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船劇烈震動的時候,秦夜的陰氣已經毫無保留地噴薄而出,將整艘船保護起來。門外一片嘈雜的腳步聲,當過去十分鐘以後,大門終於輕輕敲響,錢多來的聲音響起:“大人。”“進。”隨著秦夜的許可,錢多來走入了房間內,雙手捧著一隻瓶子,恭敬地放到了秦夜麵前。這是什麼?秦夜饒有興致地看著那隻瓶子。是不多見的六邊棱形瓶,晶瑩剔透。裡麵,有一卷卷起的羊皮紙。瓶中信嗎……秦夜輕輕摩挲了一下瓶子:“為什麼拿過來它?”“儘管非常難以置信……但是,我們撞到的好像就是它。”錢多來感慨地說道:“在撞擊的同時,數位船員已經下水,前方隻有這一隻瓶子……很難以形容,當時,它仿佛一座大山一樣,咱們的船頭都出現了巨大的凹痕。那個凹痕……仿佛這隻瓶子放大了無數倍,鑲嵌到了船頭一樣。”力量。秦夜立刻明白了,這是一種力量的外放表現。然而奇怪的是,他在這支瓶子上找不到任何力量的痕跡!不是陰氣,也不是真氣仙氣?而且探查過去渺無蹤跡?有點意思……秦夜把玩著瓶子,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了。”錢多來識趣地離開,秦夜這才放下瓶子,拔開瓶塞,將裡麵的羊皮紙取了出來。整個過程,他雖然做足了防備,然而,卻沒有受到絲毫阻礙。然而越是如此,他的神色越是凝重,因為……這就仿佛……仿佛瓶子在召喚著它,等待著他打開一樣!“有趣……”他小心翼翼地拿出紙張,一點點攤開。陰氣已經將自己周圍防禦得水泄不通。就在他剛攤開不到一厘米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一縮!嗡……!整個精神世界……或者說靈魂都在瘋狂震蕩。宛若疾行的船隻撞上了巨大的冰山。下一秒,數之不儘的囈語回蕩在他耳邊。好似有千萬個精神病人在哭嚎,在悲泣,那是人類最不願聽到的聲音,從內心最深處散發出的恐懼。越是害怕什麼,聲音中越是參雜什麼。讓他毛發都根根豎起,雞皮一層層冒了出來。而且……在這種雜亂而竭斯底裡的聲音中,隱隱約約藏著一句似真似幻的話,讓人的靈魂不自覺追尋,墮落到囈語的最深處。“看著我……”朦朦朧朧中,四麵八方的尖叫彙聚成洪流一樣的咆哮,仿佛想震碎秦夜靈魂的防護。也就在此刻,秦夜眉心中陡然裂開一道縫隙,一隻毫無感情的豎瞳突兀出現。剛剛出現,一道道漆黑的光芒閃耀整個房間,將耳邊的囈語推向無形的邊疆。同一時間,秦夜猛然睜開了眼睛。“嗬……”哪怕是他,此刻都有點心有餘悸。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那張紙,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讓一位閻羅中階失控短時間?而且……剛才又是怎麼回事?“不……現在不是關心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目光冷了下來,擦了擦額頭冷汗,死死盯著手中紙張。那張紙……已經不知何時,完全打開。紙上寫著雜亂的符文,朱紅色,這種朱紅色極其不詳,已經……不單單是像血那麼簡單。如果非要說,那就是一個被人淩虐致死的人,被凶手拖在路上行走,碎肉,體液,和血跡混合在一起的衍生物。光是看,就讓人感覺排斥和邪惡。符號的最中心,是一個三角形的眼睛。三邊圍繞著詭異的符號。他確定自己看不懂,但是……腦海中卻直接出現了“救我”的含義。“這是……文字?”他的手輕輕握緊,一團漆黑的火焰燃燒,將紙張焚燒殆儘。隨後凝重地思考起來。“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的文字和聲音?這種文字從未見過……以我被抱養的豐富經曆來看,這不屬於地球上已知的任何文字,就和最早的楔形文字,甲骨文都有區彆。”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起,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它……是誰所寫,又來自哪裡?”無法回答。就在他皺眉將瓶塞塞緊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船艙中:“那不是地球的文字。”刷啦啦!秦夜袖袍中,天羅地網毒蛇一般飛出——這是基於高階陰差的防禦本能,然而,就在接觸到發聲者的時候,天羅地網自動慢了下來。因為……一道更璀璨的光華替代了它。轟隆隆——!!整個船隻周圍,無數光華從空中降落,形成光的海洋,照耀千裡!而就在這片海洋中,一道數十米粗的光之雷霆,轟然擊中正艘大船。然而,大船隻是晃了晃,毫發無傷。“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快!立刻保護閻王安全!”“全軍警戒!隨時準備出擊!”就在整艘大船動起來的時候,秦夜平靜的聲音響起:“無事,故人前來,不必驚慌,繼續前往澳洲。”發出這條命令之後,秦夜也沒有管船上如何安頓。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起角落中一道光柱來。璀璨的白光,帶著聖潔的味道。仿佛能將一切都淨化其中。這是神降術。能以這麼誇張的方式出場的,他隻認識一個人。他乾脆坐到了桌子前,斟滿兩杯茶,剛剛添滿。一道身影已經在對麵坐了下來:“許久不見。”“確實好久不見。”秦夜遞過去一杯茶:“看樣子你回複得不錯?”羽蛇神庫庫爾坎正坐在他對麵,這次的化身,是一位皮膚棕色的男子,穿著褐色的長袍,手臂,脖子,都帶著極具阿茲特克風格的黃金飾品。頭上帶著獸骨頭帶,插著鮮豔的羽毛。裸|露的皮膚上,畫滿了蒼白的紋身。他接過茶杯,用純正的華國話微笑回答:“托您的福。”確實是托我的福,還好你有點逼數……秦夜拖著下巴,微笑著看著對方抿了一口。忽然毫無征兆地說道:“我見過了煙霧鏡。”嘩……羽蛇神托著茶杯的手微微顫了顫,很輕,但無法逃過秦夜的眼睛。“一個失敗的偽神而已。”羽蛇神淡定地放下茶杯,仿佛五大太陽紀中,一切罪惡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一樣。“偽神?”秦夜佯作驚訝地微張開嘴:“新大陸最鼎盛的神係,第一紀元的太陽神,也被稱作偽神?”“在神戰中失敗的都稱作偽神。”“那你呢?被整個阿茲特克神係驅逐的羽蛇神閣下?”“我和它不同。”“恕我直言。”秦夜笑了,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價值上。”利用價值。羽蛇神桌麵上的手微微緊了緊,他知道,這是秦夜在告訴他,新大陸百年後必定大亂,本來,我隻有你一顆棋子。但是……我現在有了一顆更好的棋子。它剛剛被放出來,滿懷複仇,整個新大陸都是他的敵人。而且,還能肆無忌憚地在新大陸活動,不比你這個還沒有脫離天道的傀儡好用的多?於是,羽蛇神臉上的笑容綻放得越來越開:“是的,為了脫離天道,我還需要您的幫助。但是,這一次我並沒有可以幫到您的地方,無法促成等價交換。所以……我有一份特殊的禮物送上。”“哦?”秦夜淡笑著放下茶杯:“說說?”羽蛇神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比如……阿茲特克神話時代的遺留寶庫?”秦夜目光倏然一閃。會做人。也會來事。在自己暗示之後,對方馬上明白了。一個神係的寶庫啊……這必定是他脫身以後反攻阿茲特克神係的底牌之一,現在卻毫不留戀地送了出來。哦……還得補上一句:懂取舍,是個非常合適的政治家。看到秦夜沒有開口,羽蛇神補上了一句:“放心,沒有人會追究您會不會去打開。既然您見過煙霧鏡,那就應該知道,偉大的父母神和眾神都沉睡在天穹之中,他們的蘇醒遙遙無期。那個寶庫……就是我答謝您的謝禮。”秦夜似笑非笑地看向對方:“慷他人之慨,這可沒有什麼誠意。”不等羽蛇神開口,他就收斂了笑容,肅容道:“寶庫之後再說,我現在要你告訴我一件事。”“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你剛才說,這是其他世界的物品?”秦夜站了起來,負著手,背對著羽蛇神看向大海:“我不關心這是哪裡來的,我隻想知道,它們是怎麼進來的!”“彆說你不知道,你和天道融合過,我也不在意你現在是否脫離。但你和天道融合的時間內,你是得知了天道的一些東西的。這你親口承認過。就像細胞,哪怕自己都不知道構成了什麼樣的生物。卻自然而然地接受生物本能的反饋。”地府外麵是幽冥界,幽冥界外麵是人界,人界外麵是天界!三位一體的地球,從空間維度論上來說,是雞蛋形的結構!根本沒有任何縫隙可以進入,這個外域的東西是怎麼來的?已經發展出了文字,鑄造工藝,甚至還有修行體係。創造那隻瓶子的生物來頭絕不簡單!如果……他的心臟有些加速,這個問題,他本來打算問二代的。沒想到,遇到了剛剛蘇醒的羽蛇神!如果……他是說如果,能找到瓶子進來的路,是否……就能否從那裡進入星辰大海?屬於冥界位麵的星辰大海!屬於地府的不朽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