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季紅蓮所說的那樣發展,殷河對青玉所事件的說辭開始被長老會漸漸接受,而且在第三天的時候,從內環之地中傳來消息,有人在距離那片林子五六裡外的地方發現了一隻從未見過的怪獸屍骸,從外表看,與殷河所說的黑魔螳極為相似,隻不過,不知為何這隻怪獸已經慘死,而且看起來全身血液都被吸乾了,身上血肉也被吃了一些。這具怪獸屍體的出現再一次證明了殷河說的話,而與此同時,一直隱秘不發的關於那個小武的事,似乎夏侯元長老也放過了追究殷河,應該是他也知道確實不關殷河的事吧。於是,在被軟禁了五天後,殷河終於從那座房子裡出來了。當他孑然一身地走到這棟宅子的大門口時,就看到了有一輛馬車停在外麵,然後坐在車上的一個身材異常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漢,麵上有數道暗紅斑紋在兩側臉頰上,看上去猶如野人一般。實際上,這並不是真正的人族,這是一個荒族人。在很早很早以前,身軀強悍、孔武有力的荒族人曾是這片大地的主宰,但是後來人族出現了並打敗了他們。有的荒族部落滅亡了,有的荒族部落臣服了,還有些不甘心的荒族又無法抵抗人族大軍的攻勢,便隱匿起來成為了以搶掠為生、甚至令許多荒族部落都十分厭惡的荒盜。有一些臣服於聖城的荒族部落,他們中的一些人會因為各種原因成為聖城中一些強大貴族或世家的仆人,殷家算得上是聖城名門,所以,他們也有一個這樣的荒族仆人,或者說是車夫。看到殷河走了出來,那個荒族車夫頓時高興起來,從馬車上一下子跳了下來,然後幾步跨到殷河的身前,嘴巴裡先是嘀嘀咕咕一大堆難懂的話,然後抱了殷河身子一下後,這才用有些彆扭的人族語言叫了一聲,道:“少……爺!”這麼多天裡,殷河的神情始終都是僵冷凝固的,隻有到了這個時候,在看到這個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看上去甚至有些嚇人的荒族車夫後,他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迎了上去,伸出雙手,也重重抱了一下,然後道:“好久不見,赤熊。”聽到殷河的這聲呼喚,這個叫做赤熊的荒族人明顯更高興了,他口中嗬嗬笑著,用力拍了拍殷河的肩膀,然後回身指了一下馬車,口中說道:“回……家。”殷河笑著點頭,不過並沒有進入那寬敞的馬車車廂,而是直接跳上了馬車前頭,坐在了赤熊原本的位置邊,然後對赤熊招了招手。赤熊開懷大笑,也大步走了過來。赤熊是殷河家的老人了,但實際上他的歲數並不算很大。這個荒族人是在很小的時候被遺棄在聖城外的一條神河邊,本來奄奄一息已經快要死了,結果被當年路過那裡還年輕的殷河母親看見,發了善心救了回來,從此就收留在家了。在那之後,赤熊就一直跟著殷河母親,陪嫁到殷家,從小跟殷河兄弟二人玩耍,可以說是看著他們長大的。特彆是在殷河母親過世之後,赤熊的眼中就隻有殷河和他大哥兩個主人了。馬車車輪在堅硬的青石板路上行進著,發出“哐哐”的響聲,殷河坐在赤熊的身邊,看著這繁華的街道,以及那一眼看不到邊的巨大城池。這就是聖城!這就是人族最高權勢的所在,也是人族最強大力量的象征。到了最後,終究還是沒有人來接他,除了這個最後的頭腦簡單的赤熊。殷河麵色淡淡地看著前方,看著那條離家越來越近的路。那個家,真的還歡迎他回來嗎?不過,無所謂了。殷河心裡這般想道,想到母親,想到大哥,想到這些日子所見所聞,他的目光慢慢變得有些寒冷起來。※※※聖城是彙聚人族所有菁華的巨大城池,在這裡聚集著幾乎所有的人族,蘊含著無比強大的力量,還有在繁華背後無數的黑暗、野心、**和信仰。在聖城的最中心位置,一座遠遠高過周圍建築的巨大金字塔巍然屹立,這就是人族最神聖的聖殿所在。眾所周知,人族權勢最大的長老會就在這裡,而掌握了巫術秘密的天神教大殿,也在這金字塔的最高處,是聖城中離天神最近的地方。而聖城中為數眾多的名門望族,多半都以把住宅建在這座大金字塔附近為榮,季氏一族就是其中的一員。如今的季氏是聖城中字炙手可熱的名門望族之一,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家主季候便是如今長老會中的三大長老之一,權傾聖城,季氏一族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季候正值盛年,威望素重,許多人都對這位長老十分敬畏,不過也有很多人都知道,季候雖然有眾多兒女,但最疼愛的是那個最小的叫做季紅蓮的女兒。傳言,季候不但親自教導她,哪怕平日裡再忙,有了空閒後也會抽空和這個女兒說說話,聊聊天,這可是其他兒女都享受不到的好事,讓人羨慕得緊。在殷河終於離開的那一天,季紅蓮也在季氏大宅中季候的書房裡,見到了自己這位被許多人敬重畏懼的父親。季候正在讀書,在聽到季紅蓮走進來的時候,他也沒起身,還是那樣坐著,隻是下巴微微一擺,示意自己這個女兒在一旁坐下。與大多數兄弟姐妹到了父親跟前都會戰戰兢兢相比,季紅蓮在這裡就顯得十分自然隨意,她甚至還上前掀開了桌上茶杯的蓋子,看了看裡麵的茶水是否冷掉。在確認之後,她直接走到一旁倒了冷茶,又去茶壺中倒了一杯熱茶過來,放在父親季候的麵前。季候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書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這個女兒的眼神裡透著疼愛,隨後開口問道:“今天那個殷家的小子回去了嗎?”季紅蓮道:“就是今日放出來的,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就快到家了吧。”“嗯。”季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季紅蓮想了想,對季候道:“爹,殷河托我對您道謝,說如果沒有您從中斡旋,他也沒法這麼快脫身。等回家安頓好了之後,他就登門求見,那時候再當麵謝謝你。”季候微笑著看了這個女兒一眼,道:“好啊,雖然我平時也不是什麼人都見的,不過看在乖女兒的麵子上,我就破例見他一下好了。”季紅蓮頓時高興了起來,連連點頭,隨後臉色一正,道:“對了,爹,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啊?”“什麼事?”季候問道。“就是殷家那邊的事啊,殷河他爹還有那個狐狸精一樣的女人,聯合起來陷害殷河,還要剝奪他繼承家主的資格,太可惡了,你一定要管管啊!”季候搖了搖頭,道:“你彆想了,這件事我不會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