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抬舉!!”剛回到臥室,秦夜還沒躺上床,明世隱就怒噴道:“給臉不要臉,他難道沒聽過第六天魔王的威名嗎!身為修煉者,難道不知道織田複活代表什麼!”“罵他毫無用處。他也是騎虎難下。”秦夜懶懶地躺在床上玩著手機,不鹹不淡地說道。“嗬嗬……你還挺理解他?來來來,我們來談談本鏡的正確打開方式……”“不。”秦夜放下了手機,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我懂他的想法,但並不代表理解。理解也不代表放過。他失去了死後的榮華,而且成功點亮了一位未來閻羅的厭惡。我從來不是寬宏大量的人,地府發展中,要犧牲的人太多了,憐憫可以有,卻不能付諸於行動。”明世隱沉默了片刻:“我發現你正經起來畫風完全不一樣啊……不過,我很高興你有這種覺悟。”“小子,保持這份心吧,以後……你遇到不得不犧牲的時候,還多著呢……誰都去理解他,去體諒他,你就不配坐這個位置。”就在這時,船身忽然輕輕一震。隨後秦夜清晰感覺到,晃動越來越小,大約二十分鐘後,徹底停止了晃動。“這是……”他微微皺了皺眉,走到船窗處一看。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一眼望去風平浪靜。海天一色的交界線上,旭日東升,將整片海麵渲染為一片金紅。根本沒有船破開海浪的波濤,遠處也一動不動。船,停了。“各位尊敬的來賓,你們好。”一個得體的聲音響了起來,微笑道:“很抱歉這麼早就打攪各位休息。在這裡,佳德公司因為事發突然,所以做出了一個臨時決定,還請各位不要在意。”“就在剛才,在藏品室開箱最後核算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可預估的事情。所以佳德特此決定。將在後天傍晚六點,特地提前召開拍賣會。屆時未到場的貴賓將不予等待。還請各位貴賓體諒。”聲音回蕩在整艘船,確保進入每一個房間。A221,華國地產巨頭,華國富豪排行榜前二十。天生堂董事長臥室。一位高大的男子輕輕轉著手中戒指,微微皺眉:“提前了?而且不等待?這可不像佳德的作風啊……藏品室發生了事?慧彥大師,是……那方麵的事嗎?”就在他身側,一位穿著西服,光頭卻留著戒疤的中年男子,正用一根手指撐地,整個人都端坐半空中。平淡回答:“有強力至極的氣息波動。有真氣也有陰氣,應該是藏品室發生了什麼。畢竟,佳德選擇開箱核算的日子傻逼都能猜得出來。”男子輕輕點了點頭,沉吟數秒,打了個響指。一位黑西服男子立刻走了過來:“古先生。”“準備一下。最後查查資金轉賬情況。”男子微微翹了翹二郎腿:“曜變天目碗,我可是感興趣得很呢……”B111,華國酒水奢侈品集團,富豪榜排行前五十,雲天坊董事長臥室。“後天就開始了?”一位穿著華麗的夫人端著一根煙槍,幽幽吸了一口,愜意地噴出煙霧:“朱先生,去查查轉賬到了沒有,沒有再催一催。如果今天不到,讓財務滾蛋。”A172,B322,A117,B451……一個個房間裡,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意外,反而……一股火藥味瞬間彌漫了起來。對於這些頂級富豪,金錢,才是他們的殺場!噠噠噠……無數的鍵盤敲擊聲響起各個房間,為了突如其來的拍賣會,誰都在進行著最後的驗證。秦夜也不例外。“他終於還是有那麼一點逼數。”他深呼吸了一口:“現在開始後怕了嗎?開始想到織田信長是哪個年代的人了嗎?開始知道四百年厲鬼這幾個字是怎麼寫的了嗎?”“所以……想要儘快出手。也給自己剛才的決絕留下了最後一分餘地。不得不說,人啊……就沒有蠢貨。”“我們怎麼辦?”明世隱問道。秦夜深深舔了舔嘴唇:“當然是……上!”“真沒想到啊……最後仍然要用這種決勝負的方法。不過……越快越好!”他站了起來,目光深深看著東方:“我已經能聞到,對馬海峽散發出的腥臭味了……真是臭不可聞……這是被埋了多少年的大名?猿夜叉?”他打開筆記本,觀看自己的賬戶,卻發現,芝蘭的彙款已經到了。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前,正好是他在藏品室忙碌的時候。整整三十億金額……看到這個龐大的數字,就算秦夜心臟夠大,也怦怦亂跳。三十億啊……佳德估價在十五億左右,但……曜變天目碗這種國寶根本沒底。現場敢來的富豪,哪一個不是跺跺腳國內某個市場就得震一震的角色?三十億……雖然有點底,卻仍然忐忑不已。同時到的,還有高友亮的留言,他要的所有建材,日用品,生產線,已經購買完畢,正存放在東海某個倉庫。隻等提貨,而且,很會做事地預付了二十萬的租金。秦夜很滿意對方的效率。光憑這些,東海一行就所獲不菲。地府騰飛的日子指日可待!要是能帶回曜變天目碗,就是完美。“都做到了這一步,我絕不允許曜變天目碗落入其他人手中。”他輕輕關上了電腦,難得地點了一根煙,輕聲道。就在此刻,門被敲響了。秦夜開了門,白亦山滿臉歉意地站在門外。搓著手笑道:“秦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秦夜意外地抬了抬眉,讓對方進來之後,白亦山苦笑道:“秦先生,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冒犯,但請您相信,這絕非我的本意。而是褚大掌櫃的意思。我……沒法勸。”“說實在的。”秦夜吐出一口青藍色的煙霧,懶懶道:“我懂你們的處境。”還不等白亦山舒一口氣,下一句話讓他滿臉尷尬:“但不等於我要去理解。”“褚大掌櫃讓很多人不開心,送你一句話,拍賣之後趕緊辭職,能走多遠走多遠。佳德……開不長了。”白亦山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道:“秦先生……褚大掌櫃說……希望幾位貴賓不要將曜變天目碗的真相告訴其他人,否則……”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秦夜笑了:“知道了,你出去吧。”“秦先生!請相信我,這絕非我的意思!”秦夜了然地揮了揮手,他還沒有跌份兒到拿一個跑腿的出氣的程度。屋子裡很安靜。過了數秒,秦夜才冷笑道:“一個讓所有人都不快樂的人,注定最後最不快樂的就是他自己。”“不過算了。”“既然有了規矩,那咱們就按規矩來。三十億……我還不信砸不下來區區一個碗!”……遊輪沒有駛出華國海域。它停住了,廣袤無垠的大海上,初生的太陽給海麵鍍上一層金箔色,映襯著下方墨藍色的海水,看起來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刷啦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此刻在船帆上的數隻海鳥,振翅飛起,飛向遠方。它飛得很慢,但是距離遊輪越遠,速度越快!十幾分鐘後,簡直快如閃電!而就在飛行過程中,它全身的羽毛完全脫落,最後……化為一隻被陰氣包裹的骸骨鳥,嘶鳴著飛向遠方。大約飛了幾個小時,它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海島。一個很奇怪的海島。陽光仿佛照耀不到它身上,明明已經七點過了,但是它仿佛還處在黑暗之中,一層黑沉沉的霧氣縈繞其上,靠近它數百米,都感覺……無端的冰冷。沙……海鳥穿破黑霧,直接飛了進去。裡麵是一個巨大的海峽,而此刻……停滿了船。鐵甲船。這種在上世紀18XX年橫行一時的艦隊,也是甲午海戰時日方的主力艦隊,此刻,一共兩艘,正靜靜停在這裡。沒有一個人,卻點亮了無數燈火,仿佛靜臥黑霧之中的幽靈船。海鳥終於落了下來。直接飛入船內,熟悉地穿過一個個走廊房間,肉眼可見,這裡麵停滿了一具具鎧甲,還有足輕的衣服,但就是沒有一個人。在它即將到達最儘頭的房間時,門無風自開。它飛了進去,停到一隻包裹著白色鎧甲的手上。“是嗎……”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數秒後,才平靜道:“提前了嗎?也不來對馬海峽了?這中間有什麼變數?你不知道?那……要你有什麼用?”哢擦!鎧甲手狠狠一握,骸骨鳥慘叫著化為陰氣飄散。男人站了起來,從他站立的地方放眼望去,在他的眼中,整艘船上,是根本看不到頭的足輕,弓兵,還有赤紅鎧甲的騎兵!蒼茫無儘,頭頂飛舞著上千隻巨大的紙折飛機。圍繞著這隻大軍的,是數不儘的陰氣,濃黑如墨,沸騰如潮。晨風吹拂,卻吹不散這一片宛如實質的黑暗。黑暗之中,龍造寺家的太陽旗,黑田家的黑日旗,島津十字紋,六角鳳凰紋,真田六文錢……幾乎所有日本戰國時期的大名旗幟,全都彙聚於此!“既然他們不來……那,就逼著他們過來吧。”大凱下亮起兩點紅芒:“這麼大的排場,所有大名彙聚,怎麼能少了他第六天魔王?”“八幡海賊,讓你麾下的河童軍立刻出動。我猿夜叉等了他快四百年,自刎之恨……殺子之恨……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啊……”“是。”黑暗中,一個鬼魅一般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鐵甲船周圍的海麵,詭異地波動起來,無數漆黑色的身影,從船底下遊蕩開去,仿佛一群群讓人膽寒的食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