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不確定是不是針對自己。如果真的是二代遮蔽出了問題,那麼為什麼不瞄準王成浩和織田信忠?借著這一步歪到,他的身體乾脆倒在了地麵。也就在同時,崔泰敏的人臉飛快掃蕩整個或私人群,再次發出一聲尖叫,船體上竟然爆射出無數陰氣構築的鎖鏈,朝著四麵八方衝去。有種定律,叫做墨菲定律,也就是說,人在擔心什麼,什麼事情往往會發生。比如現在。竟然真的是在找自己?為什麼?秦夜簡直不敢相信,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然而還不等他多想,整艘船忽然安靜了下來。不……不是船安靜了,這一瞬間,就連秦夜都感覺到,一股極不舒服的氣息倏然掠過全場,就是它,壓下了世越號的暴動。這股陰氣非常奇怪,沒有普通陰靈的暴虐,也不似高階陰靈的平和。而是陰沉,仿佛一條盤踞的毒蛇,隻要稍有異動,迎來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打擊。世越號船頭,不知何時已經占了一道陰靈的身影。沒有阻擋,數百米距離攔不住秦夜的眼睛,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個穿著老式風衣的人。沒有立起領子,帶著一定皮質帽子,麵容沒有任何阻擋。然而,隻看了一眼,秦夜就暗罵了一聲草。這個人……他認識。曾經有一對收養他的夫婦,是某知名大學的教授,他在對方的書櫃裡看過不少書。其中有一本,封麵就是這個男人的名字。克格勃超級特工,二戰時期最鼎鼎有名的克格勃,“間諜之王”理查德·佐爾格!這個人生前有多牛逼呢?不僅僅將德軍進攻蘇聯的準確日期從日本帶到了莫斯科,就在蘇聯害怕被日德兩麵夾擊的時候,他竟然又帶出一份信息,告訴蘇聯,日本現在不可能有時間。蘇聯這才放下了來自南方東方的擔憂,和納粹決一死戰。可以說,他影響了整個二戰的進程!他仔細看向這位傳說級彆的人物,判官中階,官位不高……就在這時,他目光忽然一閃,看向了理查德的背部。他的背上……赫然還長著一個女子的頭!是一位亞裔女性,很美麗,臉上還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仿佛……還活著。“這是……”秦夜愣了愣,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這位間諜之王怎麼落網的。很巧,巧到讓人不敢相信,懷疑有命運摻雜其中。理查德活動範圍大部分在日本,33年9月,他在東京執行任務,於一家酒吧認識了侍女石井花子,石井花子漂亮年輕,讓這位間諜之王墜入愛河。但可笑的是,日軍偵查到了理查德住處的房子忽然出現了信號,他們立刻抓捕了石井花子。從一無所知的對方身上搜出了一個打火機,這個打火機是前幾天石井花子在理查德房間抽煙時私自從抽屜裡拿出來的,更要命的是,她拿出來忘了放回去,還裝在了自己的兜裡。真正的致命一擊是……這個打火機其實是一個微型照相機,裡麵還保留著理查德拍下的底片……44年11月,這位間諜之王被日軍判處死刑。現在他的陰靈形態,背上的女人隻可能是石井花子。仿佛若有所感,就在秦夜悄然注視著對方的時候,理查德忽然抬頭朝他這邊看了一眼。秦夜立刻低下了目光。麻煩了……和俄羅斯地府的會晤沒有任何效果,接下來……雙方都展露了自己的獠牙,“瘋狂的戴夫”計劃是在賭博,賭那1%的可能,然而,誰也沒想到,這艘船的主事者,竟然是一位偵查與反偵察都達到世界頂尖的克格勃特工!在這種人麵前,外形的偽裝,甚至陰氣的偽裝毫無作用,他們的著眼點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大人?”織田信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了下來,疑惑道。“嘖……”秦夜長長歎了口氣,很想給自己幾個巴掌。怎麼回事啊?這種時候自己竟然還想著試一試?誰知道這位間諜之王會在哪裡?萬一對方窩在船艙不出來呢?怎麼回事啊自己?不應該啊!這種時候應該走為上策啊?自己想走漢陽地府根本攔不住吧?俄羅斯地府更是巴不得早日送神吧?但為什麼……自己心裡還在蠢蠢欲動呢?男人天生的冒險因子?還是第二任給自己下蠱了?“我特麼簡直瘋了……”摁了摁發脹的太陽穴,他舒了口氣,凝重道:“無論如何,離那個男人遠一點。”織田信忠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秦大人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評價一個人,卻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加入了移向世越號的屍潮。僅僅三百米距離……進入世越號船底,應該就安全了…………“怎麼回事?”船頭上,理查德操著流利的英文,皺眉問道。聲音不大,卻讓世越號的暴動平息了下來,崔泰敏的臉色扭曲著,許久才遲疑開口:“有些……不舒服……”“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塊美味的點心,但轉眼……就看不到了……”“他很危險,也很美味……”理查德目光平靜地看向四麵八方圍攏的活死人。目光深深眯了起來。數秒後,忽然招了招手。身後一位穿著韓國傳統服飾的男性陰靈立刻飄了過來:“上使,請吩咐。”“魯緬采夫閣下現在在哪裡?”“在和華國陰差的會麵結束之後,大人忽然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已經全速趕往京畿道。”理查德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侍者躬身退下。他卻舔了舔嘴唇,看向無邊屍潮。數秒後,他悄然從懷中摸出了一支鵝毛筆。很普通的鵝毛筆,然而……就在摸出它的一刻,遠處的秦夜如同遭遇雷擊,極力控製自己,才沒有抬起頭來。而四方的屍潮,此刻轟然塌下去,赫然全部顫抖著五體投地。膜拜死神!沙拉拉……沙灘上瞬間安靜,就連活死人短促的氣音也聽不到,仿佛……他們都在為了這一支筆而屏住了本能。“趴下!”就在鵝毛筆出現的一瞬間,秦夜已經低吼出聲,毫不猶豫跪拜在地。幸好提醒及時,所有活死人都是一瞬間跪地,那是對地府之王的本能畏懼。而織田信忠和王成浩也因為他這一句話,避免鶴立雞群的可能。“這是……這是……”王成浩呼吸都急促了,臉色蒼白。織田信忠也是汗如雨下,難以置信地咬著牙,卻頭都抬不起來。這是……死神君臨!那隻鵝毛筆,被沙皇阿圖魯親手觸摸過!哪怕是秦夜,這一刻也心跳如鼓。也就在這一刹那,鵝毛筆出現的瞬間,活死人下跪的同時,理查德的陰氣潮水一樣布滿全場,影子瘋狂傾瀉而出,無窮無儘,瞬間,將周圍染做一片漆黑。下一秒,漆黑的空間中,裂出無數眼瞳,從下方跪拜的活死人身上一個個掃了過去。視線如同實質,掃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那種刺骨的冰冷感讓秦夜都差點發了個抖,卻死死頂住了。那種毫無預兆的冰寒太過突兀。讓他意外的是,王成浩和織田信忠同樣沒有掉鏈子。大家都清楚,在這裡被發現會有什麼後果。足足足足三分鐘,死神陰氣驟然消失。活死人們這才顫抖地站了起來,船頭上,理查德靜靜看著手中的筆。不知何時,那隻筆卻瘋狂旋轉起來,仿佛在指尖舞蹈,卻怎麼都停不下來。“沒……有?”幽靈船沙啞地問道。“不。”理查德抬起頭,老鷹一樣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寒芒:“他就在這裡。”“殺了他!!”脖子後方的女子頭顱尖叫道,同時,他身後的風衣迅速鼓脹,仿佛有一個活人要從裡麵走出來一樣。薄薄的風衣,居然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輪廓。“我可殺不了一位華國陰差。這不是我的長項。”他手握緊又鬆開,一隻知更鳥出現手中。而他悄聲對著知更鳥說了幾句,知更鳥展翅飛走。幽靈船舒了口氣,試探道:“在哪裡?”“不知道。”理查德回答的很平靜:“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在。”“直覺……”幽靈船響起了一聲嗤笑。“知道嗎,在偵查和反偵察上,世界上還沒人可以取消我。”理查德淡淡回答:“我沒有證據,不過,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魯緬采夫閣下燈下黑了啊……”“那現在怎麼辦?”理查德如同看到了獵物的獵人,輕輕舔了舔嘴唇:“沒有證據,那就製造證據。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啊……”“克格勃出動,沒有得不到的答案!”……船底下,秦夜安鬆一口氣。難怪幽靈船會突然有反應,這是近距離觸碰神跡,一位正牌死神的陰器。而二代就算再強,也不過是隔著千山萬水在他們身上放了個障眼法。談判失敗後,各方的底牌紛紛浮出水麵,不知道在昆岩池這個最後的舞台,還會出現多少之前隱藏著的力量?韓國這片大海,已經在為最後的千丈海嘯做著準備,現在,已經蜂擁起無數的旋渦。而他們,則是這片活死人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稍不小心,就有翻覆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