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劉璟住在妻子陶湛的房間,數月未見,夫妻之間柔情如水,異常恩愛,雖然一路跋涉,劉璟身體很疲憊了,但精神卻很亢奮,怎麼也難以入睡。陶湛依偎在丈夫懷中,臉頰微紅,雙眸輕閉,細細體會一番纏綿的**滋味,儘管她也有些累了,不過見丈夫睡不著,她也強打精神,陪丈夫說說話,她笑問道:“我感覺白天你似乎有些疲憊,怎麼現在精神倒好了?”“我不知,感覺很累,似乎閉眼就睡著,可就是睡不著。”“那我替你捏捏肩膀,放鬆一下吧!”陶湛坐起身,穿上了內裳,輕輕替丈夫揉捏著肩膀,一邊低聲笑道:“今天和陶家做了筆買賣,買下了陶家的兩棟宅子。”“我們家還需要宅子麼,莫非你想讓致兒搬出住?”劉璟開玩笑道。“看你說什麼話,致兒才九歲,他能搬出去住嗎?我是給包娘舅舅買棟宅子,他們一家人從襄陽來投奔,沒地方住,包娘給你生了兒子,應該獎勵她。”“包娘的舅舅好像我認識。”“你當然認識,他就是你伯父府中的馬夫,他的義父就是當年照顧過你的蒙叔,蒙叔去世,還是他送的喪。”劉璟想起了當年的蒙叔,不由歎了口氣,已經十幾年過去了,陶湛又道:“包娘的舅舅租住在龍王弄,他們家有五個孩子,還有包娘的外祖母,擠在一間小院裡,住得很局促,長安的房宅也買不起,我讓人打聽一下,正好龍王弄內有一棟空宅,占地八畝地,是陶家的產業,我就買下了。”劉璟想起一事,好奇地問道:“我聽說長安地價暴漲,陶家發了大財,是真的嗎?”“或許是吧!哎,陶家總是改不掉這種謀利之心。”陶湛對父親這種投機賺錢很是無奈。劉璟拍拍她的手,笑道:“你不必太在意,可惜當時我沒有想到,否則我也會買下一大片土地,轉手就是十倍的暴利,這種賺錢很爽。”“你若買了土地,我就全部白送給無家可歸的窮人,讓你虧蝕老本。”陶湛狠狠捏了兩下他的肩膀,沒好氣道。劉璟哈哈大笑,“幸虧我沒有想到,否則真虧掉老本了。”陶湛歎了口氣,又道:“陶家不想要錢,我不肯,總之,我不想欠陶家人情。”“陶家其實做得也很不錯,買下大片土地,捐了一半給官府,解決了令人頭疼的官宅難題,百官們都在誇讚他呢!”“那是因為我大哥是長安太守,他才這麼大方,否則他哪裡肯這麼出血。”劉璟笑了笑,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他知道妻子對陶家要求非常嚴格,陶家隻肯捐一半的土地,未必讓她滿意,劉璟又問道:“你剛才說買了兩棟府宅,一棟是給包娘舅舅,那另一棟呢?”“另一棟是給喬老爺子,他現在住的宅子被主人買給太原張家,得搬走了,我索性給他買下一棟府宅,讓喬老爺子和大喬也有個安身之處。”劉璟半晌沒有說話,陶湛見丈夫不吭聲,心中有些奇怪,便問道:“夫君,你不願意嗎?”“不是!”劉璟沉吟一下道:“這兩棟宅子買在哪裡?我明天想親自去看一看。”劉璟回長安後打算先好好休息兩天,陪陪妻兒,然後再著手處理公務等雜事,次日一早,他便換了便裝,乘坐馬車來到了正陽街,他實際上隻關心大喬的住所,既然大喬不肯住在他的府中,那他就希望大喬能住得儘量好一點。馬車在正陽街古槐府前停了下來,這是一座頗為有名的府宅,因為宅子後園有三棵千年古槐而出名,曹植在長安時,便是住在這棟府邸內。這座宅子唯一的不足就是稍稍偏小,占地隻有十畝,不適合大家族居住,適合帶著妻妾的官員居住,不久前,巴蜀一名富豪看中了這處府宅,出價八百兩黃金,但陶勝沒有答應,這座府宅很有品位,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入住。而現在,陶湛買下了它,將作為喬府給喬玄和大喬居住。府宅大門沒有關,劉璟也沒有通報,帶著幾名侍衛直接走了進去,隻見府宅內有不少工匠正在忙碌,修飾房屋,安裝假山涼亭,修建長廊,栽種樹木花草。劉璟點了點頭,看來陶家不糊塗,不是直接交鑰匙了事,這時,身後有人喊道:“前麵讓一讓,小心彆撞著了。”劉璟一回頭,隻見幾十名家仆模樣的人正在搬運家具屏風之類進來,劉璟連忙閃身讓到一邊,他仔細打量一隻櫥櫃,發現竟然上好的黃梨木,這可是珍貴宮廷用材,這讓劉璟不由有些驚訝,就算陶家有意討好陶湛,也不至於如此,畢竟這不是他們家的住所。這時,後麵走來一人,劉璟一眼認出了他,正是陶湛的二叔陶利,陶利也看見了身著微服的劉璟,著實也嚇了一跳,慌忙上前行禮,“殿下怎麼在這裡?”“我是來看這座宅子。”劉璟指著宅子中的工匠問笑道:“這些都是二叔安排的嗎?”陶利點點頭,“兄長去了成都未歸,大嫂就找到我,說湛兒買了兩處宅子,讓我安排人手好好收拾一下,我特地一早就過來了。”這時,後麵又走來幾名抬家具的夥計,道路有點狹窄,陶利便道:“殿下,換個地方說話吧!”劉璟點點頭,和陶利來到中堂,中堂兩邊擺放著幾隻坐榻,正中間是一架屏風,劉璟走到屏風前細看,還是用黃梨木雕成,做工精美,上麵人物栩栩如生。劉璟指著屏風笑道:“光這座屏風就價值兩畝地吧,少見啊!陶家居然做虧本生意?”陶利苦笑道:“這是大嫂的意思,殿下應該明白陶家的苦心。”“我明白陶家的苦心,不過萬一這座宅子是給什麼管家居住,陶家豈不是虧大了,二叔也知道,王妃心軟起來,很讓人頭疼的。”劉璟開了玩笑地說道。“殿下也未免太小看我了,陶家再有錢,也不至於如此揮霍,一套黃梨木家具比這棟宅子還貴得多,我怎麼可能隨便拿出來,龍王弄那棟宅子就是很普通的家具,隻有這棟宅子我才敢下血本。”“為什麼?”劉璟注視著他問道。陶利很為難,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因為我知道這是喬老爺子的住所。”“胡說!”劉璟臉一沉,“二叔,莫非你也想騙我?”陶利無奈,隻得長身施一禮,“我若說了,殿下千萬彆怪我。”“二叔,我們是老交情了,我怎麼會怪你。”陶利被劉璟軟硬兼施,逼得沒辦法,隻得說了實話,“因為我知道,這所宅子將是大喬的住處。”“是大喬的住處又怎麼樣?”劉璟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殿下,有些事情你我心裡明白就行了,為何一定要我說出來?”劉璟沒有說話,他負手望著屋頂良久,才淡淡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殿下,江東謝氏一直和陶家做生意,大約一個月多前,謝氏二家主謝印來襄陽買藥材,正好我在襄陽,在一次酒後,他向我透露了一個秘密,說是謝夫人從吳王宮內傳出來,大喬逃去長安後吳侯大發雷霆,罵殿下得了小喬還不夠,還要和他爭大喬”“彆說了!”劉璟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這種事情純屬無稽之談,切不可隨意傳出去。”陶利嚇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殿下放心,我知道分寸,此事我連大哥也不會說。”劉璟想起這是陶利,也不是外人,他臉色立刻柔和下來,笑道:“那這棟宅子就煩勞二叔了。”說完,劉璟拱拱手,轉身便揚長而去,陶利望著他走遠,不由歎了口氣,若劉璟對大喬無意,他又何必親自來視察這座宅子?陶利心中有些擔憂,雖然漢王殿下不準他向任何人泄露這個秘密,但要不要告訴陶湛呢?陶利和侄女陶湛的感情一直很深厚,當年他被張允所抓,危在旦夕,是陶湛求劉璟幫忙,把自己救出來。一旦大喬成了漢王劉璟的彆宅婦,對陶湛會有影響,不過這個念頭在陶利腦海裡隻是一閃而過,既然劉璟已經警告過他,他若說出去,後果會很嚴重,以後再說吧!這時,一名管家指揮著四名家仆抬著一架屏風走來,陶利立刻問道:“這屏風要放在哪裡?”管家躬身道:“老爺,這是要放在後宅的屏風。”陶利連連擺手,“這座屏風換掉,換成內庫中的那座白玉屏風。”管家嚇了一大跳,“老爺那可是”陶利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老爺那邊我會解釋,你們去給我抬來。”陶利將內庫玉牌遞還他,“快去!"管家嚇得慌慌張張跑了,一邊跑,一邊暗暗咋舌,這座府第到底是誰住?二老爺竟然把陶家壓庫寶貝之一的白玉屏風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