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書房裡剛剛點燃了火盆,但房間裡卻很寒冷,徐庶坐在火盆前搓手烤火,今天雖然是難得的休日,但徐庶在家中也坐不住,他在昨晚終於完成了劉璟交給他的任務,今天特地趕來和劉璟探討。這時,門開了,劉璟裹夾著一陣寒風走了進來,歉然笑道:“房間裡很冷,要不我們去貴客房,那邊更暖和一點。”“不用了,這裡烤火就不冷了。”今天兩人都穿得很隨意,不是朝日,兩人也去除了那些繁文縟節,就仿佛朋友之間聚會,這也是劉璟對手下的再三要求,徐庶跟隨劉璟多年,也就習慣了劉璟的各種規矩。兩人坐下,徐庶取出一隻卷軸,遞給劉璟道:“上次州牧談到權力改製問題,按照州牧的思路,我做了一些方案,請州牧看一看。”其實劉璟和曹操一樣,也在考慮從繁重的政務中解脫出來,專心考慮北征,不同的是,曹操有成年兒子可以托付,而劉璟的兒子才四歲,他便考慮從製度上進行改革,防止一人獨攬政務大權。這一點徐庶極為支持,雖然這會削弱徐庶本身的權力,但徐庶考慮的卻是將來,一旦形成製度,對君權就是一種很好的製衡,防止君權獨大。劉璟的思路很簡單,漢朝是君相共權,君權和相權各自獨立,這實際上就是一種相權對君權的製約。但劉璟這次提出的要求是分權製,也就是多相製,不止一個相國,相國之間進行權力平衡,這樣就能防止一人獨權了。徐庶又介紹道:“微臣想到的是五長史製,設五名長史,輪流執掌政事權,重大政務之事則五人表決,多數讚成即通過,另外再設立侍中對當權長史的政事進行複核,若有疑問則封駁返回,提交五長史共決,這樣就能有效防止一人獨權。”劉璟點點頭,這就是他想要的,把將軍府的長史之權分散給數人,實際上就是分散相權,又有審核機關,再加上直接向自己彙報的監察內史,這樣他就完全可以把政務大權暫時下放了,他看了看徐庶寫的報告,又問道:“長史覺得輪流執掌政事權,多少天輪換一次比較合適?”“微臣和賈軍師商量過,他建議十天一換比較好,這樣五十天一輪,不過賈軍師已明確表態,他不參與政務。”劉璟沉思片刻道:“這樣吧!我也不暫時不參與,賈軍師年邁,他既然不想參與政務,就尊重他的意見,那麼就由徐長史、司馬軍師、蔣琬、費觀再加上董和和尹黙,你們六人組成籌備組,詳細討論各種製度,最後達成一個大家都認可的方案,我再來審核。”徐庶明白劉璟的意思,其實就是他們六人組成最高權力機構,其中尹黙是掌握複核封駁權,徐庶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道:“上次推薦周不疑和廖立為監察左右內史,引起了一些非議。”“什麼非議?”劉璟不解地望著他。“主要是益州官員不太讚同,因為這兩人都是荊州係,眾人認為不平衡。”劉璟心中著實有些不悅,他最不喜歡這種地域對立,很容易造成分裂,雖然不太高興,但他也知道,現在掌管益州剛剛開始,還得平衡眾人的不滿。“那你可有合適的建議?”徐庶連忙道:“微臣建議廖立為江夏太守,取代蘇飛,監察右內史可改為原梓潼郡丞楊儀出任,此人為人剛正不阿,精明心細,適合於地方郡縣監察。”“讓我再考慮考慮!”劉璟說是考慮,其實就是基本上答應了徐庶的建議,他又叮囑道:“多相製的分權方案事關重大,還望元直多多費心。”徐庶連忙起身道:“微臣明白了,這就回去準備。”劉璟笑著擺了擺手,“今天是休日,長史不用這麼操勞,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說吧!”徐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這人忙碌習慣了,一天不做事,就覺得失魂落魄,沒有休息的命,很多人都勸過我,就是改不了,今天還來打擾州牧休息。”劉璟微微一笑,“不瞞元直,我其實也一樣,今天也在批閱各郡稅賦的稅賦報告,事情很多啊!”兩人對望一眼,一起會心地大笑起來。這時,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一名侍衛在門外稟報道:“啟稟州牧,樊城文都督派人送來急報!”“帶他進來!”不多時,一名軍士被侍衛們領了進來,軍士單膝跪下呈上一卷軍報道:“奉文都督之令,向州牧彙報緊急軍情。”劉璟接過文書卷軸,打開看了一遍,臉色頓時微變,徐庶有些不安地問道:“州牧,出了什麼事?”“曹操向南陽增兵了,從許昌向南陽增兵三萬,又從合肥調來四萬軍,這樣南陽的兵力就達十萬之眾,文聘說,有人發現曹操出現了宛城。”徐庶心中也是一驚,連忙道:“難道曹軍要進攻襄陽嗎?”劉璟點點頭,“如果曹操真的出現在宛城,恐怕他要實施圍魏救趙之策了,攻打荊襄,解天水郡之危。”“可是我們和他簽署的停戰合約還有一年才到期,他真要撕毀合約了嗎?一旦毀約,他的信義可就徹底沒有了。”徐庶不解地說道。劉璟搖了搖頭,文聘在急報上說,是漢軍先入侵南陽,但新野駐軍絕沒有做過此事,劉璟立刻明白過來,他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其實是我最擔心之事,果然發生嗎?”他立刻對侍衛令道:“速去將賈軍師和司馬軍師請來,就說有緊急軍情商議。”..........半個時辰後,賈詡和司馬懿都匆匆趕來,徐庶也沒有離開,雖然他不管軍務,但事實上,如果襄樊出現兵事,對民政影響極大。幾名侍衛已經將荊襄沙盤搬了過來,劉璟站在沙盤前久久注視著襄陽,他隻是一年沒有關心襄陽的情況,卻感覺似乎過了很多年,原以為曹操會遵守雙方的默契,保持東線平靜,卻沒有想到曹操還是要撕毀合約,進攻襄樊了。劉璟抬頭看了看賈詡和司馬懿,“兩位軍師都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吧!”司馬懿冷哼一聲,“苦肉之計罷了,栽贓給我們,他便可以順理成章撕毀停戰協議,看來曹操真是要進攻襄陽了。”賈詡點點頭,“不得不說,曹軍進攻襄陽著實有點令人意外,這應該是圍魏救趙之策,曹軍真正目的還是為了西線的防禦。”“雖說是圍魏救趙,但卻是很令人頭疼,襄樊隻有一萬五千軍隊,如何抵擋曹操的十萬大軍?”劉璟歎息一聲,“剛剛才恢複一點元氣,又要遭受塗炭了。”這時,徐庶接口道:“其實我覺得應對得力的話,損失應該不太大,新野至樊城一帶本來就是以軍屯為主,沒有多少農民,隻是樊城商業人口較多,如果我們撤退及時,然後用水軍封鎖漢水,曹軍就算占領漢水以北,也還是和從前一樣,奈何不了我們。”劉璟也知道這是一種理想狀態,但畢竟是十萬大軍,而且曹操一直有再攻荊州的企圖,曹軍在南陽豈能沒有準備,想到這,劉璟又道:“現在劉備在和交趾士燮對峙,無暇北顧荊南,我打算將江陵的一萬軍北調襄陽,再從武昌調五千水軍增援漢水,這樣襄樊就有三萬軍,有文聘和甘寧鎮守,我可以稍稍放心,隻是我有點擔心他們謀略方麵欠缺,會中曹操之計。”說到這,劉璟看了一眼賈詡,賈詡會意,立刻躬身道:“微臣立刻趕往襄陽,參與防禦謀劃。”劉璟笑了起來,“有賈公坐鎮襄陽,我就放心多了。”他的目光落在司馬懿身上,見司馬懿欲言又止,便問道:“司馬軍師有什麼建議?”司馬懿躬身道:“微臣建議聯係孫權,請江東軍北攻合肥或者廣陵,這樣便可以分散襄陽的壓力。”劉璟沉吟片刻道:“這倒是可以,就怕孫權趁機提出要求,廢除當初的一些條款。”徐庶又勸道:“生鐵的賠償已經完成了,江東也收回了豫章郡,我聽說江東造了很多九百石戰船,這就是一種變相地違約,至於內河禁,現在雙方都有利,我想江東也不會要求廢除這一條,那麼真正的利益還是蘄春郡,隻要州牧堅持蘄春郡不讓,可以放開他們的戰船限製,其實對我們沒有損失。”賈詡也道:“長史說得有道理,江東兩三千石的海商船也有不少,這一條限製著實沒有實際意義了,放開它,也是我們的一種誠意,關鍵是蘄春郡不讓,就不會損害到我們的利益。”“好吧!”劉璟終於答應了,他給孫權寫了一封信,交給司馬懿,“煩請軍師替我出使江東,另外軍師去襄陽途中可帶上劉敏,讓他為副使,出使江東,具體該怎麼做,軍師可以見機行事。”司馬懿躬身道:“微臣明白了,這就回去收拾,出使江東。”賈詡也笑道:“我也去襄陽,倒可以和仲達結伴走一程。”司馬懿有些害怕,連忙擺手,“我可先說好,不陪賈公下棋。”賈詡皺眉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小氣,下幾盤棋又何妨?”眾人一起笑了起來,和賈詡下一盤棋至少要半天時間,誰也受不了。