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間便是七天。丁春秋寶相莊嚴,端坐蒲團之上,頭頂有著一絲絲霧氣蒸騰交錯,散發著驚人之形,相互交纏、變換,隱約間形成一朵蓮花之狀。三花聚頂!若是有人在此地觀望,定會發現這一狀態正是將內功修練到了無上境界方能演化出來的三花聚頂之雛形。丁春秋雙眼微閉,麵上無悲無喜,他保持這種狀態已經數日了。在這段時間裡,他除了吃飯喝水以外,剩餘的時間全部都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丁春秋一身所學也在飛速的融合,變化,升華。他整個人此刻就像一個大熔爐一般,渾身上下都綻放著一種無形的智慧之火,似欲將自己一身的真氣、意誌、以及眾家武學全部融化,以自身為根基,重新塑造無上境界與最契合自己的神功。小無相功此刻就像奔騰不休的長河,浩浩蕩蕩,在經脈中流淌,運轉,每一分真氣,都被調動了起來,帶著他積累的無窮潛力,發出最終的衝擊,向著那虛無縹緲的先天之境大步而去。呼!一股勁風,憑空出現,以丁春秋為原心,朝著四方激蕩而出。一席青衫,瞬間膨脹開來,就像充滿氣的氣球一般,傳出一陣呼啦啦的聲響。劇烈的真氣,在此刻極儘升華,隱約間呈現出先天罡氣的雛形。叫人心中驚懼。風,在激蕩之中吹拂。罡氣綻放出現之後,寒氣陡升。一片霜華。霎時間誕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遍布丁春秋周身,充斥在整個房間之中。寒意,在此刻,豁然冰封。冰寒徹骨,霜華凝固,頃刻間,整個房間之中。再無半分熱氣,儘數被森寒包籠。丁春秋本人,發梢眉宇睫毛之上,也凝固出絲絲細小冰霜,整個人,恍若生機斷絕,猶如朽木。便是呼吸,在此刻也消失了。永不停歇的胸腔,此刻已然凝固。再也看不到分毫起伏。唯有他的心臟,仍然在劇烈的跳動,側耳傾聽,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活力與生命。咚咚咚……他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頃刻間便如擂鼓一般,在整個房間中形成一種激烈的跳躍之聲。嗤!就在心跳之聲達至巔峰。一片炙熱的風浪,轟然升空。滿屋霜寒。在此刻,飛速消融。丁春秋的麵色。急劇變化,一抹炙熱的紅潤,瞬息出現。滿屋冰霜,此刻已然消融殆儘,仿佛從來沒有出現。炙熱的氣息,以丁春秋為源頭,充滿了整個房間。極境轉折的變化,似夢似幻,顯得有幾分不真實。但就在炙熱充滿房間的瞬間,丁春秋的平放在雙膝之上的雙手,忽然生出一股猛烈的吞噬之力。呼!勁風激蕩,席卷全場,猛烈的吞噬之力,霎時間將屋中的炙熱一掃而光。咻!咻!咻!就在熱浪消失的瞬間,吞噬之力猛然消失,一片刺破天宇的劍氣,瞬間衝霄而起。無形劍氣,沒有絲毫正著,憑空出現。自定春器的雙手、肩膀、後背,諸多大穴之中,猛然衝上了虛空。這一刻,他整個人仿佛都化成了一柄長劍,似欲衝霄而去。嗚嗚嗚……便在劍氣激蕩虛空之時,一種鬼蜮幽冥知音,也自響起。這種聲音,如泣如訴,勾人心神,時而恍若竊竊私語,時而又如痛哭流涕,刹那間就像置身幽冥地域,心神激蕩,難以自己。當一切歸於平靜之時,丁春秋渾身上下,氣勢恍若火山噴發一般,衝天而起。醞釀數日之後,一身所學,開始了極儘升華,小無相功,飛速運轉開來,帶動他一身氣勢,朝著那最後一步發起衝擊。……星宿派大堂之中,四大親傳儘數在列。“師兄,讓我去吧,我實在忍不了了,那狗娘養的明教,已經害了我們八個人了,你就讓我去吧,我便是死,也不能叫那群狗東西小瞧了我們星宿派!”天狼子憤怒的咆哮著,眼中殺機盎然。“不行!”摘星子滿臉陰沉的看著天狼子,沉聲道:“那明教現今勢大,我們不是對手,現在讓你出去,那是教你去送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師傅將星宿派交到我的手中,我就要為宗門負責,為你們負責。而且作為大師兄,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所以此事以後休要再提!”摘星子的聲音之中有著一抹怒火,但卻沒有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反而心中非常清楚,星宿派在西域之地雖然算得上稱雄一方的宗門,但是相較於兵強馬壯實力深不可測的明教來說,還是不夠看的。在場幾人心中都非常清楚這一點,往日星宿派和明教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這些日子,明教卻是屢屢來犯。特彆是前幾天摘星子將明教奸的細鏟除以後,明教更是徹底撕破了麵皮,開始對星宿派的弟子展開了圍殺。短短幾日,便有八名弟子遭了明教毒手。而天狼子乃是四人之中脾氣最為火爆的,縱然知道明教勢大,但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想要衝出去報仇雪恨。但是摘星子卻是不能這樣,此刻丁春秋閉關,他作為星宿派發號施令之人,縱然心中有著怒火,但也得為了大局將這些怒火忍耐下來。“師兄!”天狼子心有不甘,再度開口。“我意已決,此時就此作罷。休要再提!”摘星子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打斷說道。天狼子還想說話。獅吼子開口道:“大師兄之言在理,天狼子。你就不要再說了。明教此刻勢大,我們不能硬碰。等到師傅和黃將軍出關之時,叫他們來定奪此事!”獅吼子老成持重,相較於摘星子也隻是差在武功之上,否則丁春秋也不會將藏經閣交到他的手中。聽了這話,出塵子心中也是有些激憤,道:“但師父和黃將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關,難道這段時間,就任由那明教作威作福麼?”他的年齡在四人之中最小。雖然知道獅吼子和摘星子的話是對的,但就是控製不了自己。天狼子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不言而喻。摘星子雙目閃爍出一抹沉重的神光,從二人麵上掃過,道:“彆無他法,唯有等待,等待師傅和黃將軍出關,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所以,你二人給我記住。不許亂來,若敢私自出去迎敵,不用師傅出關,我便逐你們出師門!”摘星子的話。凝重而威嚴,在空氣之中,徐徐傳響。天狼子和出塵子眼中露出一抹驚色。看著摘星子,一言不語。……昆侖山。光明頂上。“丁春秋真的沒有死?”花晴臉上浮現出驚色,她清晰的記著當日在星宿海中。自己最終給了對方致命一擊,即便那個時候身中劇毒,但對於自己的手段,她卻是沒有半分懷疑。“屬下分彆從八名星宿派弟子口中逼問,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丁春秋沒死。而且從他們的交代中得知,那丁春秋和黃裳早就相識,丁春秋救黃裳,並不是臨時起意。”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人開口說著,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呈中性,聽不出來是男是女。聽了他的回答,花晴臉上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憤怒。沒死!丁春秋竟然沒死!他竟然在殺了平等王和五官王之後,都沒能被自己夫婦殺死!花晴的心中,登時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怒火。她覺得自己似乎被羞辱了,而且是毫不留情的羞辱。自己和葵江多年來縱橫江湖唯有一敗,那邊是敗在了明教當代教主手中。除此之外,再沒有敗過一次。但是,這一次,自己和葵江聯手,在對方消耗不小的情況下,都沒能將對方殺死。這叫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同時,更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滋生。丁春秋的實力和手段,叫她心中有了一抹膽怯。她的心,在這一刻有些慌亂。但是心中的恨意,勾動了殺機。那黑衣人,頓時後退了一步,不敢麵對花晴的殺意。“屬下從那八名星宿派弟子口中還得到了一個消息,那丁春秋在那次和花右使、葵左使你二人交手之後,根本就沒有受傷,而且那黃裳恢複傷勢的速度也快的離譜,隻用了三天,就恢複好了。自那之後,丁春秋和黃裳天天交手,每日都要打上一場,而且每一場都打的激烈無比,沒有半分受傷的樣子。不過就在數日前,黃裳和丁春秋二人同時開始閉關,將星宿派交給了大弟子摘星子處理!”那黑衣人了如指掌的說著,竟是將星宿派的所有事情都調查了個一清二楚。花晴聽了此話,臉色頓時一變,道:“不可能!”說話間,她的手掌猛然用力,竟是將自己座位上的罷手生生給捏裂了。此刻的她,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劇烈的波動著。那丁春秋怎麼可能沒有受傷?自己最後一擊絕對沒有失手,按理來說他早就應該死了,就算不死,至少也得重創,怎麼可能沒有受傷?還有那黃裳,當日光明頂一戰,他受傷不輕,怎麼可能在三天之中複原?除非有醫道無雙之人幫他療傷才有可能。但這西域之地,若是有醫道無雙之人,自己又豈會不知?忽然,花晴眼中露出一抹猙獰的寒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我明白了!那丁春秋和黃裳定然是害怕自己受傷動搖了宗門弟子的信心,所以聯手在眾多弟子之間演了一場戲,同樣也想叫我們忌憚不敢出手。不得不說,他們的計策很成功,就是閉關早了幾天,若是再晚幾天,本座或許真就上當了!”花晴低聲說著,眼中露出了猙獰的殺意。對於自己的手段,她從不懷疑。對於自己的判斷,她也從不懷疑。既然自己的手段和判斷都沒有錯誤,那麼,有問題的一定就是丁春秋和黃裳了。一念至此,花晴心中的疑惑儘數解開了。如果他們傷勢真的恢複了,以黃裳睚眥必報的性格,豈會繼續在星宿海逗留,怕是早就回去調兵遣將卷土重來了。也正是因為他們傷勢沒有恢複,所以他們才急於將自己安排進去的探子全部拔出,定是害怕他二人受傷的事情暴露,被自己知道。若非如此,他們為什麼要在剛剛拔出了自己安排的探子之後,就立即閉關?肯定是傷勢嚴重道再也壓製不了的地步了,再不必管就會出大問題了。而且他們可能也覺得該做的戲已經做足了,自己肯定會上當,不敢出手。若是這樣的話,他們便有了足夠的時間療傷,等到傷勢恢複以後,自己就算是知道,也已經晚了。花晴在腦海中,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在了一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森寒的笑容。“丁春秋,黃裳,你二人當真老謀深算,可惜,還是棋差一招!”她輕聲說著,眼底的殺意,猛然升騰開來。光明頂,在這一刻,動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