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關的陷落意味著曹軍打開了北進雁門郡的大門,七萬曹軍殺進了雁門郡,三天後,曹軍抵達在桑水,並在河畔紮下了大營,而此時,曹彰率領的三萬大軍一路北上,搶先一步抵達武州縣的長城北隘,斷絕了匈奴人從西北撤回草原之路。而與此同時,前軍師鐘繇和大將於禁率兩萬軍從北路越過太行山,占領了雁門三關,東北之路也隨之斷絕,至此,匈奴軍再無北歸之路,曹軍三路包圍,將二十幾萬匈奴人堵在雁門郡內。這天傍晚,一隊曹軍斥候將一名匈奴使者領進了曹操大帳,使者跪下行禮,“趙齡拜見魏公!”曹操正坐在桌前用晚餐,他喝了一杯酒,用巾布擦了擦手,給侍衛們使個眼色,幾名侍衛立刻將桌子抬了下去,曹操這才打量一下這名使者,年約四十餘歲,說了一口流利的漢語,又長著中原人的模樣,白白胖胖,富態十足,一雙小眼睛十分精明,看起來倒像個商人。“你不是匈奴人吧!”曹操淡淡問道。“小人是雁門漢人,世代經商,小人一直往來於雁門和中原各地,三年前被左賢王聘為倉曹主簿,替匈奴掌管倉稟物資。”曹操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倒要問問你,劉豹積累了那麼多年的財富,現在都在哪裡?”“回稟魏公,匈奴人的財富和我們漢人不太一樣,他們的財富是牛羊、皮毛、布匹等等物資,金銀之類的東西很少,糧食也不多。”“那就說匈奴人的財富吧!它們在哪裡?”“牛羊跟隨著主人,皮毛、布匹等物資都儲存在馬邑縣,距離這裡不遠。”曹操沉吟一下,思路又轉回來,笑道:“劉羅讓你來做什麼?”“大王子讓小人來見魏公,是希望能和魏公達成妥協。”“哦?什麼妥協?”曹操感興趣地問道。趙齡見曹操似乎很有興趣,精神頓時一振,連忙道:“劉羅願發毒誓,匈奴人撤出並州,再不會踏入中原一步,隻求魏公看在過去相處和睦的份上,放匈奴人一條生路,讓他們返回草原。”曹操沉思良久,便緩緩道:“我想知道他的誠意在哪裡?我放他走可以,但我必須要看到誠意。”“回稟魏公,為了表示匈奴人的誠意,劉羅願意將所有的物資和一半牛羊都交給魏公,匈奴人隻帶一半牛羊北撤。”曹操又考慮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看在過去匈奴人還算誠信的份上,我這就放他們一條生路,我給他們三天時間,他們可以從雁門關撤出塞外,超過三天,我就絕不容情。”趙齡大喜,連連磕頭謝恩,匆匆趕回去了,這時,程昱聞訊而來,焦急道:“魏公答應放匈奴離去,勢必會影響到漢軍和劉豹的戰局,而且天下會議論魏公暗通匈奴人,對魏公名聲影響極大,望魏公三思。”曹操淡淡一笑,“仲德以為我真會放匈奴人走嗎?”程昱一怔,“那魏公之意?”曹操負手走了幾步,這才不緊不慢道:“彰兒和元常守住了東北和西北,這不過是斷了他們返回塞外之路,但匈奴人現在還可以走繞道南下,或者走太行山陘進入河北,他們並非無路可走,所以我讓他們去西北雁門關,到了雁門關,他們再想南走或者東進,就不可能了,隻能是我的甕中之鱉。”程昱暗暗歎了口氣,無奈地苦笑道:“魏公兵不厭詐,微臣明白了。”曹操隨即下令道:“傳令徐晃和張郃各率三萬軍,待匈奴人退到雁門關,給我全力剿殺!”十一月初二,在一場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中,二十餘萬匈奴人終於撤到了雁門關下,但事情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鐘繇並沒有讓出關隘。就在這時,曹彰率兩萬大軍從西麵進攻,徐晃率三萬大軍從南麵進攻,張郃率三萬從東麵夾擊,三路曹軍同時對匈奴人發動了大舉進攻。而匈奴人隻有兩萬軍隊護衛家眷婦孺,不到一個時辰,匈奴軍隊便全線崩潰,匈奴大王子劉羅向西突圍失敗,慘死在曹彰的槍下,二十餘萬匈奴人全部成了曹軍的俘虜。至此,劉豹除了在定襄郡和雲中郡的一些零星部落外,他的核心部落全部落入了曹操手中。曹操隨即又令曹彰和張郃率三萬軍北上,掃平定襄和雲中各地匈奴,徹底拔掉了劉豹在並州的根基隨著曹操軍隊在並州大舉北上,劉豹在關內也再也無法等下去,趁著雪夜的掩護,劉豹率三萬軍隊放棄了大營和牛羊,帶著皮筏連夜向東撤離。劉豹的大營離黃河並不遠,相距隻有五十餘裡,隻是漫天大雪,地上厚厚積雪覆路,使他們行軍格外艱難,一直到次日中午,才抵達黃河。黃河之上也同樣下著鵝毛大雪,天地間一片灰暗,往日能清晰地看見黃河對岸,現在百步之外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劉豹站在一座山崗上,他仰望天空的大雪,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今年蒼天無眼,大雪格外暴烈,這是要天滅匈奴人嗎?這時,一名騎兵飛奔而至,“大王!”劉豹收回感慨,連忙問道:“黃河怎麼樣?”“黃河邊緣已結了一指厚的冰,冰麵有十幾丈寬。”劉豹心中頓時一寒,他久居黃河邊,對黃河習性已了如指掌,才一指厚的冰,十幾丈寬,這離黃河完全凍結實,至少還要五天時間,現在河麵下大雪,皮筏迷途難辨,而且風急浪高,正是渡黃河最危險之時,這時候渡黃河回去,恐怕九死一生。身後一名萬騎長建議道:“不如我們北上河套渡河,那邊要先結冰。”劉豹狠狠瞪了他一眼,“說什麼胡話!這麼大的雪,我們又沒糧食,必會被困死在半路。”萬騎長不敢再吭聲了,劉豹又凝視黃河,歎息一聲,對眾人說:“曹操為人奸詐,必然會趁我們內部空虛,大舉進攻,我們若再不趕回去,族人皆遭滅絕矣,雖然渡河艱難,我們也要殺回去。”眾人皆心急如焚,一起躬身道:“願意立刻渡河!”劉豹當即下令道:“傳令三軍渡河!”劉豹三萬軍隊開始浩浩蕩蕩渡河,劉豹卻不斷地回頭張望,他最擔心漢軍突然殺至,半渡而擊,他連組織抵抗的機會都沒有。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擔心什麼事,就越會發生什麼事,就在第一批三千匈奴士兵剛剛上了皮筏,他們身後以及東西兩側忽然響起了激烈的戰鼓聲,漢軍從四麵八方殺來,匈奴軍隊頓時一片大亂。趙雲早就到了,他藏兵在數裡外,等待著出擊的機會,當斥候稟報,第一批匈奴士兵開始渡河,趙雲便知道機會到了,當即下令全線進攻。四萬五千漢軍向三萬匈奴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這時匈奴士兵都一心想著渡河回家,抵抗意誌大大減弱,儘管劉豹再三喝令‘列隊抵抗!’但隻有少部分匈奴士兵響應他的命令,大部分士兵都爭先恐後,抱著皮囊向黃河中奔去,黃河邊上的局勢十分混亂,趙雲和張翼率兩萬步兵從正麵與劉豹的一萬多匈奴士兵作戰,而龐德從南麵,馬岱和冷苞從北麵,他們共率兩萬四千漢軍騎兵南北夾擊企圖渡河逃跑的匈奴軍隊。黃河岸邊亂成一團,到處是哭聲、喊聲、慘叫聲,匈奴士兵拚命奔逃,而他們身後是一隊隊殺氣騰騰的漢軍騎兵,無情地殺戮著這些完全崩潰的匈奴士兵。黃河邊,幾十艘大型皮筏上擠滿了逃命的士兵,無數匈奴士兵抓住皮筏不肯放開,哭喊著哀求上筏,卻被皮筏上的匈奴士兵斬斷手指,推入河中,哀嚎聲、哭喊聲響徹了河麵,無數的士兵淹死在黃河之中。戰鼓聲中,馬岱率領八千騎兵從後麵向劉豹的軍隊發動了進攻,劉豹的一萬多軍隊士氣低迷,軍心動搖,已經難以抵抗正麵兩萬漢軍步兵士氣如虹的進攻,現在背後又遭到漢軍騎兵的猛烈夾擊,劉豹軍隊終於抵擋不住,右翼率先逃跑,引發全軍潰敗。劉豹見勢不妙,撥馬向北奔逃,此時他隻想逃去河套,至於大雪封路,他會不會被困死在半路,他也顧不上了,他甩掉金盔,在數十名親兵的護衛下,狼狽地向北逃命。就在這時,一支五百人的漢軍騎兵從斜刺裡殺來,正好擋住了劉豹的逃命之路,這支騎兵都是由烏桓人組成,一名烏桓士兵認出了劉豹,指著他大喊道:“劉豹在那裡!”劉豹大恨,揮刀亂砍,企圖殺出一條血路,這時年輕的騎兵軍侯催馬疾奔,距離劉豹約三十步外飛掠而來,但在奔過的瞬間,三支連珠箭射出,力量強勁,箭箭射向要害。劉豹措不及防,心中大驚,揮刀急劈,一連劈飛兩支箭,但這名年輕軍侯極為機敏,第三支故意慢射一步,就在劉豹以為已無箭,將刀收回的霎時間,第三支箭驀地出現在他眼前,劉豹再要躲閃已來不及,隻覺脖子一涼,‘噗!’地一聲,狼牙箭射穿了劉豹的脖子。劉豹悶哼一聲,從馬上摔下,年輕軍侯大喜,催馬疾奔,揮刀連殺十幾名劉豹的護衛,長刀一揮,將劉豹人頭剁下,刀尖一勾,人頭被挑了起來,年輕軍侯高高舉起人頭,仰天長嘯,漢軍騎兵頓時歡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