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晉率領十名手下一路向長安疾奔,次日上午,韋晉率領斥候騎兵隊抵達了鶉觚縣,鶉觚縣是安定郡最南部的一個縣,過了鶉觚縣,便進入京兆地域,他們沒有在縣城停留,直接過了鶉觚縣城,繼續向南奔馳不到五裡時,韋晉等人紛紛勒住戰馬,隻見官道對麵數十步外出現了大隊士兵,手執軍弩,截斷了他們的去路,片刻,奔來一名軍官,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韋晉見對方也是漢軍,連忙上前拱手道:“我們是龐將軍部下,趕去長安向漢王稟報軍情。”軍官打量他們一眼,又問道:“可有什麼證據?”韋晉摘下自己的軍牌扔了過去,軍官接著看了看,便對手下道:“收繳他們兵器,帶他們去漢王大帳。”韋晉這才知道,原來漢王就在鶉觚縣,他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命令手下上繳了兵器,便跟著士兵向南而去,很快他們便進入了軍營區,鋪天蓋地的帳篷延綿數十裡,至少有數萬大軍,他們來到了一座巨大且戒備森嚴的大帳前,這裡便是王帳,巡哨士兵將他們交給了漢王侍衛。又經過嚴格的搜身檢查,侍衛這才帶著韋晉向帳門處走去。大帳內,擺放著一部巨大的沙盤,長寬各有三丈,由四座小沙盤組成,劉璟正和賈詡、法正、趙雲、張任等文武高官站在沙盤前商議軍情。劉璟在數天前得到龐德消息,竟然有數千胡騎越過六盤山,進入關中地界殺人搶劫,這是官渡之戰後便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在曹操掌控關中時,胡騎從不敢進入關中一步,現在他的漢軍控製了關中,胡騎竟敢越境殺人,這讓劉璟萬分惱怒,同時也讓他找到了出兵的借口。在命令龐德出動六千騎兵後,他又親自率領八萬大軍向蕭關方向進發,他要利用這次機會,一舉控製蕭關,在安定郡方向形成攻勢。此時,賈詡手執木杆,正在給眾人介紹關內的胡騎勢力分布,“從關中以北到朔方郡,主要分布著三大胡人勢力,匈奴勢力、烏桓勢力和羌氐勢力,另外,羯人、鮮卑人和部分吐穀渾人則屬於小勢力,主要依附匈奴,可以不用考慮他們。”“不知他們的勢力範圍怎麼劃分?”劉璟又問道。賈詡微微一笑,“他們的勢力範圍很有特點,叫做雙環一點,所謂‘點’就是指西麵的朔方郡,這裡是羌氐人的地盤,比較獨立,基本上不和匈奴人及烏桓往來,倒是與河西及隴西的羌氐人有密切關係。”劉璟點點頭,“再說說兩環的情況。”“這兩環實際就是烏桓人和匈奴人,烏桓人在內環,分布在安定郡、上郡和北地郡之間,是漢軍北上的第一個包圍圈,烏桓人又由二十幾個部落組成,其中三個部落較大,一個是安定烏桓部,酋長叫邊庶;另一個北地郡烏桓部,酋長叫羅金;再一個就是上郡烏桓部,也就是烏桓人主力,首領便是烏桓王魯昔,烏桓部加起來的兵力最多四五人,比起匈奴人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了。”賈詡用木杆向北一指,又繼續道:“烏桓人不足為慮,關鍵是匈奴人,匈奴人是兩環中的大環,在中原地區至少有百萬人口,分布在朔方、河套、安定郡、北地郡和上郡的北部,以及太原以北的並州地區,中原匈奴人又由左右賢王統帥,左賢王劉豹,掌控著太原以北的廣大領土,而我們這次要麵對的匈奴勢力是右賢王去卑,在李催之亂時,去卑和白波賊帥李樂、韓暹、胡才等人待衛天子有功,被賜劉姓,又叫劉去卑,擁有部眾數十萬,帶甲騎兵十餘萬人,作戰勇猛強悍,是我們的勁敵。”賈詡又用木杆指向長城外的奢延澤道:“目前右賢王劉去卑的牙帳有兩處,一處在奢延澤,叫做冬帳,另一處在河套,叫做夏帳,現在是五月底,按理他們應該已回河套,不過關內形勢緊張,或許劉去卑現在還在奢延澤。”劉璟沉思片刻道:“不管是走蕭關道,還是走洛水道,我們都要首先麵對烏桓人,為了防止我們出兵後關中空虛,被胡騎從彆道乘虛而入,我決定實施防禦反擊的策略,先攻占蕭關,在蕭關建立起堅固防禦,然後再走洛水道,進攻上郡的烏桓王主力。”趙雲在一旁接口道:“現在關鍵是要了解蕭關的情況。”他話音剛落,侍衛便在帳外稟報道:“啟稟殿下,龐德將軍派斥候前來稟報軍情。”劉璟笑了起來,“剛想睡覺便來了個枕頭,龐將軍很體諒我們嘛!”眾人大笑,劉璟隨即令道:“帶他們進來!”片刻,韋晉匆匆走進大帳,單膝跪下行禮,“斥候軍侯韋晉參見漢王殿下,奉龐將軍之令前來送信,請殿下過目。”他取出信軸雙手呈上,一名侍衛接過信軸,轉給了劉璟,劉璟展開書軸,匆匆看了一遍,他又打量一下這名斥候,笑道:“你就是信中所說那個被俘虜的斥候嗎?”韋晉臉上露出羞愧之色,抱拳道:“卑職探查情報不利,不幸被烏桓騎兵俘虜,烏桓酋長邊庶畏懼於漢軍,又將我們送回。”“但龐將軍的信中對你誇讚有加,說你深入虎穴探查敵情,是一個優秀的斥候。”“龐將軍過獎了,卑職愧不敢當。”劉璟注視他片刻,淡淡道:“龐將軍向來是有一說一,從不虛言,你不用再解釋,說說蕭關和安定烏桓的情況,龐將軍說你很了解。”韋晉心中感動,這分明就是龐德在漢王麵前舉薦自己,他沉思片刻,便條理清晰地將被俘前後的所見所聞一一告訴了劉璟和在場的高官。劉璟讚歎地點了點頭,龐德所言不虛,此人確實是個人才,難得文武雙全,而且出身京兆名門,曾出任鐘繇帳下參軍,深得鐘繇器重,這樣的人才居然隻任軍侯,著實有些可惜了,劉璟心中不由動了惜才之意,指著沙盤笑道:“把你所知的蕭關情況在沙盤上補充完整!”“遵令!”韋晉來到沙盤前,他曾任鐘繇帳下參軍,對沙盤極為熟悉,他動作迅速而細心,用旗幟和泥兵一一在沙盤上標注,很快便完成了,劉璟走上前,拾起木杆指向高平縣北麵的幾麵藍色小旗問道:“這是什麼?”“回稟殿下,這是北遷三水縣的烏桓老弱婦孺,一般是用牛車、泥人和羊群做標識,卑職找不到這些標示,就隻好用藍色旗幟代替。”“鐘繇是用牛車、泥民和羊群標識胡民嗎?”“是!他不喜歡用旗幟,都是用小小的陶人陶車來標識,非常形象,一看便知。”劉璟點點頭,“鐘繇這種辦法我很喜歡,我以後也會考慮采用,另外我想知道,如果要想拿下蕭關,我們該如何用兵?”韋晉一路上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原是參軍,作為戰時的參謀劃策,這方麵是他的擅長,他沉吟片刻道:“蕭關雖是險關要塞,也隻是針對北麵的胡騎而言,而對南麵則並不險要,關鍵是龐將軍都是騎兵,讓騎軍翻山越嶺確實不現實,如果是一支擅長攀爬的軍隊,從南麵攻下蕭關就易如反掌了。”“具體說說!”劉璟將木杆遞給了他,這時賈詡趙雲等人也饒有興致地圍上來,聽這位低級軍官侃侃而談。韋晉用木杆指著蕭關上的長城道:“蕭關其實是指從木峽關、瓦亭關和六盤關這一段約二十餘裡長的防禦線,又叫三關口,由於戰線較長,烏桓人兵力很分散,兵力主要集中在三座關口上,若我們攻打三關,我建議走中間的瓦亭峽穀,先奪取瓦亭關出六盤山,包抄烏桓後路,另一支軍隊則沿長城北上,進攻木峽關,奪取平高縣,烏桓人戰馬上犀利,但在山地作戰,恐怕就不行了。”韋晉說到這,眾人眼中都露出讚許之意,此人果然不錯,劉璟笑道:“看來韋軍侯倒是一個參軍人才。”韋晉明白劉璟的意思,連忙單膝跪下道:“卑職從前曾任鐘繇帳下參軍,但一心想上陣殺敵,所以才主動申請到斥候軍中,懇請殿下允許卑職繼續在戰軍中效力。”“當然也可以!”劉璟肅然道:“不過前軍是以軍功輪封賞,和你的參軍才華無關,你明白嗎?”“卑職明白,卑職願意累功升職。”劉璟很讚賞他的骨氣,又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若完成得好,我會升你為副校尉。”韋晉大喜,高高抱拳道:“卑職願赴湯蹈火!”劉璟隨即令左右道:“去把鄧艾找來,片刻,進來一名年輕英武的將領,正是鄧艾,鄧艾今年二十歲,去年正式從軍,也出任軍侯,他進帳單膝跪下施禮,“參見漢王殿下!”劉璟取出一封密令,遞給韋晉,“韋軍侯為正,鄧艾為副,你們二人可率二十名鷹擊軍去一趟北地郡,你們任務就在密令內,此事事關重大,你們務必小心。”鄧艾和韋晉對望一樣,一起施禮道:“遵令!”兩人起身而去,賈詡望著鄧艾的背影笑道:“這麼危險的任務交給鄧艾,殿下不擔心嗎?”劉璟淡淡道:“匈奴人有諺,飛不上高空的雄鷹,永遠低人一等,我不希望他也變成一隻飛不上高空的雄鷹。”劉璟隨即對眾人道:“既然有了蕭關的詳細情報,我們可以出征蕭關,速命王平、劉正和馬岱三人來大帳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