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河上。鄢然站在船頭,看著飛速逝去的河麵,腦海中快速的思考著。如果這三途河中真的有刺激彼岸花複蘇的東西,那會在哪裡?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渡船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小友小心,莫要掉進了河中。這三途河中的水呀是沒有浮力的,一旦掉小去,就上不來咯。”船夫開口提醒道。“多謝老人家。”鄢然詫異的看了一眼河麵,如此平靜,船身怎會顛簸?船夫笑著搖了搖頭:“小友是奪衣婆、懸衣翁交代要好生送過河的,老夫可當不得謝。”見鄢然還凝眉看著河麵,又笑著說道,“剛剛是水鬼經過,不礙事的。”見船夫神色隨意,說起水鬼就像是在說天氣一般自然,鄢然心中暗想,這河水的水鬼怕是不少。“老人家,你一直在三途河上奔走,可知三途河和彼岸花的聯係?”船夫:“當然知道,這天地間第一株彼岸花就是誕生在三途河中的,這事冥界的人都知道。”鄢然:“那彼岸花凋謝了這麼久,就沒有人想要複活它?”船夫:“有,怎麼沒有!彼岸花是冥界的接引之花,關係著諸天萬界生靈死後的接引。不管五方鬼帝,還是十殿閻王,無一不想彼岸花再次綻放。可惜啊,上古至今,沒人成功過。”“很多人都說是因為時機不到。自從酆都大帝離開冥界後,冥界氣運就在流逝,有強者稱,隻有等到冥界氣運回轉,彼岸花才會再次綻放。”鄢然:“那要什麼時候,冥界的氣運才會回轉?”船夫:“諸天萬界複蘇,九重天再現的時候。”鄢然一笑:“那豈不是現在?”船夫笑著點了點頭:“應該是吧,近來我拉人渡河,就聽到不少消息稱,彼岸花就要複活了。”鄢然神色詫異:“這如何得知的?”船夫搖了搖頭:“這老夫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時機到了吧。”“時機?”鄢然低喃著這兩個字。奪衣婆和懸衣翁將她引上三途河,想來也有時機的原因在裡麵吧。她在這個時候來到三途河,又恰好身負大功德,不試一試,還真有些說不過去。隻是,她會是那個有緣人嗎?------“等等!”渡船行駛到河中央時,鄢然突然叫住了船夫。船夫詫異的看向鄢然:“小友,何事?”鄢然指著一方河麵說道:“老人家,把船往前方劃。”船夫看了一眼鄢然,什麼也沒問,就開始照做。鄢然不說停,他就一直劃。一段時間後,自詡對三途河了如指掌的船夫,雙眼直接鼓睜了起來。看著前方河麵顯露在外的島嶼,船夫連船槳都不知該如何劃了。“不可能,三途河中怎麼會有島嶼呢?”船夫一臉難以置信,他在三途河上渡船渡了一生,從未在河中看到過島嶼。這島簡直就像是憑空冒出的一樣。聽到船夫的話,鄢然的心情也有些不平靜。‘先天道體,還真是無往而不利的尋寶體質。’她之所以能找過來,是因為感應到了濃鬱的陰屬性法則。也不知島上有沒有刺激彼岸花複蘇的寶物?鄢然有些期待,對著還呆愣著的船夫揮了揮手,“老人家,走吧,不管這島嶼怎麼出現的,既然我們遇到了,怎麼也得上去看看。”“哦哦!”聽到鄢然的聲音,船夫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手忙腳亂的朝著島嶼劃去。在船夫有些飄忽的行駛下,沒過一會兒,渡船靠近了島嶼。“走吧,上去看看。”鄢然先是探查了一遍島嶼,沒發現危險後,才飛身上到了島嶼上。船夫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後麵上到了島上。看著島中遍地的魂植,船夫激動得臉都紅了。要知道,他在三途河上拉一年的客,也未必能買得起這上麵的一株魂植。鄢然此刻對這些魂植沒有什麼興趣,環顧了一番島嶼,說道,“老人家,我到島上四處看看,你隨意啊。”船夫連連點頭:“小友請便。”看著朝著到島中心走去的鄢然,船夫毫不留念的收回了視線,心中沒有任何要跟著去的想法。在看到島嶼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拉的這位客人非同一般,她能讓他跟著沾沾光,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的,他是一點都不敢想。在三途河上漂泊了這麼久,他接送過的鬼魂不計其數,知道這些人生前之所以隕落,基本上都跟‘貪’字有關。他可不能走他們的路。看著滿地的魂植,船夫興奮的想著,這大概是他平生最豐厚的一次收獲了。在船夫采摘魂植的時候,鄢然已快步來到了島嶼中心了。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吸引著她過來的、溢散著陰屬性法則的寶物。那是一盞紅豔似火的彼岸花燈。------衣領樹前,自從鄢然坐船離開後,奪衣婆和懸衣翁就翹首以盼的看著三途河,那樣子活像是要將河麵盯出個洞來。在兩人萬分著急中,渡船再次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中。懸衣翁:“快看,船翁回來了。”奪衣婆心中一緊,急忙看了過去,看到站在船頭的鄢然時,一把抓住了懸衣翁:“老鬼,我沒眼花吧,站在渡船船頭的人是鄢然小友吧?”懸衣翁神色激動的連連點頭:“是,就是她。”奪衣婆又快速揉了揉眼睛,反複看了數次:“你快看,她手中是不是拿著什麼東西呀?”這回,懸衣翁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目光直直的看著渡船,良久後,才神色飄忽的說道,“燈,鄢然小友手中提著一盞彼岸花燈。”“彼岸花燈?彼岸花燈!”奪衣婆反複低喃著這四個字,越說到後麵,眼神就越亮。“她。。。她竟然真的找到了!”奪衣婆簡直不知該如何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能說,之前她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給鄢然說了彼岸花複蘇的事嗎?“我咋感覺好像是在做夢呢?”“我也是。”當鄢然提著彼岸花燈上到三途河岸上的時候,奪衣婆和懸衣翁兩個還一副神色恍惚、目光發直的樣子。“兩位前輩!”鄢然伸手在兩人麵前晃了晃。“呃。。。”奪衣婆先回過神來,看著鄢然的眼神,不,是她手中的彼岸花燈,雙眼發亮:“小友回來了?”鄢然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彼岸花燈舉高了些:“我在三途河中找到了這燈,還要多謝兩位前輩的提醒。”奪衣婆和懸衣翁僵硬的搖了搖頭,異口同聲的說道::“這跟我們沒關係,是小友和這彼岸花燈有緣。”若不是有緣,怎她一來,彼岸花燈就出現了,並且還被她找到?要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五方鬼帝和地府那邊都會派人到三途河這邊探查,這麼久以來,愣是啥都沒找到。看著手中提著的這盞彼岸花燈,鄢然神色有些不確定:“兩位前輩,這燈真的能刺激彼岸花複蘇嗎?”燈,是彼岸花狀。紅豔似火,並散發著瑩瑩紅芒。一看,就知道和彼岸花有關。可是,要如何用它來複蘇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呢?是直接將它扔進凋謝的彼岸花中,還是摔破在黃泉路上?對於鄢然問的問題,奪衣婆和懸衣翁也不知怎麼回答。好在鄢然也沒指望著他們回答,不過她卻又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兩位前輩,燈,都是有燈芯的,可這個卻沒有,你們可知這是為何?”一拿到彼岸花燈,她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著實讓她疑惑了好久。聽到鄢然的話,奪衣婆和懸衣翁才發現了這個問題:“不可能呀,燈怎麼會沒有燈芯呀?小友,你是不是在取燈的時候,不小心把燈芯給弄斷了?”鄢然立馬搖頭,肯定的說道:“這燈從我看到的第一眼開始,就是這個樣子。”奪衣婆:“那這燈芯。。。”懸衣翁拉了拉還要說什麼的奪衣婆:“許是這燈就沒有燈芯。”奪衣婆反駁:“不可能,沒有燈芯如何點亮呀?”聽到這話,鄢然腦中靈光一閃,“我想,我應該知道怎麼複蘇彼岸花了!”“怎麼複蘇?”奪衣婆和懸衣翁齊刷刷的看著鄢然。鄢然看著彼岸花燈:“十有八九是點亮這盞燈。”奪衣婆雙眼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來:“可沒有燈芯呀!”鄢然凝眉:“是呀,這是個大問題。燈怎麼會沒有燈芯呢?”懸衣翁歎了一口氣:“我就說嘛,複蘇彼岸花不會這麼容易的。”見兩人也不能解決問題,鄢然便準備告辭了:“兩位前輩,這燈雖然沒有燈芯,但還是可以用來照明用,晚輩這就回黃泉路上,尋找我的朋友。”奪衣婆:“小友路上小心,老婆子多嘴一句,你最好不要讓彆人知道你這燈來自三途河。”鄢然笑著點了點頭:“前輩放心,這個我知道的。”看著急步朝著黃泉路走去的鄢然,奪衣婆和懸衣翁久久沒有收回眼神。“你說她能複蘇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嗎?”“看天意吧!”------黃泉路。黑白無常正押著一人正朝著地府走去,遊蕩在四周的孤魂野鬼遠遠看到,立馬散了個乾乾淨淨。等他們走過後,又立馬圍聚在了一起。“那個家夥真夠倒黴的,居然被黑白無常抓住了。”“看黑白無常謹慎的樣子,那人估計是個狠茬子。”“哼,再狠又有什麼用,這樣的人,一旦被押送到了地府,估計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也不知是什麼來頭?”“我看呀,之前那陣風暴就是這家夥弄出來的。”“聽說吞食了不少魂魄?”“可不是嗎,地府這次絕對會嚴懲的,那人慘了!”“。。。。。。”被眾鬼議論的人,赫然就是鄢然要找的樂音。說起這樂音也是倒黴,和鄢然分開後,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鬼族強者的吸食,可剛一逃脫,就迎麵撞上了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抓他的理由更是讓他氣結。因為身上帶著鄢然給是陰桃木珠,所以,黑白無常沒有發現他是陽魂的事,可卻因他顯露出的實力,把他當成了作亂的鬼族。如今要押他去地府定罪呢!一想到這個,樂音就鬱悶得無以複加。這次進入冥界,他們還真是出師不利。從進入到現在,鄢然失蹤了,紫笙等人還留在鬼門那邊,而他,直接成了黑白無常的犯人。任務的影子都還不知道在哪裡,他們就差不多全軍覆沒了。看著四周不斷飄蕩的孤魂野鬼,樂音一邊走,一邊快速思考著逃脫的辦法。黑白無常實力強大,修為接近金仙巔峰,若是在仙界,他自是不會怕的,可問題是現在在冥界,他實力受到限製,又不能把動靜鬨得太大。否則,後麵的任務會麻煩不斷的。在經過一段孤魂野鬼比較密集的路段時,思慮再三的樂音果斷出手了。一出手,就致命。可以引得鬼族狂躁暴動的勾魂息被撒了出去,轉瞬間,但凡沾染上的孤魂野鬼就紛紛鬼哭狼嚎了起來,並且還雙眼發紅、不要命似的朝著黑白無常襲過去。趁著黑白無常被野鬼包圍的時候,樂音飛速逃走了。不過,黑白無常也不是泛泛之輩。他一逃走,兩人就發現了。黑無常:“不好,犯人逃跑了。”見黑無常隻說不追,白無常有些氣結:“知道逃了,那你還愣著做什麼,快追呀。”黑無常嘀咕了一句:“我這不是在等你嗎?”兩人這才追了上去。看著身後緊緊追擊、怎麼也擺脫不了的黑白無常,樂音心中微沉。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何冥界鬼差中黑白無常最出名了。這兩個家夥實在太難纏了。黑無常追得氣喘籲籲,看著前麵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樂音,氣急敗壞的喊道:“你逃不了的,快束手就擒,到了地府,還可從輕發落,你若在逃,罪加一等。”對此,樂音理都沒理,繼續埋頭朝前跑。他要真被押去了地府,那就徹底完了。就在兩方你追我趕、在黃泉路上狂奔的時候,突然,一盞紅亮的燈光出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看到燈光,樂音的心瞬間低落到了穀底。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難道他這次進入冥界,就是為了去地府走一遭?而黑白無常卻是麵露喜意。在黃泉路上,隻有地府的鬼差才有接引燈。不過很快,黑無常就提出了疑問:“地府的接引燈有紅色的嗎?”白無常想也沒想的就說道:“怎麼可能,在黃泉路上,隻有彼岸花才能發出紅光。”黑無常眨了眨眼睛,愣愣的指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燈光:“難道是我昨日的酒還沒醒?都把其他顏色看成紅的了?”這話一出,白無常直接愣在了當場,連樂音都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