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漸大，華意放棄了繼續前進的念頭，環顧四周，沒有躲雨之地，隻得依靠在一顆巨樹之下，以便躲雨。本就身心疲憊，華意完全靠著一股意誌前行，此時靠下休息之後終於堅持不住，就如此睡了下去。華意從小體弱，腦累之下再加上被冷雨侵蝕，全身不停冒出冷汗，熟睡中的他渾身輕顫著，他似乎在做夢，夢到自己掉到一個冰窟中，那冰窟中不停滴落著冰冷至極的水，滴落在他的身體之上，他打著寒顫，卷縮在冰窖的角落中一動不動。雨越下越大，小煞圍著華意，看著這躺下的少年旋轉著，似乎不知道為何華意就躺著這裡不再前進。小煞突然感應到什麼，驚喜的嘶叫了兩聲。遠處一道身影踏著雨夜而來，他一身白袍卻滴水不沾。小煞圍繞著他，歡快的跳躍著，似在撒嬌一般。莫林摸了摸小煞，小煞很享受的蹭了蹭。望著躺在雨地上瑟瑟發抖的孩子，莫林歎了口氣：“修行真有那麼好嗎？值得你如此堅持嗎？”莫林看著華意回想起自己以前，那瘋狂，為了學習劍氣就算被常生擊成重傷也不顧的瘋狂，堅持？莫林有莫林堅持的事，華意也有他華意堅持的心！微微搖了搖頭，莫林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有些感慨，上前抱起孩童便騰空而去，化作遁光，瞬間來到那破舊廟宇之中。清晨，下過一夜雨之後的山間中起了濃霧，一切生靈都卷縮在巢穴之中，如此天氣不適合出行，地麵濕滑，天氣潮冷。不過從遠處看來，那靈犀山直插雲霄，霧氣繚繞，那雲層中似有仙人飛禽略過，山中雲霧時而高升而起，時而如波濤般滾滾而下，洶湧濃霧，此景看起倒是頗有仙山之氣，其中時而傳來的鶴鳴，鶯啼更添生機。那是一股香味，華意咽了一口口水，他夢到自己正在吃雞腿，那滋味，簡直一個妙字得了！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子……華意突然睜開雙眸，此時他正不爭氣的咬著自己手指。“呸呸呸。”華意趕忙抽出手指，甩了甩，把那口水甩掉，在被子上擦了擦。“被子？…….被子！”華意趕忙起身，四周顧了下，看見桌上擺放的衣物上前立刻穿上，趕忙推開房門。一股冷風吹來，華意打了個寒顫，那古冷風之中還飄散著一股肉香，此刻饑腸轆轆的他聞著這股香味嘴角流下哈喇。片刻他想到什麼，麵色大驚，趕忙朝著那香味所在方向跑去。“哦？醒了嗎？”望著一臉尷尬，隨即苦著臉的華意，莫林隨意道：“山中野雞，將就著吃。”“師傅，我是不是考驗失敗了？”此時的華意哪還有心情吃什麼烤雞？他心中苦水翻湧！“吃吧，餓著肚子如何修煉？”“吃完回去休息，正午來大殿，我教你一些基本吐納之法。”莫林說完扭頭便朝大殿走去，並未多說。華意一愣，片刻卻是驚喜歡呼：“太好了，師傅認我了，師傅認我了！”這一日華意很開心，吃著那烤雞如此舒爽，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烤雞。正午，霧氣漸漸散去，這天氣說也奇怪，早上陰冷正午卻是豔陽高照，烤的人皮膚火辣辣的。莫林在大殿之中，眉頭微皺，露出一絲疑惑神色。他走出門外，望著那圍牆之邊一顆鬆樹之前，蹲在地上，一臉躊躇的華意，神色不解，卻是上前而去。“華意你在做什麼？此時正午，你理應在大殿之中，何故在此？”莫林做出一副嚴師之態，語氣頗有些怒氣。“師傅你看。”華意的聲音帶著疑惑，帶著不解，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表達。“噢？”莫林望去，兩窩螞蟻正圍著露出黃土的淺黃色樹根進行著爭奪，仔細看著院中，此地並未他樹，這鬆樹露出的樹根無疑是這院中最為舒適的家園，所以這場戰鬥進行的格外激烈，片刻間便殘留下了數千螞蟻的屍體，這似乎很是慘烈，仔細看去不過是一群黑點而已。“師傅，你說螞蟻如此就死了嗎？它是否留下了什麼呢？”“留下了什麼？”莫林眉頭微皺，心中稍作思索，道：“他們爭奪的便是此地最為舒適的家，雖說戰死但是勝利的話他們的族群便能享受最優越的生存環境，生存下來的幾率便越大。”莫林指了指四周示意華意看看，遍地都是昨夜大雨的積水，一夜大雨會死傷無數螞蟻，這估計也是兩窩螞蟻爭鬥原因。“他們雖死，但是卻活著？”華意神色中閃過一絲明悟，道：“師傅，這便是書上所謂的死便是生，生便是死對吧？他們雖死但是他們留下的東西還活著。”“他們雖死但是他們留下的東西還活著……”莫林心中露出深深思索之色，生與死，何為生死？此時若死但是他所想的目的達成，那便是另一種生。“生死並不一定說的便是生，便是死，以另一種形態活下來那也是生，或者是留下的東西，達成的目的。死……死卻留下了生……”“師傅，我看過一本佛經，上麵似乎講有因果關係，這是不是就是因果？螞蟻戰死是因，戰後為族群爭奪到舒適之地那邊是果？”“因果……因果……因果！”莫林心頭猛然一震，神色大變：“因果，死便是因，生便是果或生便是因，死便是果！生死不也是因果，有生有死，因果循環。”莫林對那生死之意的理解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丹田之上驀然浮現乾坤太極，瘋狂的運轉著。其上一黑，一白，一生，一死，一因，一果。“何為生死？生亦死，死亦生，此乃因果，生死為先，因果在後，此乃生死，天之大道，生死輪回，因果生死！”生死輪回，因果生死……莫林腦海中不停回蕩此音，那音如同佛音，如同道樂，似見到天仙而來，祥瑞萬丈，似見到古佛壓魔，佛光千萬！莫林識海起軒然大坡！猛然間一切變得黑暗！盤坐在其識海深處的天涯猛然睜開雙眸，雙眼神光閃爍，麵色大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