閉目不語,沉吟良久忽然問道:“閣下見過張正常?”高啟不明白他怎麼忽然提到張正常,老實的點頭道:“見過,卻不常見,這些年他經常閉關不出,聽說在參透什麼‘九天**!’”“是‘九天引雷心法。’”那人淡淡的說道:“那你見過他出劍麼?”高啟忽然有些明白他問這些做什麼,說道:“沒有,在正一教的時候,他已經束劍高閣。記得他曾經歎息道:‘世人多用劍,但真正懂得用劍的卻有幾人?真想見識張三豐手提真武劍的模樣,隻是可惜了。’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用過劍。”那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最後問道:“張正常有子張宇初,得乃父七分真傳,其劍法當是不簡單,此刻便在袁州城內麼?”高啟點頭道:“不錯,正一教內張正常以下,便數他的劍法最好,不過近來他弟弟張宇清頗有超越乃兄之勢。張正常在指導張宇清練劍的時候曾歡喜道:‘劍髓練心,劍法練體,你深得心體之法,他日當傳我劍法。’”“劍髓練心,劍法練體。好個張正常,果然不簡單。”那人忽然笑了笑,慢慢站起身來,緩緩往前踏出一步,每一步也給人穩如泰山的感覺。甚至在當他踏足地麵時,生出了整個後院搖晃了一下的感覺。這當然是一幻覺,搖的並不是後院.而是觀者的心。高啟心神巨震,駭然道:“你…?”隨他而來的知府則是一跤跌坐在地,麵如土色。“念在你提供重要消息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去看看張宇初,順便將袁州白蓮教的事情了啦。”那人隻跨出一步,卻已經到了高啟不足三尺的地方,但給人感覺就像從來沒有動過一般,甚至從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裡了:“本人戚戰,就讓我的四個徒兒隨你走一趟好了。”說罷高啟眼前隻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戚戰竟然憑空消失了。直到這時候那四人仿佛才有了口生氣,其中一人冷冷的問道:“什麼時候出發?”“現在…現在吧!”高啟覺得戚戰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卻又偏偏想不起來。和那四人一起轉了一道彎到了兵馬處,高啟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嚇了他一跳:戚戰——天刀戚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