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一位肥胖的黑人警長疑惑地看向站在桌子麵前的男子,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去度假了嗎?”愛德華泛起一抹和善的笑容:“還是放不開工作。”“你什麼時候這麼有上進心了?”警長都快被他氣笑了,將一份表格推給他:“行,市警單位從來缺人,你回來得正好。坦白說,如果你超過一周回來,你會立刻去縣治安單位報告。現在,回你的辦公桌去。”愛德華過銷假的表格,正要往外走,忽然福至心靈。轉過身低聲問道:“麥爾斯警長,現在怎麼這麼缺人?”不等麥爾斯開口,他俯下身子,低聲道:“我昨天打過電話,我的同學好幾位都在朝著東邊調動。大約是華盛頓,費城一帶。而且手機也打不通,那邊……是不是有大案子?”“有也不是你能參與的!”警長哼了一聲:“愛德華,如果你早有點上進心!這十年早關心一點這些事情,你的職位不至於還是普通警員!”愛德華聳了聳肩,推開大門走了出去。剛離開,他的神色就肅然了起來。看來,這位麥爾斯警長同樣不知道東部發生了什麼。那麼……隻說明費城還沒有真正封城,畢竟……這是美國。非集權製國家要想一言封城太過困難。如果現任總統敢封城,他就彆想拿到東部片區的選票!而且,其他黨派會立刻鯊魚一樣衝上去,把他咬成碎片。美國的警署和其他國家差不多,幾張辦公桌拚成一個大的辦公區域,上麵放著電腦資料,美國國旗和象征著警察係統的雄鷹徽章掛在牆壁。愛德華走到自己的桌麵前,倒了一杯咖啡。隨後朝著對麵的黑人女子笑了笑。“你是在暗示我嗎?”女子體格很壯,皮膚又黑發亮,笑著說道:“愛德華,你什麼時候結束不婚主義了?”在美國,警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職業,所以薪酬普遍偏高。畢竟……這是一個允許持槍的社會。白人們選擇這個職業的不多,反而是黑人選擇它作為真正融入美國社會的途徑。所以,龐大的警察係統中,黑人占據大多數。“你理解錯了。”愛德華笑了笑,往前探了探身體,低聲道:“珍妮,幫我找一個人。”“誰?”“名字不清楚,他的父親在很久以前為第一美利堅銀行搬過家。”珍妮如同看白癡一樣看著他:“親愛的愛德華先生,你是在和我開玩笑?”“不。”愛德華認真地說:“我懷疑他涉及到一樁謀殺案。”珍妮的臉色終於嚴肅了起來,縮回身子,飛快地敲打著鍵盤,許久之後才探出頭,見鬼一樣看著愛德華:“根據資料記載,1985年,第一美利堅銀行正式搬出費城,落腳紐約。你的意思是……要查一樁四十多年前的疑似凶殺案?”“首先,這樁案件已經過了追訴期。殺人案的追訴期是二十年,這是法定最高刑為無期徒刑、死刑的追訴期。現在早就過了。而且,這根本不歸我們管。”愛德華眉頭皺起:“為什麼?”“如果是凶殺案,這屬於地方警察部門管轄,我有權利追尋它的真相。”強忍著不適,愛德華補上一句:“這是我們美國警察的義務!”“當然,我不反對你的義務。”珍妮縮回身子,繼續敲打鍵盤:“但是你要明白,美國警察係統,屬於幾大部分,首先是國土安全部,然後是聯邦部門,還有司法部,包括我們地方警察部門。”愛德華麵前的電腦滴滴滴響了起來,在內部通訊軟件上,珍妮一份截圖已經發了過來。隻看一眼他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移交了司法部,並且,由司法部麾下聯邦調查局,也就是簡稱的FBI接手。果然啊……FBI同樣知道一些真相,不允許普通人參與進來嗎……看到他微皺的眉頭,珍妮聳肩道:“你可彆告訴我,你想獨立立案,自己去追查這件事。”愛德華挑了挑眉。珍妮長歎了一聲:“愛德華,你不小了,和你同年齡的都坐上警長的位置了!彆再浪費時間好嗎?”“哪怕允許了你獨立立案,這件案件你也得不到一點幫助,FBI不會允許你越權。另外,即使你成功了,犯罪者也不會得到懲罰。畢竟過了追訴期而且對方並不屬於‘性質特彆惡劣沒有追訴時間上限’的範圍。”“如果是連環殺人案,碎屍殺人案這種,可能法律會網開一麵,允許你上訴。但現在……”她苦笑道:“浪費時間有什麼用?”愛德華站了起來:“我隻是想還生者一個公道。”珍妮嗤笑一聲,縮回電腦前,再不說什麼。有的人就像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請進。”麥爾斯警長喝著咖啡,隨意地說道。門打開了,愛德華走了進來,將一疊資料放在了對方桌麵上,沉聲道:“我申請獨立調查。”麥爾斯咖啡都沒有喝下去,今天第二次不認識一樣看著愛德華。你特麼是不是瘋了?看著我胖就來消遣我是不是?壓住心中的火氣,他拿起資料看了起來。許久才放下資料:“我認為你不是白癡。”“你給我的案件已經過了整整二十年的追訴期。另外,你想申請獨立調查,那麼就需要理由。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懷疑這樁案件的?彆用FBI接手的愚蠢回答來做答案。”愛德華沉聲道:“我無意中看到了對方死時的視頻。是一卷錄像帶,但是看過之後,第二天它就失蹤了。我發誓,對方的死一定有問題!我的資曆有申請獨立調查的權利!”然而,這一次,麥爾斯卻沒有立刻回絕他。過了足足三分鐘,忽然開口道:“警局不可能提供給你太多幫助。”愛德華愕然看了對方一眼,點頭:“我知道。”“我隻需要警局的定位係統,和資料庫,以及……車。和一張獨立調查的證明。”再次沉默。麥爾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幽幽歎了口氣,直視著愛德華的眼睛:“愛德華,雖然你性格古怪,人緣也不好。但是我要提醒你,這件事,你有想過為什麼FBI接手嗎?”“你考慮過其中的危險嗎?”愛德華深深點了點頭:“我考慮過。”“那,即使這樣,你也堅持?”“我堅持。”愛德華毫不回避對方的目光:“這是我的義務。”兩人目光交接。數秒後,麥爾斯點了點頭:“這是你的選擇。”“去找愛麗,你要的東西她會開給你。”愛德華行了個禮,走了出去。大門輕輕關上。麥爾斯繼續抿著咖啡,足足過了十分鐘,他才長歎了一聲,謹慎地從懷裡拿出一隻手機來。這是一隻老式手機,諾基亞。它在2014年就將手機業務交給了微軟,也就是說,諾基亞的手機除非十年內的機型,十年外的根本不會有信號。然後,他打開了手機,甚至摁下了號碼。“您好,尊敬的大人。”十秒後,他開口道:“竟然真的有人在調查四十多年前那件事……是的,是我的屬下,我勸告過了,但是沒有用。”“我隱晦地提醒了他兩次,但是,他並沒有聽進去……是,那我讓他直接進入費城?”“明白了,希望您手下的人處理好,如果他活著回來,這件事說不定會捅出去……當然,我誰都沒有說……不,自從您救了我女兒的性命開始,我就信奉於您,我不知道您是魔鬼或者天使……我隻知道,您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好,他的資料我會馬上發給您……”掛上電話,麥爾斯靜靜地坐在桌子前,手順著光亮的頭皮抓了下去。目光死死盯著大門,仿佛能通過大門看到愛德華的身影。“我勸告過你了……是你不聽,彆怪我……”……車順利開出了洛杉磯,一路往西。美國地廣人稀,並不會出現華國那樣,到處都是良田阡陌,一趟火車看不到多少沒人的地方。在這裡,峽穀,山峰,數不儘的棕櫚樹,各種花草,構成了沿途的風景。很有可能開幾個小時連加油站都看不到。特彆是在現在傍晚的氣氛下,公路上顯得格外、陰森。愛德華坐在車上,車是福特車,局裡批的。就在車前方,放著一個紙袋,他要的關於工人的詳細資料全都在裡麵。瑞奇·康恩。死於1986年,死因是腦溢血。他的兒子叫做馬修·康恩,現在居住於費城富蘭克林·羅斯福公園旁邊,23號道路第137號公寓三層312,現在三十九歲,還附上了對方的身份證。“無不良愛好,無正式職業,以打工為生。沒有結婚……整個資料平平無奇……”一邊開車,他一邊抽著煙提著神:“但根據本王的經驗,越是這種平平無奇的東西,越隱藏著不得了的東西……”寬敞的公路上,不時能看到一些貨車經過。現在,距離他開出洛杉磯已經半天,他的計劃是直接趕到鳳凰城菲尼克斯,總距離601公裡,然後……在那裡登上飛機。他可沒時間漫遊美國全國。天漸漸黑了起來。他不打算休息,票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在拐過彎以後,前麵迎麵來了一輛貨運車。對於閻羅級彆的感知,這點距離根本不算什麼。他百無聊賴地看了一眼,貨車司機顯然已經開了不短時間,正捏著一罐罐裝咖啡拚命喝著。這是美國公路上非常常見的一幕。就在兩輛車靠攏的前夕,卡車司機煩躁地將空咖啡罐晃了晃,罵了一句,愛德華看得很清楚,他罵的應該是美國國罵:SHIT。夜色中,兩輛車擦肩而過,仿佛每一條道路上無數熟悉場景的一個。沒有任何異常。也在同時,卡車司機皺眉將咖啡罐丟了出去。愛德華極其厭惡這種不守規則不講素質的人,搖了搖頭。然後……瞳孔驟然縮了縮。咖啡罐……砸到了他的車頂。隻有輕輕的一聲“磕”聲。沒有滾動的聲音。就像……對方丟下來的不是咖啡罐,而是……一塊磁鐵。下一秒,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令人脊背發寒地響起車頂!這是……粘連接觸式定時炸彈!沒有任何思考時間,愛德華一腳踹開車門,根本不管是不是高速公路,猛然跳了出去!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