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側城牆,戰火彌漫,硝煙四起,正麵曲阜陰兵將城牆堵得水泄不通,死死咬著牙盯著前方。就在他們麵前,是一片恢弘的陰雲,起碼千米方圓,隱約可看到裡麵模糊的陰兵影子。楊家帶來的四隻攻城陰獸之一——陰雲獸。“放!!”隨著身後一位將領的怒喝,數千弩箭奪一聲響起。和弓不同,弩直線射擊威力更大,這些弩箭彙聚成一片烏雲,直撲陰雲獸。然而……在接觸的瞬間泥牛入海,雖然對方的動作越來越慢,他們卻始終沒有能有效攻擊到對方。“這他媽到底什麼怪物!!”為首的無常在後方咬牙切齒,此刻,距離出口僅僅五公裡!他們如果繼續退下去,西側城牆……三十公裡十座城樓,就會徹底宣告失守!但是……憑什麼打敗對方?就在他思緒紛亂的同時,陰雲之下忽然亮起近千根長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刺了出來,喀喀喀!前方防守的曲阜盾兵盔甲如同紙糊的一樣,瞬間破碎。慘叫著化為鬼火飄散。該死……該死!他一把抓過身側一位穿著黑袍,頭頂貼著黃色符籙,帶著隻有一隻眼睛麵具的陰靈。咬牙切齒道:“墨家機關獸還有多久啟動!!”“大人……”陰靈嘶啞道:“沒有李大人的命令……機關獸無法啟動,而且……必須要李大人的虎符……”“草!!”無常磨著牙丟開了地方,李大人李大人……李林甫到底在哪裡!根本聯係不上,不……他們從未想過,有勢力能打上曲阜城頭,這根本不可能存在!從哪裡上來?城牆上的大規模作戰能打通數十公裡的城牆?入口全部在自己手中!但今天……偏偏有人做到了!他的目光看向了下方,增援部隊早就到了,卻因為獨特的地形根本無法上來,就在城牆出口之外,一隊絲毫不亞於逐月軍的騎兵,已經擺出一字長蛇陣,如同張開的地獄,隨時等著地府陰兵衝出城牆,決一死戰。“李大人……你再不出現,可彆怪本將守不住東城牆……這些陰兵絕非一對一可以滅殺!這種地形……我們如同待宰羔羊!”李大人不會聽到。他也沒有功夫聽到。西側城牆,這裡是城牆戰爭廝殺最為慘烈的地段,整整三十公裡城牆,真的是一寸城牆一寸血,哪怕是已經過去四個小時,穆桂英的大軍距離城牆出口還有整整八公裡!然而,此刻,這裡一片死寂。戰場上,敵我雙方都躲在大盾之下,竟然停止了互相廝殺。孤寂的戰場甚至能聽到嗚咽的風聲。一根根三四米長的長弩如同墓碑一樣,孤零零地,肅殺地插入地麵。每隔幾米就是一根。整段城牆都布滿裂痕。沒有人能忘記剛才仿佛滅世一樣的弩雨,不知道過了多久,織田信忠才悄然從盾牆後伸出頭,顫抖地看著這片地獄。一片弩雨,曲阜陰兵死了一大半!至少三萬陰靈以上,而他們……同樣與這一瞬間喪失了一小片。觸目驚心。沒人想得到李大人這麼狠,但就是因為如此,他真的守住了這片城牆!咚咚咚!八公裡外,巨大的城門出入口處,又是無數的腳步聲,潮水一樣的曲阜陰兵呐喊著衝了上來。織田信忠雙目赤紅地站了起來,喘息著揚起了手中長刀。“諸位!!”他用儘力氣大吼道:“主將已經衝入機關獸!一旦她真的打了下來,等待她的卻是下方無數對手。進退無門!我們……該怎麼做?”“殺。”一位玄甲軍,已經被一根長弩穿在了地麵,他比趙七幸運,隻是穿透了他的左臂。此刻,他仿佛毫無感情地說出這句話,一刀斬掉了自己的左臂。沒有退路。這是新地府壓上了一切,壓上了家底的一戰。衝過城牆,引出曲阜真正的底牌,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怎能倒在這裡!“殺。”一位楊家軍人,咬牙站了起來,雖然瞳孔中的鬼火飄蕩地要消散,卻努力抓著長槍站了起來。這是地獄。殺戮的地獄。但是……一個個悍不畏死的陰靈,卻一次次站了起來。哪怕城牆上插滿墓碑一樣的長弩。哪怕前方麵對著如山似海的陰兵。這段城牆,對方同樣寸土必爭!“嗬……”織田信忠站在最前方,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須站出來。此刻軍隊必須有主心骨。深吸了一口氣,抓著菊一文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數秒後,猛然發出一聲大吼,一馬當先朝著對方衝了過去。“地府萬勝!!”在他身後,一萬多陰兵大吼著,形成連綿不絕的海浪,全力衝了過去。而此刻,機關獸上,李林甫瞠目結舌地看著陰器光幕。就在那上麵,一位女性陰靈,已經突破到了機關獸第七層!槍若梨花,但凡點出,就有陰靈倒地。螺旋階梯上不知落下多少魂火,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做到的?機關獸一共九層,她……一介女流,居然衝破了七層?背後插滿弓箭,對方居然沒有功夫去拔,隻是前進的過程中有些會掉下來。靈體上也布滿傷痕,披風都完全殘破了,盔甲出現了無數裂痕。然而……即便如此,對方仍然站在了第八層門口!就在門口處,一位無常,帶領著堆滿階梯的陰兵,大盾在前,長槍在後,但是……卻無一陰靈敢上前。怕了。真的怕了……被對方這份悍勇嚇到了,被對方不顧一切的態度震撼了。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自己所謂的不計代價,其實還是有底線的。“讓路。”穆桂英長槍平舉,從現場所有陰靈身上劃過。聲音帶著些微顫抖:“要麼讓,要麼死。”她撐不住了……殺了她啊!第九層,李林甫目呲欲裂地看著光幕,牙齒都咬的死緊。廢物……一群廢物!為什麼不動!你們在怕什麼?!……南門。南大街。這是一座奢華的行宮。精雕細琢的宮燈,燃燒著蒼白的鬼火,周圍一圈紙紮人,打著招魂幡,引魂旗等旗幟。周圍除了十位無常半跪於地沒有其他陰兵,但是坐落在街中心,就仿佛看到了一個世界。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花解語隻感覺渾身的骨骼都在喀喀作響。無形陰風吹動四麵八方灰塵落葉蕩成一圈圈漣漪,緩緩飄散。世界好似與這裡分割開,後方瘋狂的廝殺聲都傳不到裡。花解語隻能聽到對方的話,鬼火雙瞳中也隻能看到對方。判官之威。花解語目光死死盯著對方,耳朵裡嗡嗡作響,心臟都在咚咚狂跳,隨後……悄然垂下頭,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打量四周。東側,耶律金娥的軍隊已經逼近最後的關隘。西側,陰氣濃鬱地根本看不清情況。廝殺的慘烈恐怕是四片城牆之最。北側,呼延赤金已經化出厲鬼真身,全身籠罩在赤紅的火焰中,騎著足足三米的戰馬,如同女武神一樣踏過城牆,身後陰兵咆哮著跟上。距離出口還有六公裡左右。當然,就在這幾片城牆的出口之外,每一邊都有至少五萬的鐵騎等待。殺氣如同實質,撼動雲霄。最後……她的目光移動道了麵前的行宮上。麵對著能將自己碾為齏粉的判官,她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感覺腎上腺飆升,刺|激得自己頭皮都在發麻!鎮守判官動了……現場如此之亂,恐怕沒人看到這裡,所以……目前隻有她知道,曲阜……終於出動了底牌!當然,這絕對不是曲阜的殺手鐧。但這是一個信號!城牆上起碼出動了二十五萬大軍,因為地利被他們殺的七七八八,當然他們也負出了慘重的代價。城牆下每一方都有五六萬大軍,四麵城牆就是二十五萬左右……總共算起來……曲阜已經出動了五十萬軍力!“列陣。”她的聲音平靜了下來,就像暴風雨之前的洋麵,身後但凡能抽出手的陰兵,齊齊湧到了她身旁。殘破的鎧甲……不知道多少陰兵眼中鬼火已經搖搖欲墜。彆以為步兵能反殺騎兵那麼輕鬆,十幾輪,每輪數千騎兵的衝擊,那仿佛硬抗一場大地震。他們差不多殺光了逐月軍,逐月軍……也徹底踏平了他們大部分精力。剩下的,不過是一股意誌。還有從骨頭縫裡壓榨出來的潛力。堅盾豎起,但這一次沒有長槍,而是……所有幸存的陰兵全部拋下長矛,拿起了一張弓。刷刷刷……一點點血紅的火焰驟然亮起,那是……業火神弩!轟!!恐怖的業火瞬間點燃周圍陰氣,就連空氣都帶上了灼熱的氣氛。地獄在沸騰,陰靈在喧囂。還不夠……花解語抬起了手,她知道,這還不夠,還不夠壓出曲阜所有底牌!那麼……就讓我們剩下的陰兵……以命換命。燃儘最後一絲鬼火,讓你曲阜……再也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